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太子殿下只好拖著兩條還在流血的腿,就像狗一樣跟在楊豐后面爬啊爬。
而且那惡毒的妖人還經常嫌他爬的慢了拿腳踹他。
好在他爬出不到半里路,就有幾個被打散的侍衛壯著膽子湊上前來,當然,不是營救他,那些侍衛也知道自己沒那本事,他們默默地走到礽身旁,看楊豐沒有阻止的意思,便匆忙給他包扎了一下傷口,又找了幾件破棉甲連起來當擔架,把礽放在里面抬著,然后……
跟在楊豐身后。
他們又往前走了大概一里多路,前線指揮作戰的浙江提督趙宏燦率領清軍主力趕到,但遇上這種情況他也傻了眼。
他當然不會傻到向楊豐發起進攻,那樣的話這妖人第一個先殺了太子,然后自己就等著誅九族吧,就算現在不誅以后肯定也是要誅的,所以盡管他帶著近萬大軍,卻只能在遠處看著那妖人騎在馬上,后面四名侍衛用兜子抬著太子跟隨,慢慢向甬江岸邊的明軍戰艦走去。
而他卻不敢有任何動作,甚至就連對鎮海的進攻都被他叫停了。
實際上趙宏燦也不想打了,他率領八個總兵麾下近五萬大軍強攻鎮海,打到現在死傷已經超過了一萬五,考慮到傷兵的死亡率,這一戰最終死亡的清軍數量肯定是要過萬的。而城墻上明軍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還在不斷增加,那些穿梭海上的船只正不斷將一批批明軍從不過幾十里外的定海運來,然后直接在碼頭下船投入戰場。同樣源源不斷送來的還有彈藥和各種物資,明軍的補給能力甚至超過清軍,從寧波強征幾萬民夫用小推車和牛車送來的物資,人家只需幾艘船就能送到。
武器和人家沒法比,士兵和人家沒法比,后勤補給還和人家沒法比,這完全就是沒有任何希望的戰斗,可以說只要明軍的海上運輸線不被切斷,他就永遠無法拿下鎮海。
趙宏燦最終無奈地看著礽被楊豐帶上了戰船。
至于接下來,只能說聽天由命了,包括他自己也是聽天由命了,畢竟這一次算是慘敗,連太子都被人俘虜去,總督都被人捏斷脖子,他作為主要前線指揮官,肯定是要承擔責任的,是丟官罷職還是砍頭就看萬歲爺的心情了。情緒低落的趙大提督草草結束了這一天的戰斗,收拾一下殘兵后撤到鎮海城外五里處,在城墻上大炮射程外安營扎寨,準備好做長久對峙的打算,而他則緊急趕往杭州去找新任浙江巡撫張志棟研究下一步對策。
當然,主要是如何營救太子。
至于丹岱,他已經準備把這家伙當死人了,失鎮海,臨陣脫逃,丟棄太子,無論哪一項罪名都夠砍頭的。
而就在清軍內部雞飛狗跳的時候,楊豐已經押著礽在鎮海城內展覽了。
這家伙緊急趕制了一個木頭籠子,大小跟個狗籠子差不多,剛好能容礽坐在里面蜷著腿低著頭,由他自己拿根木棍挑著,就像打著燈籠一樣,在鎮海的街道上悠閑展覽。因為遷界令這時候鎮海老百姓正是對康麻子恨得咬牙切齒時候,現在康麻子的兒子這樣挑到了自己面前,那還不趕緊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雖然楊豐說了不能弄死,但拿根木棍伸進去搗兩下,弄點爛魚臭砸一下,這個都還是允許的。
可憐的礽就這樣在屈辱,恐懼,痛苦中煎熬了差不多整整一個時辰,這才被楊大帥連人帶籠子一塊兒扔水里沖了沖,然后裝上女武神號返回昌國。
這時候舟山已經改名了。
舟山本島再加周圍所有明軍控制下島嶼,正式被劃為昌國府,這里其實原本從宋朝開始就叫昌國,洪武海禁后廢棄,就連昌國衛都搬到了象山,在這期間舟山這個只是島上一處渡口的名字才逐漸被使用,到成化年間就完全取代昌國這個舊名。
至于定海這個名字則是不久前康麻子改的,原本的定海其實是鎮海。
而楊豐開始正式劃分行政區后,自然是昌國這個名字比較響亮一些,宋神宗起這個名字時候含義就是昌壯國勢。
這樣大明目前正式控制的行政區就有了兩府,昌國府和基隆府,后者名字是原本歷史上光緒年間起的,意思是基地昌隆,很顯然這個名字也是可以拿來直接使用的,反正雞籠和基隆讀音上也沒什么區別,于是也變成楊大帥起的名字了。
昌國知府黃百家早就已經得到了通知,雖然被楊豐活捉韃子太子驚得不輕,但老黃還是迅速搞了一個歡迎儀式,弄了數萬百姓在碼頭歡迎大帥再次凱旋而歸。不過當楊大帥就像打燈籠一樣,挑著礽從船上走出來的時候,這老頭仍舊不免有一種想捂臉的感覺,很顯然這樣對待一位太子,哪怕是敵人的太子,仍舊讓這些傳統文人有種天雷滾滾的感覺。
“大帥,這,怎么著也給人點起碼的顏面吧?”
他有些無語地對自己準孫女婿說道。
“顏面?一個蠻夷酋長的兒子,他算什么東西,用得著給他顏面嗎?能留他一條狗命就算客氣了,就沖野豬皮祖孫四代的血債,這貨最合理的處置就是找個手藝人拿小刀片了,你對現在的待遇有意見嗎?”
楊豐鄙夷地看著籠子里的礽說道。
“別,別,別殺我,我在里面這樣很好!”
礽嚇得立刻尖叫一聲,還很是驚恐地用力向后蜷縮著,就像那些心靈受到創傷的柔弱少女般,很顯然他的心靈也受到了極大創傷。
“你看,他自己都說他很好!”
楊豐滿意地說道
“你準備如何處置他?”
老黃一聽就知道楊豐沒準備殺了礽,他急忙問道。
“他應該值個一千萬兩白銀吧?”
楊豐說道。
“值不了那么多,韃子朝廷一年歲入也就三四千萬兩,但支出遠不只這個數字,今年又大造戰艦和火器,入不敷出那是肯定的,根據情報康熙已經開始加稅賣官了。以康熙的性格,他是絕對不可能拿出歲入的三分之一來換這個兒子的,他有一堆兒子,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不少,更何況這樣一筆巨款還是給自己敵人的。”
黃百家說道。
“康麻子肯定不換,但閩浙的官員肯定換,只要不動他的國庫,就算他知道也會裝不知道。”
“可閩浙兩省再怎么搜刮也搜刮不出一千萬兩銀子,哪怕加上兩江也很難。”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一千萬沒有,五百萬總是有的!”
楊豐說完朝一名跟隨而來的侍衛招了招手,后者趕緊愁眉苦臉地上前伺候著。
楊豐看了看他說道:“你,去杭州告訴浙江巡撫,就說想讓你們太子回去,那就送一千萬兩銀子來,當然同等價值的黃金也行,給他一個月時間籌備,一個月后送不來我就把太子殿下剮了喂狗,說不定還會給康麻子送一份兒。”
“一千萬?”
侍衛用顫抖的聲音說。
“你一個送信的驚訝個屁,又不是你掏錢,一千萬而已,很多嗎?抄幾個鹽商就出來了。”
楊豐瞪了他一眼說。
那侍衛嚇得趕緊閉了嘴。
把這侍衛打發走,隨后楊大帥又挑著礽在城里展覽一番,這才回到他的大帥官衙,把礽直接挑到了后面的大牢里。這座大牢也是昌國唯一的監獄,里面還關了不少刑事犯,陰森森,骯臟不堪,到處都是耗子臭蟲爬來爬去,監獄長還是原來定海縣衙的監獄長,深諳折磨犯人之道,一看太子殿下被請進來,那立刻就兩眼放光。
“好好伺候太子殿下,別慢待了,他可是值一千萬兩。”
楊豐把礽扔給他說道。
礽這時候已經清醒了很多,估計是聽說楊豐準備拿他換錢知道自己還有一線生機,所以沒有那么恐慌絕望了,他此時正坐在籠子打量著這座陰森恐怖的監獄,兩旁牢房里的犯人都爬起來,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他,就像一群圍著小綿羊的餓狼一樣。
“大帥,您能告訴小的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嗎?”
監獄長說話間笑瞇瞇地看著礽,那目光也像是餓狼一樣。
“需要注意的?不要弄死,不要弄殘,不要毀他容,毀了容人家還怎么做太子,至于其他的就隨你們便了。”
楊豐想了想說道。
“那……”
監獄長頗有些羞澀地搓著手說道:“那小的能不能走他旱道?”
“什么?”
楊豐驚叫一聲,下意識后退一步遠離這家伙,然后指著他憤慨地說道:“你這個無恥之徒。”
監獄長臉色一黯。
“那個,多找幾個兄弟,太子殿下估計一個人也很寂寞,大家都來陪陪他也是可以的!”
緊接著楊大帥又說道。
“謝大帥恩典。”
監獄長驚喜地說完,立刻拖出還沒明白過來的太子殿下,迫不及待地沖向附近一處房間,緊接著里面響起了礽驚恐地尖叫:“你要干什么,別過來,我是太子,我要誅你九族!啊,你輕點,我有瘡!”
楊豐惡寒了一下,然后看著兩旁牢房里,那些齊刷刷站起來,雙手抓住牢門,用熱切而又期盼的目光盯著那間房間的犯人們,這家伙忍不住為太子殿下的ju花默哀了三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