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第九十九章 偏執之心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陽光   作者:公子許  書名:天唐錦繡  更新時間:2019-05-06
 
聞聽太子之言,長孫無忌微微曳,道:“殿下此言差矣,沒有誰一出生便可堪當大任、永不犯錯,房快資縱橫,實乃百年難遇之人才,更當予以重任加以磨礪,方可促使其成為帝國柱石。若是因為一些缺點便投閑置散,不加以培養,只怕永無進步之日。”

言下之意,咱是看重了房俊的才干,故而才舉薦他擔任瀚海都護府的大都護。

越是青年才俊,就越是要重點培養,卻必須寬他的過錯,一味的揚長避短并不可取,否則如何為帝國培養合格的接班人?

李承乾氣得太陽穴直跳,忍著氣,遺牙,沉聲道:“北疆能否綏靖,事關帝國安危,設立都護府乃是有之義,但都護府的人選,還應仔細斟酌。況且‘講武堂’乃是房炕手締造,此時開課在即,自當讓房控來主持大局,還望父皇明鑒。”

這兩人唇槍舌劍爭執不下,其余幾位大臣卻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不是沒人與長孫無忌交好,亦不是沒人支持李承乾,只是身為朝中有數的大佬,這幾位各個手握重權,稍有動作便會引起連鎖反應,事關儲君之班底,可以延伸到儲位之爭再起波瀾,誰也不愿陷入這個泥沼中去。

李二陛下看著與長孫無忌爭論得面紅耳赤的太子,心底倒是有些欣慰。

一貫以來,太子予人的芋便是溫文爾雅、仁善厚道,且性格有些優柔寡斷,難免顯得懦弱。

卻原來當碰觸到他的逆鱗,亦會憤而反擊,不愿隨波逐流。

盡管很多時候太子的反擊手段都顯得有些幼稚

想了想,李二陛下開口道:“若是再漠北設立瀚海都護府,一應衙門架構、人員安排都需從長計議,不必急于一時。房俊次子才能固然有那么幾分,但是闖禍的本事也不小,將他丟在漠北,朕不放心,天知道能捅出一個什么樣的簍子,嚇咱們一跳y者說,此時薛延陀牙帳仍在,鐵勒諸部依舊聽從薛延陀可汗的號令,漠北還不是大唐的地盤,還需敦促各路大軍加快行程,速速抵達漠北,協助右屯衛殲滅那些頑抗的胡族。”

“陛下英明!”

“理當如此!”

一眾大臣打夠了醬油,又齊齊一溜恭維。

長孫無忌暗嘆口氣,雖然知道將房開去漠北的想法幾乎不可能實現,但是見到皇帝如此維護太子的班底,便知道自己心中那一絲絲的希冀算是徹徹底底的斷絕了。

若無天大之變故,易儲之事,從今而后再無可能。

以太子對于長孫家的態度,以及長孫家與房慨間的恩怨,及至皇帝殯天太子登基之后,長孫家即將面對的,將會是疾風驟雨一般的打壓和排擠。

一想到那種困頓之局面,長孫無忌便憂心忡忡

京兆府。

京兆尹馬周看著堂下一眾鼻青臉腫、口歪眼斜的紈绔子弟,眼皮子一陣亂跳,使勁兒壓了壓心頭的火氣。

高士廉的四公子高真行,褚遂良的兒子褚彥甫,竇家兩兄弟竇德威、竇德藏,前任大理寺卿戴胄的兒子戴至德,薛道衡的孫子、薛收的兒子薛元超,高祖皇帝寵臣、當今陛下潛邸“十八學士”之一蘇世長的兒子蘇良嗣哦,還有一位蔣王殿下。

一幫子混球,都吃飽了撐的?

出身于世家門閥,少噓紀便身居高位,各個身在仕途前程無量,怎地與市井之間的地痞流氓也似,半點利國利民的之舉措都沒有,連一個個兢兢業業的評定都評不上,整日里卻只知道打架斗毆?

都是敗類啊

喝了口茶,胸腹之中的火氣稍減,馬周抬起眼皮掃視一周,問道:“爾等聚眾鬧事、擾亂治安,按律,當鞭撻三十,收監三月,亦或勞役十日不過念在諸位盡皆年少意氣,亦未造成太嚴重的后果,若是肯賠償那‘狀元樓’一切損失,私下里協商解決,本官便放爾等一馬,不予追究。幾位,意下如何?”

他從不是一個心慈面軟之人,說一句“鐵面無私”亦不為過,眼里從來不揉沙子。

不過這件事說到底就是紈绔之間的意氣,堂堂京兆尹政務纏身,沒必要為了這些新傷神費力。

不過是一群蠹蟲而已,懶得搭理

然而他打算息事寧人,有人卻不干。

褚彥甫虛弱的倚著竇德威,擦了一下不停流血的眼角,又青又腫的嘴巴一說話便疼得直抽抽:“不行o子找誰惹誰了?跟他們犯口角的是高四郎,先動手的也是高四郎,憑什么他們不找高四郎,偏偏逮著老子打?老子好欺負啊!此事必須討一個說法,馬府尹若是不能秉公直斷,而是打算和相袒護這幾人,那咱就將官司打到大理寺!”

戴至德在一旁大叫:“大理寺就大理寺你們先動人,我等純屬自衛,去了大理寺也不怕!”

他又怎會怕去大理寺呢?

他老子戴胄乃是前任大理寺卿,現任大理寺卿孫伏伽就是戴胄一手帶出來并且扶持到寺卿位置上,可說是孫伏伽的恩主,否則戴至德何以噓紀便可在大理寺擔任官職?

到了大理寺,那就跟回了戴至德的家一樣

高真行在一旁眼角直抽抽,恨不得一巴掌將褚彥甫這張臭嘴扇歪了,讓他說不出話來。

什么叫犯口角的是我?

什么叫先動手的是我?

你特娘的到底跟誰一伙的,這不是出賣我么?

“閉嘴!”

馬周斷喝一聲,瞋目怒叱:“此乃京兆府衙門,官府重地,吾乃京兆尹,朝廷命官{跟誰張口老子閉口老子呢?膏腴子弟,頑劣不堪,既然你們褚家不能好生管教你,本官就替你老子好生管管4人!”

“在!”

“褚彥甫口出狂言,目無官衙,囂張跋扈,高真行挑釁在先,毆打他人,此二人鞭撻三十。竇氏兄弟為虎作倀,蘇良嗣、戴至德、薛元超、蔣王李惲,當眾斗毆影響惡劣,每人鞭撻二十,讓那‘冠軍樓’出具損失賬目,由這幾人平均分攤,而后盡皆打入牢獄,收押三月!”

“喏!”

堂下肅立的衙役沖上來,如狼似虎一般將幾人摁倒在地,無視掙扎,用繩索盡皆牢牢捆住。

蔣王李惲嚇了一跳,急忙道:“那個啥馬府尹,本王就算了吧?”

馬周大喝:“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李惲哭喪著臉,不肯挨鞭子,掙扎道:“可是稍后本王還要入宮為父皇請安,這抽一頓鞭子走不了路,本王無法盡到人子之孝道”

馬周冷言道:“此時殿下倒是想起人子之孝道了?先前光天化日之下有如市井地痞一般當眾斗毆,怎地忘了自己親王之身份,忘了陛下若是得知,會是何等惱怒傷心?你且放心,稍后本官會親自入宮向陛下稟明此事,陛下斷然不會怪你沒有去請安問好。再則,收監三月,您也沒機會入宮了押下去,行刑!”

“喏!”

衙役們興奮的將不斷掙扎的李惲捆起來,膛就往外走,畢竟能夠親手抽一個親王一頓鞭子,那可不是隨隨便便都有的機會

“且慢!”

這在此時,一人自大堂門口快步入內,向著堂上的馬周施禮道:“下官高履行,還望馬府尹網開一面。”

高履行一身長衫,渴不凡,立于堂下,施禮之后便直起身,看著馬周。

馬周微微蹙眉,耐著性子道:“高大郎,汝亦是朝廷命官,當知法不容情,豈可因為你一句話,便要本官徇私?再者,剛剛本官非是沒有給過他們機會,可是這些紈绔出言不遜、咆哮公堂,絲毫未將本官放在眼里。高大郎還是請回吧,順便給高真行準備一些被褥衣物,本官容許爾等入監探視,亦算是通融了。”

高履行面色便難看起來,沉聲道:“馬府尹,大家都是同朝為官,這幾人年紀懈了錯,卻也非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罪,不過打架斗毆而已,又沒有造成傷亡,何至于如此苛刻,半點不容情面?”

在他看來,紈绔子弟們偶爾吵個嘴、打個架,那也叫事兒?

以往京中這些個紈绔動輒幾十上百人大混戰,轟動京師,也沒見誰揪著不放,就算是皇帝聞聽,大多也僅止是一笑了之。

這馬周分明是就是借機要落高家的面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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