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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謙亦睜開眼睛,扭頭望向床頭的小熊鬧鐘。
小熊鬧鐘顯示的時間是早上6點02分。
可他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腦海里的生物鐘分明在告訴自己,自己蘇醒時的準確時間是6點整。他掏出大顯手機,這手機雖然是山寨貨,但一些基本功能做的還算靠譜。
最起碼,手機有時間同步的功能,能夠顯示準確時間,比起這個忽快忽慢的便宜鬧鐘,不知道要強上多少。
這些日子里,溫謙亦已經習慣了早上6點準時蘇醒的生活。
準時到了可怕的程度,前后誤差不會超過五秒鐘。
按照正常的人體生物鐘狀態,星期一的早上總會面臨著精神不振、肌肉酸軟等眾多假期綜合并發癥,不少人在醒來之后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讓自己的思維徹底清醒過來。
溫謙亦曾經就是起床困難戶中的一員,可現在他沒有一點那種渾身都想溫存在被窩里的懶散。握了握拳頭,感覺身體中充滿了力量,周身每一個部件都在短暫的睡眠中得到了最優秀的休息效果。
這種感覺,猶若煥然新生。
他呼出一口氣,想起了身體里的某個惡劣房客,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該苦悶。
洗漱的時候,溫媽在衛生間門口喊到:“一會你表哥劉寧親自來接你。”
溫謙亦點頭應下。
牙刷扔回到陶瓷杯中,牙刷柄搭在了杯沿十二點鐘的位置上,與杯底呈73.6度角,不偏不倚。
用毛巾將臉上的水搽拭干凈,將整張毛巾平均分成三等分折疊,角與角之間完美對其,讓人感覺這簡直不是布做的毛巾,而是一張有點厚實的a4紙。
這是經歷過som17調教后殘留在他身體里的后遺癥。
仿佛是身體里的完美主義細胞突然被激發出來,盡管是洗漱這樣的日常行為,溫謙亦都保持著一種宛如機器般精準冷酷的行事作風。
臨出門前,溫父避開了溫媽的視線,悄悄給兒子塞了一張毛爺爺。
他說:“兒子,我知道你壓力挺大的。高考的事別多想,走一步是一步吧,考不上東海也無所謂,就算是二本也沒關系。學校那邊的事讓你哥解決,青春情感這種事啊,你爹當年也經歷過。”
溫父嘿嘿一笑,用力拍了拍溫謙亦的肩膀,望著兒子離開家門的背影,他嘆了口氣。
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喂,盧哥,你在東海大學那邊,認識什么領導么……”
樓下站著一個二十七八歲大的年輕男人。
梳理著干凈利落的板寸發型,眉毛很淡幾乎看不見,眼睛小而有神。雖然身高不算出眾,但是身材十分健壯,舉手投足間一看就有種退伍軍人的派頭。
劉寧百無聊賴地玩著諾基亞5130上的貪食蛇游戲。
他自己開了個小數碼店,本來打算在星期一也就是今天去數碼廣場進些貨。溫媽只打了一個電話,他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事暫且放下,大清早就趕著公交車在溫謙亦的家樓下等了好久。
一抬頭,劉寧看見溫謙亦,臉上一樂,沒有遠方親戚的客套,跟家人一樣直接詢問道:“小謙,咋回事?”
溫謙亦也說不清,只是告訴他,最近學校在抓典型,尤其對感情問題進行嚴打。
不要過多解釋,劉寧頓時心領神會,按照自己的理解差不多明白這次學校請家長的用意,他嘿嘿一笑,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點了一句。
“老弟,你還是得抓緊學啊,尤其是英語,再好好搞一搞,要不我給你找個家教?我有個老同學在大學里當輔導員,隨便抓個人來,都能給你當英語補課老師。”
他知道溫謙亦的情況,數學和理綜合成績不錯,就是英語和語文太差勁了。
明明能上一本重點線的潛力,最后如果僅僅考上了一個二本,那可真是太可惜。
不過,劉寧也明白說教無益的道理,學習這種事情還是得看自己。所以他也沒有仗著長輩的身份亂彈琴,話鋒一轉,就提到了年輕人之間的共同語言——游戲。
“等你畢業的,這個暑假帶你打dota。只要考上大學,送你個psp3000當做開學禮物!”
溫謙亦點點頭,沒接這個話茬。
如果是從前的他,此時早就高興的快要跳起來。
游戲掌機對于青少年人的吸引力,尤其是長期處在學習壓力下的高中生根本難以抵抗這種誘惑。
他心中卻沒有半點波瀾,沒有幻想psp到手之后該去玩些什么有意思的游戲。而是在認真考慮,psp平臺上究竟有什么優秀的游戲,每一款游戲的人工成本、制作周期還有吸引玩家的核心玩法,這些都該怎樣去安排,又該怎樣去設計。
溫謙亦猶豫片刻,問說:“三哥,你覺得做游戲靠譜不靠譜?”
一聽這話,劉寧樂了。
他對此正好有些研究,也很喜歡這種賣弄學識的機會。
“有錢當然靠譜。要我說,現在國內的游戲市場,就算是頭豬,站在風口上都能飛起來!你瞧瞧現在流行的都是什么玩意,大家都是抄抄抄,要么就是代理國外的,稍微有點創新點都能賺錢。憑借這些電子垃圾,照樣養出來了幾家上市公司。”
溫謙亦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即便不清楚som17有沒有在休眠狀態,他還是忍不住稱贊了一句。
som17雖然是外星人,還是有些賺錢眼光的么。
只是這執行難度實在是有點高,而且還缺少一個足夠有創意的點子。
他沒經歷過自主創業的艱辛,對未來的計劃難免會抱有幾分天真。更沒有認識到som17強迫他走上游戲制作這條路上的真正用意。
賺錢的方法有千千萬,som17卻選擇了以溫謙亦的身份條件,其實很難實現的一條路線。
溫謙亦與劉寧隨意聊了些其他話題。
兩人在凌水一路的公交站點下車。還沒走出幾十米遠,迎面撞見了一個熟人——隔壁班的小美女,白露。
白露的處境有些尷尬。
她勉強沖著面前這兩位老外擠出一絲笑容,看著他們焦急的模樣,以及大猩猩跳舞一樣的比劃動作,明明知道這兩個人需要自己的幫助,她卻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
自己的英語成績還算不錯,但是應試教育所帶來的弊端,讓她的口語以及聽力水平異常堪憂,只能算啞巴英語。
更不用說,這兩位老外的口音極重,說的話時常還夾帶著考試中絕對不會提及的英文俚語。
華國人最喜歡看熱鬧,云陽市只是個小城市,市民們對老外還是抱有不小的新鮮感,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這不妨礙看熱鬧的興致。
早知道就不逞能了……察覺到旁邊路人的圍觀目光,讓白露感覺尷尬又難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白露只能微微一笑,露出兩個酒窩,額頭的汗水出賣了她內心的緊張。
“againplease?”(請再說一次)
亞拉伯罕無奈地捂臉,他明白過來自己似乎找錯了求助對象。
他望了望同伴戴維,雙手一攤,聳聳肩,操著一口地道的阿拉斯加口音說到:“你不是說你在本地找了個翻譯么?你不是說你安排好了一切么,好吧,現在我們迷路了。上午八點鐘,我們必須趕到德高會館!后果你是清楚的,我們承擔不起違約的代價。”
戴維是個標準白人胖子,他摸摸頭,猶豫道:“實在不行……我們求助當地的警察吧。”
“只能這樣了。”亞拉伯罕長嘆一口氣。
白露聽見了戴維口中的“police”,這個單詞是警察的意思。她小臉一白,立刻有些慌亂。
這倆老外難道要報警?
不會吧!
指路不成,惱羞成怒啊?
她腦子本來就因為緊張有些暈乎乎,現在更是有點思維錯亂了。心里滿是后悔,大街上肯定有口語水平比自己好的家伙,早知道就不參合進來了……
完了完了……如果老外報警,自己肯定就要上電視,如果上電視,自己就要出大糗了,以后還怎么在同學面前做人啊!
白露越想越害怕,臉色越來越難看。
“nopolice!”她急忙搖頭,急的都哭出來了,小聲懇求道。
可是兩個外國男人正陷入爭執,哪里會顧及這樣一個熱心華國小姑娘的感受。
“或許,我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一個英文口語標準到如同聽力考試播報一樣的聲音,從白露身后傳來。
白露趕緊轉過身,迎著光第一時間沒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但是她在這個人身上看見了圣光!
他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
溫謙亦?
白露瞪大眼睛,笑容一垮。這個家伙……不是隔壁尖子班有名的英語學渣么!
還沒等她打招呼。
亞拉伯罕和戴維一齊看向了溫謙亦,如同找到了救星。
“謝天謝地,你會英語?德高公館怎么走,我在地圖上找不到這個地方。”
溫謙亦笑了笑,從原本的標準美式口語切換到了同樣帶有阿拉斯加特征的方言,回答道:“德高公館是以前的名字,即便本地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你們要找的地方現在叫做云陽大酒店,告訴出租車司機,他們會帶你找到地方。”
亞拉伯罕得到了答案,不在焦急,反而是對溫謙亦的口音感到好奇:“你去過阿拉斯加?”
溫謙亦聳聳肩,沒有正面回答。
亞拉伯罕讓戴維去路邊叫車,熟悉的口音讓他在這異國他鄉感到了格外親切。
他與溫謙亦隨意聊了聊關于云陽市本地的景點和美食,等戴維叫到了一輛出租車后,他再三道謝。
“溫,真是太謝謝你了!”
“小忙而已。”
兩個老外不在停留,急匆匆上了車,操著別扭的漢字口音告訴司機“云陽大酒店”,搖下車窗,沖溫謙亦喊道:“有緣再見!“
司機踩下油門,帶著一溜煙遠去。
溫謙亦搖了搖頭,他不是想故意出這個風頭,只是想檢測一下自己這些天來的學習水平。
實踐結果讓他感到很滿意,足以證明《引導理論》中視覺引導方法對學習的幫助。其實還是他超乎尋常的大腦在發揮主要作用。
至于阿拉斯加的口音,完全是憑借他妖孽般的學習和模仿能力,敏銳的捕捉到了亞拉伯罕發音中與標準口語不一樣的地方,隨之將自己的口音轉變成與之類似。
還沒從愉快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他就察覺到后背有兩道不太尋常的目光。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
表哥劉寧和隔壁班的小美女白露,可一直都在旁邊看著呢。
一回頭,他看見了兩張震驚得合不住下巴的面孔。
“你真的是溫謙亦(我表弟)?”
溫謙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風頭是出夠了,可是該如何解釋……這才是大難題。剛剛的他,可不止簡單地給老外指了路,在提及云陽市本地特產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生僻詞匯從他的嘴里彪出來,很多單詞即便是英語專八也少有涉及。
而劉寧和白露都略懂英語,所以才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哪里是英語學渣,這分別就是著名外國語大學畢業的英文翻譯吧!
英文說跟老外一樣熟練就算了,這模仿度高達百分之百的英文口音究竟是什么鬼?!這貨明明是土生土長的云陽人,什么時候學會“alaska”口音了?
難道和雪橇犬學的?
如果他是學渣,那我們是啥?
劉寧和白露面面相覷,他們此前明明不認識,但從彼此的目光中讀出了一模一樣的心理波動。
今天,他們終于重新認識了一遍溫謙亦這個奇怪家伙。2k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