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隨著高淮的吼聲,正在行進中的明軍迅速停止腳步,緊接著在各自哨長指揮下排列整齊,三個小型方陣一字排開,在他們右后方還有一個同樣的方陣,在這個方陣右側是整齊排列在四門大炮旁邊的炮兵。
渾身浴血的楊豐,騎在他那匹戰馬上黯然肅立前方,在他前方是橫亙的運河,運河另一邊古老的揚州城巍然矗立。
繁華依舊,只是不復漢家衣冠。
楊豐招了招手。
一些臨時招來的老百姓趕緊抬著供桌,緊急制作的神位,還有其他各種香燭之類,正對揚州東門的運河河畔擺下,神位正中是史可法,還有跟他一塊兒守揚州戰死的官員和將領,在這些神位后面一座最大的神位上是揚州死難的所有人,在一名拄著拐仗的老遺民主持下,楊豐親自宣讀祭文,然后率領明軍所有官兵按照次序分批祭拜。
在完成祭拜后,緊接著他一招手,數十名受傷被俘的清軍軍官被押上來。
這都是祭品,這樣的場合怎么可能沒有點祭品,把這些清軍軍官拖到供桌前,由一名刀法最好的明軍軍官負責行刑,干脆利落地把腦袋砍下來,所有人頭在供桌前堆成金字塔狀,還很有諷刺味道地把一頂參將官帽扣在最上面一顆頭顱上,緊接著一名士兵抱著一罐從戰艦上取來的香蕉水倒在上面,然后將一個火把直接扔了過去。
就在烈火升起瞬間,高淮舉刀吼道:“射擊!”
他身后所有明軍士兵槍口對著天空扣動扳機,在煙火藥噴射的火光中槍聲響起。
“裝彈!”
緊接著高淮吼道。
所有明軍迅速完成裝彈。
“射擊!”
在他的命令聲中槍聲再次響起。
代表著五十年的五輪槍聲過后,后面四門大炮同時發出怒吼,只不過這一次打出的是實彈,抬高到最大角度的大炮瞬間將炮彈打到對面的揚州城下,運河西岸一片混亂,那些正提心吊膽等著明軍殺過運河的清軍驚恐地開始準備迎戰,當然也有嚇得直接逃跑的,他們都已經被嚇破膽了。
然而明軍并沒有進攻。
“告訴康麻子,讓他洗干凈脖子等著,等著爺爺我去北京,等著爺爺我去砍他腦袋!”
楊豐耀武揚威地策馬運河東岸,對著西岸清軍吼道。
西岸清軍一片寂若寒蟬。
“還有告訴天下百姓,華夏之地豈容腥膻,漢家衣冠豈容玷污,列祖列宗在天,莫忘血海深仇,復我大明江山的時候到了!漢虜不兩立!”
楊豐繼續策馬大吼。
“漢虜不兩立!”
“漢虜不兩立!”
在他身后列隊的明軍齊聲吼道。
在這吼聲中楊豐調轉馬頭,而那些明軍士兵也在各自指揮官口令聲中轉向,伴著戰鼓的節奏跟隨他們的大帥返回戰艦上,后面的清軍無人敢追,倒是有近千名本地年輕人主動跟隨在后面投奔,反正楊豐的艦隊也有足夠的地方,在登上等待的戰艦后順流而下到達三江營,然后重新轉到那些大型戰艦上。
此時對面的藍理依然在坐視。
藍大提督已經知道在揚州之戰的結果,擦了一把冷汗的他很慶幸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他就那么眼看著明軍艦隊掉頭沿長江而下,直到他們走遠了,才敢出兵重新收復三江營。
楊豐的回程暢通無阻,甚至在江陰時候還特意停下上岸,祭拜了一下閻典史和江陰死難的百姓,而江陰城中清軍緊閉城門無人敢出,臨走時候又從江陰帶走一批追隨者,這才繼續順流而下出長江口向南返回舟山,到達舟山的時候,離開已久的華萊士和一個叫霍華德的英國東印度公司高層已經在等他。
“二位,我現在很忙,沒時間和你們談太多,現在我請你們欣賞幾樣東西。”
見面后楊豐連寒暄都沒顧得上便很直接地說。
緊接著他一揮手,旁邊一名士兵立刻揮動旗幟。
海面上剛剛返回的明軍戰列艦隊十一艘戰艦一字排開,右舷驟然噴射出密集的火焰,在煙火藥的硝煙中一百多枚炮彈瞬間打在對面一座小島上,爆炸的火光一下子淹沒了這座小島。
“榴彈!”
霍華德面色凝重地說。
“楊,這樣的炮彈用在戰艦上很危險。”
華萊士說道。
楊豐笑著再次揮手,旁邊士兵再次揮動旗幟。
遠處的艦隊中,大炮再次發出了怒吼。
在接下來五分鐘時間里,十一艘戰艦持續不斷用開花彈炮轟這座小島,隨著時間的延續,霍華德和華萊士兩人臉色越來越凝重。
開花彈他們也有,但不是用在海軍艦炮上的,一來加農炮膛壓太高,空心生鐵炮彈很容易在出膛前就被炸碎,二來引信不敢保證燃燒時間,因為開火瞬間就會在炮膛內點燃,打出去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炸,第三生鐵炮彈外殼太厚,不可能裝太多火藥,爆炸威力很小,只能用在超大口徑的臼炮上。
但楊豐的炮彈絲毫完全不存在這三個問題。
第一持續打了這么久也沒有炮彈破碎后的炸膛,第二他的炮彈絕大多數都是擊中目標后才爆炸,雖然也有提前爆炸的,但數量很少,很顯然爆炸時間是受控制的,而且還是很有效的控制,第三他的炮彈威力并不弱,十二磅炮彈打出的效果可以看出里面的裝藥并不少。
“很簡單,第一你們用生鐵鑄炮彈,而我用鋼鑄炮彈,第二我有新式的引信,第三我還為炮彈裝了特殊部件。”
看著他們
“元帥閣下,您應該還有最新的煉鋼技術吧?”
霍華德說道。
這時候煉鋼還是大鍋攪拌的普林德法,實際上主要用來煉熟鐵的,煉出的鋼品質不比鐵強多少,想要提高性能還得依靠鍛造,很顯然用這種方法是做不了炮彈的,除非楊豐有更好的煉鋼技術。
“當然有,而且是最先進的煉鋼技術。”
楊豐笑著說。
“霍華德先生,我們直接點說吧,我要三十艘戰艦,真正的戰艦而不是武裝商船,而且至少要有四艘三ji戰列艦,剩余每艘最少三十六門二十四磅炮,那四艘戰列艦上要以三十二磅炮為主,數量不少于七十門。”
緊接著他說道。
“元帥閣下,您的要價太高了。”
霍華德倒吸一口冷氣說道。
“霍華德先生,我給你們的同樣很多,我不但需要給你們炮彈技術和火炮技術,我還需要給你們一種新的煉鋼技術,另外還有新的整體鑄造技術,據我所知你們現在連炮彈都不會整體鑄造吧?這么多新技術無論哪一種都是無價的,我只要二十艘戰艦這很多嗎?”
他給英國人的煉鋼技術當然就是坩堝鋼了,雖然這東西不可能用來大規模煉鋼,英國人最終還是解決不了成本問題,但這個就沒什么大不了,以后他們可以繼續從大明購買鋼鐵嘛!或者直接買炮彈也行,要不然他以后怎么從歐洲吸血呢?
“另外,這些戰艦必須在半年內交貨。”
緊接著他又說道。
“這不可能!”
霍華德說道。
要說這筆交易倒是很劃算,他很清楚這些技術的意義,別說四艘三ji戰列艦二十六艘巡洋艦,就是二級戰列艦也值,但這時間就很夸張了,這時候蘇伊士運河還沒開鑿,光從舟山起坐船到倫敦估計就得半年時間,怎么可能這么短時間內交付。
就算是在孟買建造,也不可能在半年內造出來。
“這個我不管,不過我們可以采取折衷方式,據我所知東印度公司自己的艦隊就很強大,你們可以先從你們的艦隊里抽十五艘戰艦給我,不過三ji戰列艦必須得有一艘。我不管你們從哪兒弄,哪怕是從英國海軍里買也必須在半年內給我至少一艘,然后我把炮彈技術先給你們,并且給你們一批炮彈,至于煉鋼和鑄造技術在明年的今天之前完成交易。如果你們還做不到這些,那我就去找荷蘭人找法國人找西班牙好了,相信他們肯定非常樂意滿足我的要求,尤其是路易,我想他可能會給我的更多。”
“元帥閣下,據我所知您剛剛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發生軍事沖突吧?您也知道我們擁有一位共同的國王。”
霍華德說道。
“霍華德先生,您應該看到了我這些戰艦幾乎全是荷蘭人的,如果他們愿意和我做朋友我當然會歡迎,如果他們還要和我做敵人那么我也不介意再多俘虜幾艘荷蘭戰艦,同樣如果有別人還想扮演他們的角色,我想結果跟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區別,華萊士先生應該見識過我的那些武器吧,他應該知道我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楊豐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毫不客氣地說。
“元帥閣下,我們只是想調解一下您和荷蘭人的關系。”
霍華德笑著說。
他也知道威脅沒什么用,除非英國海軍參戰,否則以東印度公司自己的實力,恐怕很難擊敗這家伙,但如果英國海軍參戰的話,那就不如給他幾艘船交換了,更何況楊豐不只有英國一個選擇,而英國卻只有他一個選擇。
“那么非常感謝您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