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頭這杯子很小的,一杯才一兩。”學員廣衛一臉憨厚的說道。
“一兩,你小子心黑啊,這一共才四兩,你們一人一兩剩下的二兩我自己喝。”陳維一口決定了所有事情。
“等等,兄弟不是這么做的。”那邊剛剛喝完一口的冬冬開口了,眉頭一皺,不贊同的說道。
“冬冬,你又不愛喝酒,別湊熱鬧。”陳維一本正經的再次喝了口酒,這才說道。、
“這酒像梨子汁一樣入口甘甜順滑,倒喉嚨處都覺得清涼,直到胃里才暖暖的燒起來,這哪是酒,一兩太少。”冬冬作勢抿了一口,這才繼續回答。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看在兄弟的份上分你一口,不能再多了,你就算了。”陳維擰不過冬冬,無奈只能再次分出一口,至于平時備受欺壓的學員就不用顧忌了,直接說不行。
“教頭,但是我已經倒了一兩半了。”廣衛不聲不響的先喝掉一半,又再次倒滿一杯。
“你小子!明天還要很重要的訓練怎么能喝酒誤事,來來來倒回來。”陳維一臉嚴肅,說的好像真的一樣,手腳麻利的把廣衛杯中的酒倒了回來。
“教頭,我酒量大,沒事的。”廣衛身手不及陳維,反抗無效。
那邊兩人的酒也接好,各自送到桌上。
“真不像酒,酸甜可口,偏又順滑無比,佳釀。”鄭嫻小口的啜飲,細細品嘗后溫柔的說道。
“確實如此,簡直像是哀家梨汁,甘蔗蜜,香甜可口,卻有酒香。”魏華也毫不吝嗇的稱贊。
“真這么好喝?”魏華的女兒有些不信。
酒不就是又酸又澀,帶著苦味還有辣味,還嗆的要命,哪有這些人說的這么夸張。
“嗯,難得的美酒,看這顏色猶如琥珀般。”魏華見女兒不信,也有心拉近關系,就開始科普。
魏華的女兒小名糖糖,三口之家以前的甜蜜從這個小名就可以看出了,而現在她再補讓人叫這個名字,只讓叫魏薇這個大名。
伸頭看了看,確實猶如琥珀般,魏薇點頭。
“聞之又如梨汁般,清淡自然,對不對?”魏華難得有這樣細心教導的口氣,哪怕魏薇對酒其實沒什么興趣也認真的聽著。
父女倆就這樣你有心教,我有心聽,難得和諧的相處畫面。
而鄭嫻那邊雖只有一人也喝的很是熱鬧,自斟自飲,喝的很是高興,自始至終都帶著溫柔的笑意。
一旬酒過后,幾本酒壺里基本都只剩一半了。
這時候酒勁微微顯露,郫筒酒雖酒色清澈見底,喝時如飲梨汁甘蔗漿,甚至不知是酒,袁州提供的這改良版保留了這些滋味卻后勁十足,這不酒館里的幾人氣氛已經熱鬧起來了。
“來來來,大家也算認識,喝一個。”陳維大嗓門的說道。
“就是就是,干喝酒也不好玩,都帶了什么菜。”冬冬也起身說道。
“姐姐帶了鹵藕片,來一點嗎?”鄭嫻俏臉微紅,笑盈盈的說道。
“我可以嘗一點嗎?”魏薇坐在位置上,不好意思的說道。
“當然可以,姐姐給你端一盤來。”說著鄭嫻起身拿起一小袋過來。
“謝謝。”魏薇感激的站起身,接過。
要說沒帶吃的,就只有魏華和魏薇兩父女,都沒想過要帶,喝酒吃菜這是習慣,大家可不是來品酒的,美酒佳肴才是常態。
何況不能喝酒的魏薇,只能吃菜了。
“小丫頭來這里,我們帶的多。”學員廣衛拿起一袋鹵肉大方的遞過去。
“謝謝。”魏華先行上前一步接過。
“不客氣,咋們玩個游戲,贏了的就倒輸家的酒喝,一次半杯如何?”陳維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鄭嫻是一個人喝酒,魏華雖然是兩父女,女兒卻不喝酒,這樣也是一個人喝酒,只有他這邊是三人分四兩,這哪夠,當然只能另辟蹊徑。
“這倒是有點意思,可以。”鄭嫻一眼看出陳維的目的,但也笑盈盈的同意了。
至于剛剛接受過好意的魏華自然也就同意了。
游戲倒是很簡單,不過是拼個眼疾手快罷了。
袁州坐在柜臺里默默看著,不過這種情況躺槍是必然的。
“袁老板也別光看著,我們也來一局。”陳維機智的準備拖袁州下水。
“這個游戲我很在行。”袁州默默的說道。
“是嗎?”陳維有點不相信,他們這種專業訓練過的才能眼耳手協調,而袁州怎么看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
“我覺得袁老板說的對,袁老板可是名廚。”鄭嫻在一旁肯定的說道。
而她說的話很有說服力,因為這一會她已經贏下兩杯酒了。
“那好吧。”陳維本想從袁州那里騙些酒的,現在看來計劃失敗。
“不如我們換個玩法。”鄭嫻看幾位男士都沒贏過,就開口說道。
“那感情好,換個什么游戲。”陳維第一個同意,不同意也沒辦法,再這樣下去,別說多喝別人的就,就是自己的也快沒了。
“那就來個風雅的,這郫筒酒都知道,說些酒的特點,釀制,袁老板做裁判怎么樣。”鄭嫻一開口就是比拼文化。
“好酒當然要讓了解它的人來喝。”魏華頗有信心的說道。
對酒的了解陳維自認不輸誰,一口應下。
而廣衛聽說教頭請喝酒,還特意做了功課。
“可以,你們說。”做個裁判袁州還是愿意的。
“我來拋磚引玉,《郫縣志》上說這酒源于山濤,郫筒之名由他而起。”鄭嫻笑瞇瞇的一口說出郫筒酒的來歷。
“是這樣的。”袁州點頭。
“魚知丙穴由來美,酒憶郫筒不用沽。杜甫的詩,當時他愛吃雅安魚,喝郫筒酒。”緊接著魏華不落人后的直接說出了一句詩。
“也對。”袁州再次肯定了這樣的說法。
“你們都沒說到點上,這酒當然說味道,說這些虛的有什么用。”陳維大聲說道。
“那請陳小弟說吧。”鄭嫻伸出漂亮白皙的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酒色如琥珀,卻清冽無比,”說著陳維當即喝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道“喝一口順滑無比,滿口生津,味極甘美,氣息清涼,到了胃里又熱辣辣的。”
然后陳維再次倒出一杯,稍稍搖晃“這香氣,恐怕袁老板還加了荼蘼花吧,實在可口。”
聽得陳維介紹的如此細致,特別是邊說邊飲,頗為傳神,勾的其他人也捧起杯子啜飲。
游戲繼續,雖說都是愛酒之人,但一時半會要說出什么所以然來,還是很不容易的,于是乎鄭嫻一殺,二殺,三殺!
“海石分棋子,郫筒當酒缸,這是李商隱的詩句。”
“楊萬里說過:萬迭山連千澗水,雙行纏伴一郫筒。”
“我想想,還有元朝的虞集說,賴得郫筒酒易醉,夜深沖雨漢州城。”
于是乎,酒全被鄭嫻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