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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超上任才干了兩天,就回家了。
按制,官員結婚有九天假,親屬結婚,也依遠近有一至五天假。老爹結婚的時候,張超剛好已經在休假。
現在張超自己的婚期到了,他當然就毫不客氣的正式請了婚假回家。九天假,還是帶薪假,當官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至于建作坊的差事,他跟將作監的錄事提了要求,讓他們按要求先挖地基。至于其它,等他婚后回來再說。
張家對于張超的婚事十分重視,娶的可是五姓女。
老爹這幾日每天都是紅光滿面,精神煥發,重煥第二春。
“一定得大操辦,得熱鬧,該有的排場都不能少,要不然讓人看笑話了。”
張超坐在茶幾邊的春秋椅上,找了很舒服的姿勢躺著,屋里裝了地暖就是這點好,不用整天呆在炕上了。木匠們按他要求打制的春秋椅非常的不錯,多好的實木啊,放后面,怎么也得好幾萬一套啊。
“可惜你義父他們還沒有回來。”老爹有些遺憾。若是秦瓊等這票張超的義父叔伯們在京,到時有他們捧場,肯定能讓張家氣勢上不輸給女方家里。
“爹,義父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肯定能趕上婚禮的。”張超道。
李世民帶著關中精銳,一出手就掃平了河北,擒斬了劉黑闥,也降征了河北叛軍將士。北平的高開道一看形勢不對,立即就帶著屬于退出了渝關,也就是山海關外,抱他的突厥爹大腿去了。
李世民正準備北上呢,結果李淵給李世民下了道旨。
李淵讓李世民班師回朝,然后派出了齊王元吉統兵去征討山東的叛軍劉黑闥,至于河北的高開道,李淵派了侄子廬江王李瑗去任幽州都督,令燕王李藝和大將彭國公王君廓協助,鎮守幽州北平。
這旨意出來,其實張超也覺得非常的奇怪的。但細想想,又挺正常的。今年的中原大戰過后,李世民本就已經功高難封,最后不得不弄了個天策上將出來,還各種加封,李世民都達到了頂點了。
正因李世民功勛太高,李淵才會在今年劉黑闥開始叛亂時,兩次選帥都沒選李世民,而是選了李神通和李孝常。后來因為他們都敗了,實在沒辦法才選了李世民出面。
李世民也確實不負重望,一出手就贏了,贏的干凈漂亮。可李淵也犯愁啊,太子不是李世民而李建成啊。秦王再這樣立功下去,這以后會有麻煩啊。
加之太子也早感受到了李世民的威脅,一看前方打贏了,立即在李淵面前進言。然后就有了這道旨意,讓元吉去討伐山東,讓李瑗鎮守幽州。
李瑗是鎮守幽州,而不是討伐關外的高開道。唐朝跟突厥的關系還比較奇特,既有合作又有防備。一開始李家就是從突厥借兵買馬,與突厥結盟來穩固自己河東大本營的。而現在李家終于要統一天下,突厥人并不太滿意這種李家一家獨大的現狀。他們也開始經常搞小動作,邊關上時不時的越下界,搶掠一下。
甚至這幾年北方跟李家打仗的這些勢力,劉武周、劉黑闥、高開道等等,其實都是得到突厥支持的。
李家對此很不滿,可限于實力,又還不敢明著跟突厥開戰,因此高開道撤出關外,李淵便派李瑗去守著幽州,并不讓他追著打出去。
調李世民回京,其實也有這方面的顧慮,萬一李世民帶兵殺到關外去,到時引得突厥人直接干涉,甚至沖突翻臉就不好了。
李世民回京,大批將領也都隨著還朝,連關中出征的府兵也大多要返回。
從某些方面來說,李世民被打壓了,李元吉也是來摘桃子的。畢竟以李世民現在的有利形勢,接下來平山東徐圓朗那是不用費吹灰之力的,就是要發兵北上,收復北平遼西等地,也都沒問題。
可現在形勢正好,朝廷一道旨意下來,李元吉就來摘桃子了,這么一來,李世民只得了平叛一半的功勞。甚至是只有三分之一的功勞,硬骨頭他啃了,肉卻讓李元吉吃了。
“他們都回來了?”
“曹國公李叔不回來,朝廷加封他為河南大總管,跟隨齊王去討伐徐圓朗。”
李世績這人挺有意思的,雖然現在跟秦王這邊走的挺近,上次還隨李世民一起征討劉黑闥,但張超在河北時觀察后看出來,李世績相當精明,在如今已經顯露苗頭的秦王與太子之爭中,一直是保持著中立態度。
李世民很費力的拉攏李世績,可他卻并沒有倒入李世民這邊。這樣的態度確實讓李世民心里很不高興,但以李世績的角度來考慮,他本就不是秦王府這邊的人,一直都是在河北駐守。
他并不愿意過深的卷入太子和秦王之間中,甚至張超覺得李世績其實明里跟李世民關系保持的還好,但暗里更傾向于站在李建成這邊,畢竟李建成是太子。
對于李世績的這種態度,張超沒說過什么,也輪不到他說什么。自古站隊就是最至關重要的,站錯隊,下場也是相當慘的。李世績不想站隊,也沒有錯。
李世績不同于秦瓊這些將領,他是相當于燕王李藝、吳王李伏威、定襄王李大恩和原北平王高開道,魯郡公徐圓朗是一個類型的,都是帶著兵馬和地盤降唐的,是地方實力派。
李世績被朝廷加了一個河南大總管的頭銜,協助李元吉征討徐圓朗,也可以看出其實朝廷也沒有把李世績歸入李世民的一方。從黎州總管到河南大總管,李世績也算是因河北平叛有功,而升官了。
“義父他們估計明天就有到京了。”
李世績不回來,秦瓊這些李世民麾下大將卻是一個不少的全都被召回的。好在李世民的天策府本來就是在洛陽開府設衙,而且他身上還掛著陜東道大行臺尚書令之職,因此洛陽這塊大本營,李世民依然掌握著,他回京,依然由陜東道大行臺兵部尚書屈突通鎮守洛陽,又以跟他關系極好的宗室堂弟淮陽王李道玄為洺州總管。
結婚是大事,張超與崔家女結婚當然更是大事。
張超自己其實覺得婚禮排不排場講不講究都無所謂,但他得為十三娘考慮。本來五姓嫡女嫁入普通寒門,這已經算是極為特殊的情況了,哪怕崔善福只算是一個落魄的崔家旁支了,但好歹頭頂上也頂著清河崔三個大字啊。
若是婚禮弄的簡單了,寒磣的不是自己,而是十三娘。
因此老爹說要大辦,張超也跟著說大辦。
不怕花錢,為了給新媳婦臉面,老爹覺得花再多錢都值得。
而有了秦瓊寶等人來參加婚禮,老爹覺得到時張家臉面也有了。
到了臘月初八,吃八寶粥的日子,崔家的人過來鋪屋來了。
崔家對崔十三娘的出嫁婚事,很敷衍糊弄,請來的婦女居然是崔琮的妻子。
崔家也果然沒有給十三娘置辦嫁妝,連人都沒給。還是十三娘自己出面,讓崔琮從各處莊子店鋪里叫來一批人,把自己的嫁妝送來張家。
十三娘帶著母親留下的陪嫁過門,嫁妝還是非常豐厚的。五個田莊,七八個鋪子,還有早放在張超那的三百兩黃金,以及許多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等。
這些東西當然不可能都挑著來張家。
鋪屋的禮物是另外置辦,從絲綢布匹到瓷器金銀再到吃用車馬等等,每樣都準備了八挑,銅錢都拉了八大車。
長長的隊伍走在長安城的街道上,都引得許多人驚嘆。
“誰家嫁女,如此排場!”
“清河崔氏嫡女出嫁。”
“哦,莫不就是那個賣婚的崔善福?”
有人立即道,崔善福賣婚,早成長安的一大趣聞,甚至成為許多勛貴豪門的笑料。許多山東豪門的分支旁系日子不如以前,靠賣婚維持地位和經濟,不算稀奇。可崔善福好歹也能算的上是清河崔里面的主枝了,賣婚不說,居然還賣給了一個寒門。
真是連一點臉都不要了。
當然也有些落魄的山東士族的旁枝們則在暗里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他娘的,崔善福賣了個好婚啊,一千兩黃金,八百萬。這他娘的算的上是賣婚第一人了,誰家賣到這么多錢?
何況賣婚張家,還跟一票子山東軍功新貴給拉上了關系,他那女婿可還是秦叔寶義子呢。
“我不是聽說崔家不給這女兒置辦嫁妝嗎,怎么今天看的排場這么大啊?”
“是啊,我前些日子也聽說,崔善福夫婦還想把其前妻鄭氏的嫁妝給占了不給這十三娘呢。”
“聽說鄭家出面了,崔家才把鄭娘子的嫁妝都給了這十三娘。不過其它的就不肯再出一文了,你現在看到的這些,都是原來鄭娘子的嫁妝呢。”
“呸,這個崔善福真是不要臉了,賣婚八百萬,居然還不肯給女兒置辦半點嫁妝。”
“誰說不是呢,簡直是敗類啊,我山東士族出了這等人物,簡直是敗壞山東士族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