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冠侯回到慶王府時,已是第二天早上,回到王府時,簡森夫人也在府內,正和毓卿說著什么。見他回來,幾個女人一起迎了上來。簡森的鼻子很靈,在趙冠侯身上嗅了嗅
“這是卡佩香水的味道,這個女人用的香水恰倒好處,既不過濃,又能讓男人動心。看來青木公館的牌局,準備的很充足,各種需求,都準備的很妥當了。”
趙冠侯苦笑一聲“行了,就別拿我逗趣了。你來了就好,我還當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呢,那些雇傭兵來了多少?津門的情況又如何?”
董駿到津門提款,簡森就明白,趙冠侯是讓自己進京與他會合。現在津門的都統衙門,基本已經運行正常,通過簡森以及其他幾個洋行調度,從海外運來的米糧漸多,洋兵供應上無缺,市面糧價也趨于平和,城市整體在朝著好的方向變化。
出于維持秩序,以及確保補給考慮,洋人并不希望后方大亂,是以對于恢復治安,安定社會等方面并不抵觸,力所能及范圍內,會給予支持。有了這個力量,再加上趙冠侯制定的臨時管理章程,整個城市的秩序,已經基本恢復正常。包括衛生法、臨時治安法在內的新法,比起金國原有的規章更為先進,其中一部分制度,甚至連洋人都為之叫好,并且愿意學習。
隨著這些洋人中的有力者對于都統衙門的關注越來越高,即使各方想要對都統衙門干涉,也要考慮影響及壓力。孟思遠等人對于都統衙門都很用心,在他們操持下,整個衙門運轉正常,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維持住了平衡。既不至于激怒洋人,也不至于害民過甚。
聽到這些消息,趙冠侯長出一口氣,自己在津門的運籌并非全無效果,總算是可以多保下一絲元氣。
簡森又道:“鐵勒的部隊,正在向京城前進,大約動員兵力有兩個團。但是聯軍司令部已經給他們下了命令,要求鐵勒部隊嚴守自己的防地,不要隨意進入京城。其他各國也在向鐵勒施加壓力,這回鐵勒的部隊,不大可能大張旗鼓的進京,但是不排除有小股部隊進入京城,向你報復的可能。總之,對于讓他們大失顏面的你,鐵勒人可是不會放過。”
趙冠侯微微一笑“他們進京是最好了,他們不來,我的戲文怎么唱下去。毓卿,翠玉,你們過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們說。”
四人在房中秘議良久,毓卿冷笑幾聲“有意思啊,扶桑人倒是玩的好手段,居然能用這種辦法。額駙,這次你做的不錯。像是這種賤貨,就該把她吃干抹凈不認帳,讓她追悔莫及。她還敢挑唆你造反,等到將來,看我怎么收拾她!咱們丑話說前面,你哪怕娶個東洋女人回來,也不許你當皇帝!”
“我肯定不會去想當皇帝,有你們幾個,給我個皇帝我也不換。”
四人笑了一陣,簡森道:“我這次來,其實也是受鐵勒方面的委托,以中間人的身份,商議俘虜交換問題。你們所掌握的那些鐵勒俘虜,鐵勒方面希望得到釋放。而每一名俘虜應付的贖金,將在未來的賠款中抵扣。具體贖金數目,則需要協調。”
“鐵勒方面雇傭你,代價也不小吧?”
簡森一笑“他們向我訂購了一批手留彈,但是短時間內,我是不會和他們交割的。另外,手留彈和地雷我已經申請了專利保護,他們想要生產,也要付我費用。這次也是談這個問題,順帶請我擔任調人。鐵勒方面,是公使館參贊奧列格出面,跟你交涉這件事,但是他怕他談不下來,所以請我出頭。這個面子,你必須要做給我,只有讓我在這件事上談成,其他的事我才好幫你。”
“當然,這非常正確,只是我還是要有一些條件,總之這兩天之內,我要見一見他,跟他把條件談妥,人自然會釋放。”
簡森見他答應的痛快,一點不快也就消失了,問道:“我給你找的那個記者,似乎很有效,我看到了那篇報道。我敢打賭,很快就會有更多的記者聯系你,為你做報道。你要知道,這次的戰爭實際非常乏味,找不到多少新聞點,那些記者都快急瘋了。你的出現,讓他們終于有東西可以寫,他們現在正在家里為你祈禱呢。”
“那記者的事,咱們稍后再說,我這次請你進京,是有很要緊的事找你幫忙。我要你利用商業上的影響,去拜會各國商人,跟他們去講道理。這么大筆的賠款,朝廷來源為何?海關稅、商業稅,再有就是丁稅鹽稅房捐。其中的大頭,都在老百姓身上,百姓日貧,白銀外流,中國的經濟就不會景氣,然后商人的利潤必然會下降。因為我們的購買力下降了,他們的貨物沒法賣掉。所以大筆賠款實際就是各國政府向對華貿易的商人征稅,只是從直接稅,變成了間接稅。而且這些稅并非交給本國政府,而是間接交給了外國人,其中鐵勒和普魯士占大頭,這對你們商人沒什么好處。”
“但是賠款勢在必行。”
“我知道,可是數字首先有爭議,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皇帝的話尚且可以打折扣,何況談判。四百五十兆的計算,是全國百姓每人一兩,這是沒道理的事,算了這個不和你談。我只說支付方式,完全可以更靈活。比如,給比利時的賠款,為什么不變成讓金國幫你建立電車公司?從鐵軌到線桿再到機車,一律采購比利時產品,工人由金國來出,在股份上,你們可以少算金人一部分,當做賠償。而其他各國,賠款支付方式可以包括修鐵路,礦山,而不是直接的掠奪白銀。這些都是更有利益的事,眼光也該放長一點。再說把銀子賠給你們的正府,你們商人的利益在哪?這樣支付,你們才能得利。”
簡森點點頭“如果像你說的這樣,那也不是不能考慮,我可以去拜訪幾位商界朋友,大家會商出一個對所有人都有利的條款來,讓條約變的更靈活。親愛的,我做到了這些之后,我的利潤呢?”
“這還用說?賠款雖然減少,也不是不賠,朝廷哪有錢啊。馬關舊債未清,現在就更要借新債。到時候華比銀行可以作為主要放貸銀行,光是海關監督,路權代管外加礦山,就足夠你大賺一筆了。我怎么會讓你吃虧。”
毓卿道:“你們兩個,打情罵俏不要緊,可是當著我的面,就商量著怎么算計朝廷,這合適么?”
簡森一笑“十格格,如果是慶王爺聽到這話,一定有反對意見。他所要賣的,恐怕比冠侯要更多。所以在慶王府談這筆交易,是最合適不過了。事實上,冠侯正在盡他所能,為你們的國家爭取少賠款,這值得獎勵。”
趙冠侯也道:“沒錯,這必須得獎勵啊,毓卿,今晚你別走……”
毓卿向外一閃,將翠玉朝他懷里一推“今晚上留翠玉在這,我要回房自己睡了。不聽你們這個話,免得陷我于不忠不義。”
等到毓卿出去,簡森的目光已經變的火熱起來,她倒不是很介意三人同行,尤其跟趙冠侯分別日久,煎熬的厲害,兩人之間,自有無數的話要說。趙冠侯這時問道:“那些雇傭兵,帶沒帶著我要的東西來。”
“當然,裝了半節車廂,但是我不知道,戰爭已經結束,你還要這些干什么。還有,你要鋼琴線有什么用?你要演奏鋼琴么?”
“自然有一些用項,不過弄進來時,要秘密一些,別讓人查出來。反正我岳父有收外國友人贈禮的好習慣,你就說是送他的古董好了。”
“親愛的,我覺得,你為什么笑的怎么危險?”
“沒什么,只是找回了一點過去的感覺罷了。說實話,很久沒有做這么刺激的事了,我現在確實有點興奮,翠玉你也來,今晚上我喂飽你們兩個。”
轉過天來,趙冠侯先到電報局給山東行在發出電報,不出半個小時,電報的內容就被青木公館得到,與福島安正等人傳閱。上面的內容不算太多,主要就是強調,各國的條款無有更改余地,且條約一日不簽定,洋人一日不會撤兵。而結尾處,更有一番很重的話。
“臣查條款末段所稱,詞意決絕,不容辯論。宗社陵寢,均在他人掌握,稍一置詞,即將決裂,存亡之機,間不容發,惟有吁懇皇太后、皇上上念宗社,下念臣民,迅速乾斷,電示遵行,不勝迫切待命之至。”
“他居然以宗廟社稷為籌碼進行交涉,看來確實是決心到我們這一邊了。洋子少校,這次真的是立了大功了。”小村壽太郎撫掌而笑,他作為中國通,自然知道這樣的重筆一落,山東行在那面,估計是沒辦法回絕,這和談議成,也就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福島安正道:“這個代理人如果可以為我們控制,那么可以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利用他。聽說瓦德西已經做好準備,要釋放三分之一的軍紀,這也與趙冠侯的交涉有關。他與賽金花關系非比尋常,而賽金花又能在瓦德西那里施加影響,我們也不能無動于衷,我將釋放一般的軍紀,算是給他一點面子。”
小村道:“我聽人說了個消息,似乎瓦德西私人之間,與趙冠侯有商業往來。當然這是個不光彩的事,也不方便探察太甚,但是不管怎么說,現在聯合他,打擊鐵勒人,非常符合我國利益。等到他的部隊在關外擊退鐵勒人后,那一片肥沃的土地,將變成帝國的領地。為了實現這個目的,一些小小的甜頭,算不了什么,將來,我們可以得到更多。”
青木點點頭“我已經命令部下,加強對鐵勒的情報工作,至于洋子那里,她的手段足以讓趙冠侯對她言聽計從。”
“那他現在在哪里?”
“在阿爾比昂公使館,拜見薩道義。這是他的工作,即使是應付差事,他也要拜訪各個國家公使。但是洋子已經向他提出,要吃東交民巷里新出的卡佩點心,看看他能不能做到了。”
下午三點,第一樓內。
洋子身上穿著睡衣,斜靠在西式大銅床上,兩條光潔的小腿及白皙的纖足露在外頭,頑皮的輕輕踢動。她手里拿著一塊點心,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正是她要的卡佩蛋糕。自己只隨口說了一句,這個男人就為自己買了回來,要控制他,果然很容易。
這時,趙冠侯圍著浴巾從洗澡房出來,滿面春風的看著她的小腿,目光里流露著貪婪之意。而洋子則做出害羞的表情,雙手掩著胸口道:“不行……真的不行了。你實在太強壯,我沒有辦法應付你。”
“可那又怎么辦才好呢?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要。”趙冠侯邊說,邊捧起了她的腿,洋子則哀求著“求求你,讓我休息一下,要不然我就要被你弄散了。這樣,我找方才為你擦背的那個女孩子好不好?”
“她不是來這里打工的么?聽說是個學生,不做這個的。”
洋子嫣然一笑“夫君果然很壞,把這種事情打聽的這么清楚,還說沒有企圖?她當然不做這個,可是我如果給她喝一點安眠藥,她就只能任夫君擺布了。等到清醒以后,我再送她一筆錢,不會有事的。”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我的那些女人,一聽到我找女人,就像發瘋一樣,又哭又鬧的。從來沒有人主動幫我找女人的。”
洋子羞澀地說道:“因為她們……都不如我愛你啊。在我心里,你的所有要求都是正確的,我只有服從你,而不會對你的決定說三道四。你很快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愛你的。來,你躺好,我去對付那個女孩,保證你今天會很滿意。”
趙冠侯聽話的躺在她身邊,抓著她的手道:“洋子,你真好。我要怎么報答你才行?你喜歡什么首飾,我買來送你。”
“不,我不要首飾,我只要你。你有很多妻子,我只要你對我最好就夠了,我可以跟她們分享你,也不會嫉妒,只要你能讓她們接受我。現在呢,你乖乖躺下別動,我幫你去對付那個女人,以后你看上這里的誰,就跟我說,我幫你對付她們。讓你見識一下,你未來妻子的手段吧”
她邊說話,邊站起身,穿上和服,向外走去,按照青木的安排,第二枚棋子,此時便可以落下。當然,趙冠侯并不清楚,稍后被作為祭品送到他身邊的女人,實際是青木宣純的侄女,青木惠子中校,官銜猶在洋子之上。魚鉤和魚餌都已經吞下,青木宣純可以松一口氣,不用擔心魚脫鉤了。二五零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