“徐伯,你怎么看?”
羅文突然抓住徐伯的手,目光銳利地盯著他的眼睛,如此問道。
徐伯著實被嚇了一跳,他憑借著還未老化的大腦和豐富的經驗,推斷出了和羅文類似的結論,但短暫的震驚之后卻是老謀深算的笑,他咧開嘴,故作陰沉地答道:“老爺好色濫情,腐敗無能,整日流連妓寨,不但害得夫人寂寞難忍,還害得少主被族人排斥,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這種人,該死!”
“噗!”羅文實在忍不住,捧腹大笑。
“噗!”林熙鳳也沒忍住,笑得花枝亂顫。
徐伯一頭霧水,徒勞警惕。
“老徐啊,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這么頑固,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林熙鳳提著崴了的腳,單腳跳到徐伯面前,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繼續埋頭大笑。
羅文悲嘆一聲,原來你真的是這樣的母親!
數分鐘后,林熙鳳才緩過勁來,結過羅文遞過來的水一仰頭喝了下去,模樣豪爽而灑脫,嘴角因此漏出一點乳白色的液體。
“嗚哇!好喝!”林熙鳳雙眼微瞇,玉頸微抬,顯出一副異常陶醉的模樣,“這水的味道真不錯,甜蜜而不失清新,還有股花香的味道,嗯,唇齒留香!小八,這是什么水?”
“侏羅花的花汁。”羅文淡淡地說道。
“蛤?”林熙鳳頓時一臉懵逼,半晌后見羅文沒有反應,仿佛意識到他沒有在說笑,當場便蹲下身子嘔吐起來!
侏羅花是什么花?
是食人花!
“媽,你怎么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羅文悠然說道。
一旁老臉通紅,不知所以然的徐伯,也接著噗嗤笑了出來。
也只有在這樣的主母面前,徐伯才能放開來笑。
……
侏羅花汁當然是侏羅花汁,羅文并沒有開玩笑,只不過他手中的侏羅花汁是無頭注射器的副產物,屬于生命能量轉化而來,卻是與真正參滿血肉的花汁沒有一點關系。
至于王奇的死,雖不能說與王鼎天沒有半點關系,但真正的原因還在他自己。
有時候坊市的傳言并非不可信,王奇確實是死于性.病……
之所以讓人難以相信,則是因為王奇本身是一名一百二十級的超凡劍客!
很難想象一名將肉.體錘煉到極致的超凡劍客會死于病痛!
王奇還活著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他流連花叢,葷素不忌,從來不做預防措施。
所以他在不知不覺間得了數十種性.病,這些病分開來并不可怕,但一旦聚集在同一個人身上……
然后終于在某日,王奇染上了成為最后一根稻草的艾滋病,在免疫力持續下降的當口,積累的病痛一瞬間爆發,讓他成了世上第一個死于性.病的超凡劍客!
順帶一提,林熙鳳自從懷上王霸后,就與王奇分房睡,已經十六年沒有行過房了……
當徐伯明白過來自己被母子兩人的演技徹底欺騙后,他的表情是這樣的:
(ノ?益?)ノ彡┻━┻
……
羅文發現林熙鳳的性子很合他意,不知不覺就開始以“媽”來稱呼,漸漸地便有一種陌生的情感滋生而出,讓他感到很愉悅。
也是因為林熙鳳的親和力太強,完全沒有主母的架子,和羅文交往時更像大姐姐,而不是母親,所以羅文才這么容易接受她吧。
說起來,貴族子弟稱呼母親時一般說的是“母親”,而不是“媽”。
林熙鳳畢竟是跟著父親四處跑商長大的,她從骨子里與那些傲慢的貴族不同。
不過正是這種別具一格的氣質,才更讓人著迷。
王鼎天是真的對她非常著迷!
“你不知道,你大伯紅著臉來找我的時候有多可笑!”林熙鳳喝了半杯酒,在飯桌上開始口無遮攔起來,“他還說什么王奇死了,他這做哥哥的一定會帶弟弟好好照顧我這個弟媳的!這么明顯的暗示還當人聽不出來?我當時就給了他一巴掌!可惜被他躲了,哎喲!想想就不爽!”
“放心吧,媽。我一定會幫你扇回來的。”羅文瞇著眼笑道。
他沒喝酒,喝得是乳白色的侏羅花汁。
徐有容窩在角落里喝著悶酒,她不知為何顯得有點懼怕林熙鳳,一點不敢黏在羅文身邊。
即便這桌豐盛的晚餐是她一手做出來的,她也沒敢表功。
這真是意外的驚喜啊!
羅文在兩女臉上互看了一眼,心想終于找到了克制徐有容的方法。
酒足飯飽之后,母子倆頂著月光在草坪上漫步,徐有容和徐伯父女倆則負責收拾碗筷,兔頭人阿魯已經拿到了一盒發音石和一疊認字卡片,正咬著牙在秉燭夜讀。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個夜晚,羅文感覺自己終于找到了留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有寵物,有朋友,還有注定精彩的未來在等著自己!
寵物是阿魯,朋友是林熙鳳,他終究沒有立刻將林熙鳳當做母親,也沒有當成姐姐,兩人更像是朋友,出乎意料地有一些共同語言。
不是指歌劇,而是指書。
林熙鳳喜歡歌劇,但也愛看書。
除了對悲劇的看法不同之外,兩人對書的喜好倒也相似,映著月光,坐在假山上,相談甚歡。
夜幕低垂,羅文沉浸在這溫暖的氛圍中,久違地感到些許困倦。
林熙鳳湊到他耳邊,悄悄地低語了一句,卻讓他的睡意瞬間被拔除!
“我知道的,你不是小八。”
這次不是疑問,而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羅文心中暗叫一聲“糟”,終于醒悟過來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
王霸的設定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文不成武不就,就算他從黑血森林中獲得奇遇變強,又在生死危機中參悟人生,性格大變,他也不可能突然變成博覽群書的愛書人!
退一萬步,就算他接受了知識灌頂的法術,也不可能表現出如羅文這般的涵養與品位。
涵養和品位,是需要時間來熏陶的。
林熙鳳突然站了起來,輕飄飄的裙擺拂過羅文的臉頰。
她輕輕一躍,跳下假山,因腳崴而沒站穩,差點摔倒但終究沒有,便轉過頭對著羅文俏皮地笑了笑。
然后回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當悲傷來臨的時候,不是單個來的,而是成群結隊的。”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默然忍受命運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通過斗爭把它們掃清,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死了,睡著了,什么都完了。”
“成功的騙子,不必再以說謊為生,因為被騙的人已經成為他的擁護者,我再說什么也是枉然。”
“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
她高聲念著哈姆雷特中的名臺詞,纖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
……
羅文認真聽著,看著,突然發現這女人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簡單,看不透,真的看不——糟糕!她在往天體庭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