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導服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胸口的佛像掛墜。
這個人最信命。
他自己從默默無聞的影視專業退學生,發展到如今名聲鶴起的三流導演,這是命;托定終生的初戀跟人遠走,最后聽從家里的安排,娶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這也是命;兒子貪玩,去河邊游泳溺水,萬幸的是被人救起來,送到醫院及時搶救過來,沒有出天大的意外,這更是命。
在他眼里,溫謙亦顯然就是命數極好的當紅貴人,是老天爺讓他享受這股福氣,無論做什么都順風順水,都能排除萬難。
就比如一句輕飄飄的玩笑話,都能下起一場極為罕見的太陽雨來。
“你說,這不是命,是啥?”劉導悄悄和陳哥說。
陳哥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啊。”
“他不會責怪咱們吧?”
“溫老板是好人,但那個女的就不好說了……長得漂亮的一般都不好說話。”陳哥發自肺腑道。
這兩個人或許無法理解,什么叫做高空電荷云在太陽風的作用下相互碰撞,什么叫做太陽角度低于降雨鋒面。他們更不知道,這些都是可以用科學儀器觀測到的自然現象。
當然,光憑借肉眼是看不見的。
冷佳和陳員立跟著溫謙亦走進到文華樓里。
文華樓經過簡單的裝修,不再是破敗教學樓的模樣,反而有點像是略顯古老的寫字間。
他給冷佳找了一個房間讓她把濕衣服換下來。
“新的,你先換上吧。”溫謙亦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身蕾絲邊的紫色連衣裙。
他肯定不會說這是郝婷準備的換裝道具,大概是……僅剩這么一件新衣服吧。
冷佳落落大方,一點都沒矯情,神色淡然地接過連衣裙,當看清楚款式時臉色才有一些變化。她瞧了瞧連衣裙,盯著蕾絲邊,又看了看溫謙亦,臉上露出一絲玩味。
“出去吧,在這還想看什么呢?”她把前額的凌亂發絲輕輕勾到耳后,明波流轉,略帶笑意地看著溫謙亦。
十分鐘過后。
休息室里,三人坐在一個茶幾前。
陳員立眼睛時不時飄向冷佳,不是驚艷,而是驚奇,他悄悄沖溫謙亦比了一個大拇指。
冷佳全都當做沒看見。
她吹了吹手中的熱茶,抬頭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劇組?拍游戲宣傳片的地方?我外行人都瞧出來不專業了。今天來呢,我主要是想見識見識陳大少爺拍戲時的帥氣英姿。”
陳員立沒接話。
從搏擊俱樂部那天到現在,這個女人以各種各樣的借口,至少找到溫謙亦四五次了。如果不是對她的性格有足夠了解,陳員立還以為這個女魔頭是突然春心萌動,看上了溫謙亦準備老牛吃嫩草。
他剛想到這個問題,突然怔住了,腦海中閃過一道強烈電流。
如果真的能成……溫師兄豈不是徹底成自己人了?
這樣一來,他應該會對自己說謊裝作不認識冷佳的事情徹底原諒吧。
最主要的是,陳員立認為溫謙亦絕對配的上冷佳這位冰山美人,而且兩個人簡直是強強聯合,對于誰來都有數不盡的好處。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溫謙亦把茶杯放下,道:“宣傳片的事情倒是不急,也沒必要一定用真人拍攝的方式,動漫化、3d化或許更符合大眾口味也說不定。”
“前些天,有人找我想要買下《精靈戰線》的影視改編版權,我自己想了想,決定先自己嘗試一下。”溫謙亦說出了想法。
冷佳出口便是專業名詞,只是略帶一絲情趣性質的紫色裙子,怎么都有點破壞專業形象:“原來溫董事長也看重ip價值?”
“錢么,永遠都不會嫌多。”
冷佳凝望溫謙亦的雙眼,輕聲道:“這樣啊……我最近聽說,星靈網絡投資的方向可都不是什么短期就能賺錢的項目。貌似都是些上市媒體和教育機構?”
溫謙亦笑說:“一點小投資而已。主業還是在網絡方面。”
咚咚——
敲門聲響起。
馮薇薇推門而進,渾身接近濕透的模樣,僅僅披著一件別人借給她的外套,說道:“溫董,我公司的人說您中午沒吃飯,正好去銀南區辦事,我自己做了點順路帶來了——”
她話沒說完,發現屋子里不僅僅有溫謙亦一人。
“對不起,打攪到您的工作了。”馮薇薇輕輕將飯盒放在茶幾上,沖著溫謙亦吐舌一笑,“這一周的報表我已經整理好了,放在董事長辦公室里,您有時間再去看看吧。”說完,她離開了休息室。
冷佳瞥看溫謙亦:“你的秘書?”
“是。她工作很負責。”
“是很負責。”冷佳重復道。
溫謙亦把塑料飯盒提起來,上面的雨水都被細心的搽拭干凈,只有底面上還留有一絲水跡。
冷佳說道:“今天就不打攪你了。金屬材料廠的事情快要辦妥,明天那個廠長李月攀應該會親自來找你。溫董,您也該兌現承諾了吧?”
窗外依舊下著雨,原本能看見一絲陽光,此時天空遍布烏云。
“什么承諾?”
冷佳笑了笑:“我記得你會用劍?找個機會過兩招?”
“隨意玩玩罷了,會得不多。估計不是你的對手,還是算了吧。”溫謙亦笑了笑。
陳員立暗自一樂,沒吱聲。
冷佳一看溫謙亦這幅表情就知道沒什么繼續試探的可能,道:“改天再見。”她叫上了陳員立,讓他開車送自己離開。
實際上剛走到法拉利488旁邊,冷佳就坐在了駕駛位上。
“上車。”
陳員立知道沒好事,但還是跟著一屁股坐在副駕駛:“冷姐,這是準備帶我去哪?”
“我記得溫謙亦曾經在劍術館教過你幾招?說是排練用的。”
陳員立怎么可能說實話:“學的不多。”他在家中最隱蔽的地方正擺放著一本叫做《玄門劍》的小冊子,冊子的做工與《玄門五氣正法》如出一轍。
出自于同一個手藝師傅。
“咱倆試試。”冷佳面色平靜,瞧不出想法。
城西區東洋劍道武術中心。
武術中心的教官是一個標準的中國人,中文名叫程棟。他親自接待了冷佳,恭敬道:“冷小姐,我們已經給您安排好了貴賓場地和專業陪練。不過請您稍等,學員們正在進行實戰練習。”
實戰練習?
冷佳來了些興趣。
她跟隨程棟來到了場地,坐在一旁,看著擂臺上正在比武對捉的兩個年輕人。與其說是練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屠殺,左側身穿藍色衣服的年輕人表情凝重,如臨大敵,臉上布滿汗水。
而另一側身穿紅色衣服的男人則顯得輕松很多,單手持劍,另一只手憑空揮舞調整著自己的重心,劍招是冷佳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種。
“這不像是程師傅的徒弟吧?”冷佳問程棟說。
程棟面露尷尬:“確實……不是。”
說話的功夫,紅衣服的年輕人又是以一招制敵的方式擊敗了兩個挑戰者。
冷佳說:“招數就不像程師傅的流派。這個年輕人的劍招雖然看起來很厲害,但是氣勢太盛,不適合健身,只適合防身。”
“他是新來的學生……其實,不能算是學生。”程棟為難道:“因為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冷佳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程師傅您可是本地有名的劍道高手了。”
程棟釋然道:“長江后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有提到過自己的流派?”
“應該是西洋流派。名字很奇怪——”
冷佳隨口追問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程棟沉思:“嗯……scp。”
冷佳面露古怪,重復問了一句:“scp?”她轉頭看向陳員立,這家伙也是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