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美航空里頭會華語的已經不少。
當乘務組在芝加哥落地之后,她們很快就找到了炫耀的對象——一些常跑華國航線的空姐。
“海文·林的簽名,”菲麗希緹的那個同事,晃了晃手里的筆記本。
“天啊,妮娜,他坐了你的航班?”很快有一個人,非常捧場,其他人看著她們倆,了然于心。妮娜和這位,可不僅僅是在Facebook上跟了林海文,她們還去看過林海文的個人展——京城站的大展,算得上是兩個小迷妹。
妮娜也興奮極了:“一開始我并不知道,但是后來菲麗過來跟我們說了,我就去嘗試看看能不能合個影,簽個名——她們都沾了我的光。”
“你們都拿到了林海文的簽名?”這位的羨慕之情都要溢出來了:“妮娜,你怎么沒把我要一份。”
“……呃。”
塑料姐妹花的情誼,在那么激動人心的時刻,她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不過妮娜還是很有腦子的,她迅速看向了菲麗希緹:“菲麗希緹好像不是特別喜歡海文,或者你可以跟她要一下她那份。”
妮娜要了簽名之后,后面的都是抱過去一起簽的,連著菲麗希緹也有一份——林海文還特地詢問了一下,剛才為她服務的那一位,也就是菲麗希緹。
她那份的簽名也比較特別,多了幾個字。
現在妮娜要讓她給別人,菲麗希緹并不愿意——好歹林海文也是個舉世聞名的大藝術家,雖然比較奇葩、霸道。可她在飛機上確實好好地把林海文給埋汰了一頓,這會兒不肯,又有點打臉。
只好猶猶豫豫地拿出來,遞給了那位。
結果人家看了一眼,辨認了一下,臉色尷尬地給她遞了回來。
“呃,我不能接受。”
“為什么?”妮娜驚訝了:“應該沒有署名吧?海文并沒有問我菲麗的名字啊,難道他看到了名牌?但都是華語呀。”
“——沒有署名。”
菲麗希緹并不是個傻子,從這位同事為難的表情里,她也看出來有問題:“他到底寫了什么?”
“呃——”
“你不說,我也可以去問別人。”
“好吧,”同事為難極了:“翻譯成英文,應該是‘翻白眼的空姐,你真丑’,所以你們在飛機上不是很愉快,是么?”
菲麗希緹頗為壯觀地深呼吸了好幾口。
“你應該擔心一下,他會不會投訴你,他可不是普通的客人。”好心人提醒了菲麗希緹一句,把她想要發火的沖動給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惡人值1000,來自尼斯菲麗希緹。
“哈哈哈,”林海文樂呵呵地看見惡人谷的消息,開車的戈特利布和副駕駛上的傅成,都轉頭過來看他。
林海文輕松隨意:“剛才在飛機上……你知道我給她寫的是什么么?”
“什么?”戈特利布很配合,當然他也非常好奇。
“我說的是,翻白眼的空姐,你長得真丑,哈哈哈。”
“……希望你下次別再被她服務了。”
林海文嗝了一下:“我會注意的,如果還能遇見她,我就在飛機上不吃不喝。”
“今天你休息一天,明天我們在藝術學院碰面。”戈特利布說起正事兒:“事情并沒有歐洲那么輕松——歐洲沒有問題對吧?”
“反正我來之前他們還沒決定怎么辦。”
“……好吧,明天,芝加哥藝術學院的丹尼斯·維爾,托馬斯·亨,弗蘭克·默爾三位都會出面,”戈特利布提及的這三位,都是老美內部的同志,大多是新古典、印象這一派的,對抽象表現也是不怎么看得上那一撥。所以三人到齊,算是對林海文相當重視了。
“但是,更多的是我們的敵人,據我了解,舉辦這個展,并沒有太多的反對聲音,但具體的方式,很可能有非常多的要求——卡迪·諾蘭和杰夫·昆斯也可能會親自來。”戈特利布挑了挑眉毛,杰夫·昆斯是個非常標志性的人物,屬于林海文他們這些正統派畫家對厭惡的那一撥藝術家。
林海文挺吃驚的,之前一直沒有這個消息。
“是被我罵來的么?”
“……有可能吧,畢竟杰夫·昆斯可不是畫家。”戈特利布突然笑了起來,他想著林海文在Facebook上把杰夫他們給罵的,那也是相當厲害了,很是解氣,包括丹尼斯、弗蘭克他們,也都覺得很爽:“不過更大的可能性,在于卡迪和杰夫,很希望能夠吸引到華國的買家,他一直有個挺大的愿望,希望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作品價格能和波洛克持平。”
“我以為他想要超過波洛克。”
戈特利布嗤笑了一聲。
他提及的另一個人,卡迪·諾蘭也是鬼畫符畫派的名家,價格在千萬美元左右——比林海文還要低一些,但在一些年度,是能夠名列老美在世畫家前十名的人物。
所以其實也可以從側面看出來林海文今天的市場價格,確實已經高到一個程度了。
“通關的道路上出現了兩只怪獸,我們需要把他們打死,讓他變成一堆數據消失在游戲里。”林海文了然點頭:“杰夫昆斯很容易解決,我們是畫家,他來湊熱鬧太可笑了,直接KO掉他,至于卡迪,一個商人,價格都還賣不過我,也沒什么說話的余地,目測游戲難度,一顆星。”
戈特利布覺得林海文太樂觀了。
但林海文并不這么覺得,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老美的藝術界,其實是“混亂”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一方面當代藝術、抽象表現主義還是紐約的傘骨,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藝術表達,就像是從潘多拉魔盒里頭跑出來一樣,藝術越來越無法看得懂——這意味著即便是杰夫·昆斯這種人也是捏不出一個有生力量來的。
在林海文統一戰線大棒之下,敵方沒有強勁的有生力量,完全是紙老虎啊。
林海文頗覺得自己十幾年的歷史課沒有白上。
戈特利布聳了聳肩膀,對林海文,他還是有些理解的,知道這位不是個省油的燈,作為攪局者是最合適的,等他把局面確定一下,戈特利布才有行事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