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陽的西裝濕透大半。
他反反復復查看了三十多次監控錄像，將那位神秘少女的發型、衣著、五官甚至是走路的姿勢都清晰地記載了腦海里，但他終究沒能發現，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樣的手段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見。
作為燕京的高層圈子里較為出色的年青一代，宋曉陽不是蠢人，他能夠分辨得出真實和虛假，也能在察覺到未知里隱藏的危險，他若是只會蠻干，也不會闖下如今的“名聲”。
商場如戰場，官場若修羅。
能夠闖出名堂的家伙，哪一位不是踩著別人的肩膀和尸骨艱難地爬到了所處的位置上，喝盡了別人的血，吃飽了他人的肉——不用質疑，這就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
從學生生涯的分數競爭開始，到情場、到職場、再到創業，只有吃掉別人才可存活，不至于淪落為大家憐憫的可憐小蟲。
“有很多事情對我隱瞞。”
宋曉陽眉關緊鎖，再沒有半分輕松心思。
“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后退。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就此收手，旁人肯定會以為我率先服了軟，從此以往……這威名算是半廢了。必須繼續做，而且要做的完美，做的漂漂亮亮。”
如果有第二個選擇，他肯定會選取更溫和的方式，而不是用這種逼迫性和侵略性極強的手法，逼著目標主動找上自己。
可他沒有退路，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松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當天的事情你看在眼里，或許只有你會相信我現在的疑惑和困境。我希望你夠查清楚……郝雨苗她的同學、朋友、親屬中，有沒有我們遇見到的那位神秘少女。”
白發男人，也正是松野，極為沉重地點頭稱是。
“另外。”宋曉陽聲音一收，“你利用現有的資源去打聽打聽，星靈集團和溫謙亦周圍有沒有發生過什么詭異的事情，即便再離奇古怪，若是有任何線索你也都要及時告訴我。”
他望向遠處，自言自語。
“我希望不是自己犯了個錯誤。能被冷家選中的人，果然……非同尋常。”
“我們遇到了一些小困難。”田富州匯報道。
他面露異色，低頭瀏覽手中的報告，只能選擇相信。報告中提到，在東海省范圍內的17個倉儲中轉中心，因為消防、安檢、甚至是衛生防疫的問題，被臨時緊急封停，其中被扣押了價值8000萬的貨物，包括x1移動電源和“施法者”智能手環，是目前星靈科技公司的主打產品。
現如今，星靈集團只有奉京市這一個生產中心，全國各地的發貨渠道都需要在這里進貨，然后通過各種各樣的經銷渠道流通至全國各地。途中，倉儲中轉中心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田富州面色沉重，瞧了瞧桌子。
“我們聯系過有關部門，得到了整改通知。但是他們沒有說，什么時候再來第二次檢查。換句話說，如果沒有確切的命令，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解除封停。”
“溫董事長。”他喊了一聲。
他再次提高聲音，面露一絲焦急：“溫董事長？”
“我在聽。”
溫謙亦從沉思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抬起頭沖著田富州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黑色派克鋼筆放回到筆筒中，動作平緩，絲毫看不到急迫。
“我們手中還有王天澤的龍華經銷集團的渠道。有些人想要對星靈集團施壓，但絕對不敢對王氏集團動手。”
即便動手，王氏集團也能夠頂住壓力。
溫謙亦心中了然。
田富州盯著白紙黑字，沉聲道：“春節過后，網上銷售又迎來一個小高峰，星靈集團如果滿足不了網上日益增長的供貨需求，再拖下去恐怕會激起負面效果，先前花大力氣做的宣傳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這是我們打響的第一槍。宣傳效果遠遠超出了預期，若是在供貨環節出了問題，現在的努力豈不是前功盡棄？或許……還會影響到我們的新游戲《精靈戰線3d》，三月中旬的時候就會展開第一批測試。”
溫謙亦換了一個話題：“公司內部小規模的測試結果反響如何？”
說起這個。
田富州終于露出了微笑，道：“跨時代的技術，超乎尋常的智能算法，以及龐大計算機組構成的聯合運算中心，我們將打造一個全新的奇幻世界，它不只是一個游戲……更是一個虛幻又真實的夢境。”
他停頓片刻，道：“代號‘符拉迪’，原服役于烏克蘭哈爾科夫大學的超級計算機組，同意以630萬美金的價格整體轉讓，何總裁已經簽署了轉讓協議，預計在一周內會陸陸續續將部件空運過來。”
“他這淘洋垃圾的本事倒是不錯。”溫謙亦搖頭，“他這時打算搞一個計算機版本的東海號？”
田富州笑道：“當然比不上東海號航母……奉京理工大學的超算一直處于滿載狀態，我們公司時常申請不到名額，即便弗拉迪是一臺稍顯過時的超算，但計算能力在世界范圍內還是能夠排到前兩千名，算是一次物超所值的買賣。美國貨幾乎買不到，國內又需要面臨種種審批的問題，烏克蘭目前經濟很不景氣，即便是大學也需要靠賣設備維持經費，這反而讓我們撿到個便宜。”
“價格不算便宜，這群老毛子有些宰人了。”
溫謙亦在電腦中尋找關于這起收購的檔案，看到發起部門是星靈科技研究中心，項目發起人正是那位很不安分的小胖子袁天成。
申請報告中提到，這部弗拉迪超算可以用于研究中心在超算方面的仿造設計。并且能夠在短時間內改造成《精靈世界3d》游戲的主服務器。
“整體計劃大概在3月中旬到3月末完成。”田富州道。
他面色依舊略有擔憂。
“星靈網絡方面暫時不用過多擔心。但是……供貨渠道上的問題如果得不到解決，對我們的形象會是一次重大打擊。”
田富州能猜到一二這其中的蹊蹺，他試探著問道：“是不是我們得罪人了？陳董事貌似也拿不出太好的解決辦法。”
“這還只是個開始，麻煩的在后面。”溫謙亦不予置否。
“經銷渠道的問題我會解決。”
鈴——
溫謙亦話音剛落，他就接到了王天澤的電話。
王氏集團反而成了東海省范圍內，星靈最大的盟友，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