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難道郡守大人輸了?”
“這蕭家少主,到底是哪里出來的妖孽?”
“厲害!這蕭家少主,實乃人中龍鳳,居然連郡守大人都不是他對手!”
所有人都議論紛紛,駭然地看著蕭齊天。
那駭然之中,又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誰能想到,永安郡守與蕭家少主的對決,居然是以郡守大人落敗而告終。
這一刻,前方的那位白衣少年,當真是威風凜凜,如天神般耀眼。
“可是不應該啊,郡守大人明明毫發無損,怎么會是蕭家少主贏了呢?”有人提出疑問。
話音剛落,蕭宇軒的臉色徒然變白,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額頭生起,涔涔流下。
轉逝間,他的臉色已經變成豬肝,身形俱顫,驀地,一口淤血噴吐而出,觸目驚心!
原來,在剛才那一擊之下,蕭宇軒竟已被傷及五臟六腑,受了嚴重的內傷,只是短時間內看不出來罷了。
其實蕭齊天也不好受,在那一擊過后,他的雙手已經麻木,渾身氣血翻涌,五臟六腑隱隱作痛,同樣受了不小的內傷,竟險些站立不穩。好在蕭齊天早已跨入鍛體九重天,練就了一身銅墻鐵骨。
他運轉玄功,⊙≌長⊙≌風⊙≌文⊙≌學,ww∽w.cf↘wx.n◆et略作調息,便恢復了不少,雖離巔峰時期相距甚遠,但至少無大礙,還保留有一戰之力。更何況,他還有一些底牌,倒也不怕這場鴻門宴出現變故。
“郡守大人!”
“爹!”
“蕭伯父!”
“少龍!”
眼看著蕭宇軒就要跌倒于地,現場眾人大驚失色,飛奔而來。
眾人之中,就屬蕭百辰來得最快,因為蕭百辰在看到父親吐血之時就已然飛掠而出。
別看他平時囂張跋扈,但一身修為在蕭宇軒的督促之下倒也不弱,已然筑基中期,就連逍遙身法也同樣練就了幾成火候,終于還是在蕭宇軒將要跌倒之際及時趕到。
其實,這場對決,早已讓蕭齊天對蕭宇軒的好感劇增,惺惺相惜。而對于自己欽佩之人,蕭齊天又豈會讓蕭宇軒跌倒于地?只是看著蕭百辰剛好能夠趕到罷了。
人影閃掠,片刻之間,蕭宇軒的身前,已然圍了一堆人。人群之中,蕭百辰扶著蕭宇軒,淚眼婆娑地道:“爹,你沒事吧?”
他的語氣顫抖,充滿了害怕與擔憂。
他確實很怕!
一直以來,蕭百辰最怕的是蕭宇軒,然而,他最敬重的也是蕭宇軒。
從小到大,蕭百辰一直把蕭宇軒當成心中的偶像,因為他覺得,他父親蕭宇軒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男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天立地的男人!
男人當如蕭宇軒,頂天立地傲九天。
霸拳一出誰爭鋒,施令一出號群雄!
這四句詩就是蕭百辰私下里為蕭宇軒所作,可見他對父親的崇拜之深。
在看到父親吐血的剎那,蕭百辰怕了,突然就感覺天旋地轉,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父親就此去了,他接下來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因為他一直都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嚴重缺乏自立能力。
慈母多敗兒,這一點就連蕭宇軒也無法改變,蕭百辰就是個被母親寵壞了的孩子。然而他雖然紈绔,本性卻也沒有壞到極致,不然那天大街上縱馬之時也不會硬生生的停下來了。這么多年來他雖然囂張跋扈,雖然經常乒百姓,卻沒有鬧出過人命。
蕭宇軒滿臉慈愛地看著蕭百辰,在這一刻,終于脫去了昔日嚴父的外衣,柔聲道:“百辰你來了?”
“嗯!爹爹,孩兒一直都在!”蕭百辰答道。
“咳咳咳!”蕭宇軒一陣咳嗽,“哇”的一下又是一口淤血噴吐而出。
“郡守大人!”
“爹爹!爹爹!你沒事吧?不要嚇孩兒!”蕭百辰大驚,眼淚直流。
“不許哭!”蕭宇軒一邊咳嗽一邊喝道,“不是告訴過你,男兒有淚不輕彈嗎?”聲音又恢復了昔日的嚴父形象。
“好好!孩兒不哭,孩兒不哭!”蕭百辰嘴上答應不哭,然而眼淚卻抑制不住地滑落。
“放心吧百辰,爹爹沒事,只是受了點內傷,回去調養一段時間就好。”蕭宇軒故作輕松地道。
蕭齊天聞言一陣默然。
只有他知道,蕭宇軒所受之傷到底有多嚴重,說五臟六腑嚴重易位一點也不為過。
只不過,對他們這等強者來說,如此重傷倒也沒有生命危險,但除非有什么天地靈藥,不然短時間內絕對恢復不過來。
或許是蕭宇軒的話起了作用,蕭百辰停止了哭泣。他看著蕭宇軒,眼神希冀又擔憂,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自己想想,爹爹何時騙過你?”蕭宇軒道。
他咳了一聲,接著又道:“百辰,這回你看到了吧?你老子可不是天下第一,以后出去一定要低調做人,別老是擺出一副我老子天下第一的面孔,知道嗎?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話音剛落,他身形一顫,卻是一口殷紅的鮮血噴吐而出。
眾人大驚,蕭百辰滿臉恐懼,焦聲叫道:“爹爹,你別說了,快點調息療傷,只要爹爹能夠好起來,孩兒一定聽話,對爹爹的話謹記于心。”
蕭齊天看著這對父子,對蕭宇軒的為人又敬重了一分。蕭宇軒可以騙過蕭百辰等人,又豈能騙過他?
那口鮮血,分明是蕭宇軒強逼著自己吐出來的。
己身傷成這樣,不思抓緊時間療傷,調整一下,反而借自己的傷勢來教育自己的兒子,蕭宇軒此舉,用心真可謂良苦。
蕭百辰得此父親,實乃得天地之眷顧,夫復何求?
念及此,蕭齊天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內心深處泛起了淡淡傷感:別人的父母都在身邊,我的父母,你們,又在哪里呢?
一時之間,蕭齊天竟有些失神了。
先前那不可一世,威風凜凜的少年,此刻赫然散發著無邊的落寞,有些孤獨,讓人看著心生憐憫。
良久之后,忽聽有人喊他,蕭齊天終于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只聽蕭宇軒問道:“蕭少主,先前你說過,無論最后一擊我是勝是敗都會賣我一個面子,不知現在還可作數否?”
“自然作數!大丈夫一言既出,豈可兒戲?”蕭齊天朗聲說道。
“好!蕭少主的為人果然沒讓蕭某失望!”蕭宇軒大笑,指著司空洋三人說道:“蕭少主,我想保全三大家主的性命,不知這個請求是否過分?正如我先前所說,永安郡不能亂!”
蕭齊天大笑道:“本來,無論他們回不回答我那個問題,都是死路一條。但既然郡守大人開口為他們求情,我現在就網開一面,只要他們識相點,別再磨磨蹭蹭,蕭某放過他們又有何不可?”
“如此,多謝!”蕭宇軒拱手道。轉而面向司空洋三人,就要開口勸解。
在他看來,司空洋三人不敢回答蕭齊天的問題,無非就是受到了威脅,而且是那種無法反抗的威脅。
然而,他有信心讓司空洋三人全盤托口說出。因為他的底氣,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正如他先前所說,這九州大地,誰敢在他蕭宇軒面前吹大氣?他要護司空洋三人周全,誰敢為難?誰為難,就滅誰九族
只不過世事總是出人意料,正當蕭宇軒準備勸解司空洋三人之時,變故徒生,一句調笑之音忽自場處傳來。
“喲!這不是二十多年前威懾帝都的天驕蕭宇軒嗎?怎么二十多年多去,居然淪落到到向一個毛頭小孩低聲下四了?嘖嘖嘖,厲害!”
倏忽間,蕭府房檐之上,憑空多了一道人影,迎風站立,姿態瀟灑。
那人大概二十五六歲,身穿藍色寬大長袍,五官清秀俊俏,本該是個讓人歡喜的美男子,偏生臉上卻掛滿邪笑,讓人難生親近。
蕭齊天雙眼驟然一縮,心頭大凜。
以他如今的實力,居然對此人的到來毫無察覺,更是感覺不到此人的半點實力。
只能說明,此人的實力已然高出他很多,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或許早已踏入了氣海境。
蕭宇軒看著來人,輕輕的搖了搖頭,笑道:“讓邪雨上人賤笑了,勝敗乃人之常事,人生若夢,誰能一路高歌?”
原來此人就是蕭百辰先前所說,蕭宇軒去見的那個貴人,自稱為玉龍上人。
玉龍上人哂笑:“倒沒想到我們的郡守大人、天縱之才蕭宇軒,不但烏龜武功高深,就連自我安慰的功夫也是一絕,佩服!”
“遙想當年,帝都蕭宇軒和陸山河,被稱為絕代雙驕,是何等的霸氣,何等的驚艷,何等的風流人物,壓得同輩中人抬不起頭,壓得老輩人物掩面蒙羞。”
“想不到二十多年過后,一個到了荒遠小城,當了個村鎮級別的城主,一個更是凄慘,居然淪落到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對一個螻蟻般的少年搖尾乞憐?嘖嘖嘖!”
他看向蕭宇軒,眼神憐憫,卻充滿了幸災樂禍,嘲諷道:“親愛的郡守大人,當年帝都的風云人物,你說,如果我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傳回帝都,大家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呢?我估計應該會痛飲三杯,拍手稱快吧?”
“哈哈哈哈!”他放聲大笑,笑得那叫一個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