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手捧三份絕密文件細細閱讀,連續看兩遍才呼出口濁氣,心中波瀾起伏,感慨不已,不得不佩服蔣總司令的未雨綢繆和陰柔手段。
第一份絕密文件是政治宣傳方案。
計劃由鄭毅的兄長鄭恒以家族名義,收購本地清流創辦的《楚天日報》,重金禮聘五名在鄂省文化界和商界有影響力的名流,將半死不活每五天才發行一期的《楚天日報》辦成真正的日報,為蔣總司令的政治主張和嫡系軍隊搖旗吶喊。
第二份絕密文件是經濟抑制方案。
利用鄭氏家族的影響力,重整因戰亂和經濟蕭條變得四分五裂的鄂省總商會,在江浙財團或明或暗的支持下,竭盡全力,掌控武漢三鎮的對外貿易和物貿流通,抑制唐生智、李宗仁所部的發展壯大。
第三份文件相對簡單一些,責令鄭毅協助總司令部政治部和參謀處征召兵員,“國民革命軍武漢征兵處”這塊招牌很快就會懸掛在南湖大營門口,征兵處人員由總司令部各部抽調,鄭毅管轄的“國民革命軍武漢兵站”同樣承擔招募任務,而且任務很繁重,每月必須完成五百新兵的招募。
俞飛鵬看到鄭毅久久沉思,被曬成紫紅色的年輕臉龐陰晴不定,心里頗感慚愧,但是這三個計劃方案是他協助蔣總司令的智囊們做出的,再怎么慚愧也要鄭毅不折不扣地實施,哪怕最終沒有達到目的,或者沒有完全達到目的,也必須督促鄭毅全力以赴。
鄭毅沒有讓俞飛鵬失望,反復權衡之后輕輕地點了點頭:“世叔,小侄愿意接受考驗,計劃中的政治宣傳和征兵不算太難,這方面我有點辦法,只要資金充足,不管遇到多大困難都堅持下去,最終結果不會差到哪兒去……”
“唯獨重整鄂省總商會的計劃,我沒什么把握,這里面的各種糾葛千絲萬縷,復雜程度不次于沙場征戰,而且我不了解武漢商界,只有依靠我大哥和江浙方面的努力了,頂多我出兵給他們站崗。”
俞飛鵬欣慰不已:“哈哈!已經很好了,能不能給我說說,收購《楚天日報》之后你下一步怎么辦?”
鄭毅笑道:“你這是考我啊!誰不知道當今越是著名的文人越沒有骨頭,只要給那些所謂的文壇領袖文人騷客們足夠的名利,搭個臺子讓他們粉墨登場,事情就成功大半了!”
“到時候,咱們搞幾個全國范圍內的重獎征文,或者舉辦聲勢浩大的長江流域文化研討會,或者高薪聘請京劇、越劇、昆劇名伶,輪番登臺,大造聲勢,邀請幾個道貌岸然的洋人參加,聲勢差不多就造起來了!”
“等覺得差不多了,咱們發展幾個隱藏較深的御用寫手,不停地變換筆名在《楚天日報》上相互攻擊,針砭時弊,撒潑謾罵,時不時站在民眾立場上,憤怒揭露唐生智或者李宗仁所部的各種違法亂紀、官兵橫行霸道、強買強賣欺辱民眾等等惡行,再不行就弄出個新軍閥縱容麾下官兵強\奸殺人的大事件……”
“哪怕是子虛烏有,被軍閥禍害幾十年早已滿肚子怨恨的民眾也不會有絲毫懷疑,期間將我們需要的私貨塞進去,不出兩個月,定能讓《楚天日報》名聲大噪,樹立起不懼權貴、為民請命、正氣凜然的高大形象來。”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辦法,我就不一一細說了,回頭我寫個實施方案給你過目審核。”
俞飛鵬聽得呆住了,好一會兒才抬起手,指著鄭毅的鼻子:“你小子怎么有這么多陰毒手段?”
鄭毅立刻放下茶杯,拉下臉佯裝生氣:“世叔,有你這樣詆毀自己侄子的長輩嗎?”
俞飛鵬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娘希匹哎呀,笑死我了,你這個小混蛋,讓老子走眼了,不該把你放在身邊,應該讓你去搞政治才對啊”
“哎喲,笑死我了,哈哈!還別說,你的一連串餿主意絕對可行,回去立馬給我寫份實施報告來,今晚就給我,聽見沒有?”
“聽見了。”
鄭毅嘆了口氣:“千萬不要既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小侄要做的可是高級腦力勞動,接下來還得經常和我那不對付的便宜大哥打交道,估計時不時寫幾篇文章給《楚天日報》,說不定能引領輿論斗爭的大方向,這些都要花費銀子的。”
俞飛鵬又笑了:“果然家學淵源,哈哈!你也別叫苦了,晚上把報告送來就給你足夠的經費,這筆錢早準備好了。”
鄭毅立刻站起來:“那小侄先告辭了,進駐新營區事務繁多,不回去盯著不放心。”
還沒止住笑意的俞飛鵬大手一揮:“快滾吧!哈哈,哈哈哈”
鄭毅走出院門,翻身上馬,十分鐘不到回到仍在修葺中的馬軍大營,看到運輸隊長站在一溜卡車邊上大喊大叫指揮卸貨,便打馬過去招呼一聲,從隨身公文包里取出個牛皮信封遞了過去:
“錢隊長,這是總司令部托我轉交的命令,今晚不能和你喝酒了,卸完貨你得率領車隊趕赴南湖大營報道,有一批物資和人員需要你立刻送往長沙。”
“什么命令?”
高大肥胖的錢隊長急忙過來接過信封。
鄭毅調轉馬頭:“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事去北面中間那座四合院找我,我的團部在那里。”
“好咧!”
鄭毅在墻體斑駁的高大四合院門前下馬,把韁繩扔給哨兵,穿過一片忙碌的寬闊大院和團部人員進進出出的正堂,直接走向第二進那排安置傷病員的西廂房,逐一探望十幾名傷病弟兄。
他最后來到第二間大廂房門前站住,看著擺在地上的諸多機槍零部件和埋頭修槍的傷員,連連搖頭,用武漢話低聲問道:“老趙,傷口怎么樣了?”
身材健壯、胡子拉碴的漢子猛然抬頭,愣了愣放下沉重的槍機,拉起褲腳,露出傷痕累累的左腿:
“好多了,鄭長官,還是洋人的手藝好,這不,除了小腿后邊少塊肉,其他傷口都愈合得很好,嘖嘖!確實比我們中醫強,想不佩服都不行!”
鄭毅緩緩蹲下,細細觀察老趙那條取出六塊彈片和一顆子彈的左腿:“傷勢恢復得不錯,估計再有半月,你這老小子又能活奔亂跳了。”
老趙感激地地笑道:“我還沒謝你呢,要不是你開車把我送到長沙的洋人醫院動刀,我這條命就沒了,當時我失血過多,燒得厲害,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清,醒來后弟兄們才告訴我,說是你背著我送到二樓手術臺上的。”
鄭毅癟癟嘴:“別謝我,要謝你去謝我們革命軍第七軍軍長李德鄰將軍,要不是他指揮手下弟兄弄翻你,我還得不到一位死到臨頭還敢抱著重機槍反沖鋒的機槍連長呢。”
“老子憑什么謝他?不咒他祖宗十八代已經給他面子了,要是再來一回,老子絕不活下來做俘虜。”耿耿于懷的老趙氣得眼都紅了。
鄭毅咧嘴一笑:“做俘虜怎么了?天下哪里有常勝將軍?何況你做得了老子的俘虜,真還別罵李德鄰,要不是他視察陣地時,偶然聽到手下匯報你的狗屁事跡,感慨之下對你趙景庭動了愛才之心,絕不會把你送回長沙醫治。”
“說真的,若是你小子傷勢不重,不在他面前罵爹罵娘,也許他當場就給你個營長干干,知足吧你。”
趙景庭再次愣住了:“誰告訴你的?”
鄭毅笑道:“除了李德鄰還有誰?他專門給我打來電話,說你是條漢子,讓我盡可能救活你,我這才開車前出幾十里,急急忙忙把你送回長沙湘雅醫院,老子那輛車可是蔣總司令獎勵的,沒開過幾回就被你小子弄臟了,回頭罰你給我洗三個月的車。”
趙景庭嘿嘿笑了:“長官,你回漢口老家去看看沒有?”
鄭毅搖搖頭:“早上剛到,接著去總司令部報到請示,被上司揪住談了一上午才回來,哪里有工夫回家?倒是你,等打下武昌城安定下來,我批準你回蘄春老家待上半個月,要是你不愿跟我干,趁機逃跑我也不怨你。”
趙景庭瞬間雙眼黯然:“老家沒人了,辛亥革命第三年,北軍和南軍在蘄春城外激戰,我們整個村子只活下四個人,只有我一個是男的,怨恨之下,我投奔吳大帥當兵吃糧,那年我才十五歲,這么多年下來,差不多忘了老家什么樣了。”
鄭毅沉默良久,定定看著虎目含淚的趙景庭:“老趙,跟我干吧,有我一口吃的就餓不死你。”
趙景庭借助低頭機會,悄悄擦去臉上的眼淚,抬起頭時再次露出老兵痞的油滑笑容:“先說好了,官小了我可不干,另外,必須把新兵連里我那兩個老兄弟還給我,否則老子絕對當逃兵。”
鄭毅嘿嘿一笑:“的,竟敢討價還價!好吧,考慮到你小子跟著吳大帥轉戰十幾年沒被打死,大字不識一個,竟然還當上了直屬重機槍連上尉連長,敢在全連差不多戰死干凈的時候死拼到底,不愧我們九頭鳥的名聲。”
“有鑒于此,老子咬咬牙破格提拔你為三營少校營長別這么看著我,我可提前告訴你啊,三營是即將成立的機炮營,是老子的命根子,下轄一個配置十二挺進口馬克沁重機槍的機槍連,一個擁有八門法國勃蘭特81mm迫擊炮的迫擊炮連,一個擔任偵察警戒的步兵連!”
“全營總人數五百二十人,基本由老兵組成,你小子要是干不了,盡快和老子說一聲,好讓老子提前換個有本事的。”
趙景庭驚呆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這么好命,看到鄭毅已經走向前堂,他嘴皮子哆嗦兩下,忽然站起大叫起來:“誰說老子干不了?哎、唉唉!別走啊,長官,老子答應你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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