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家丁拿來了火把,照亮了男子的外貌。
“尖嘴猴腮,多半是奸細!”
方醒不屑的道:“先打斷四肢,然后報與安遠候。”
“我不是奸細!”
男子猛烈的掙扎著,可他哪是這些軍士的對手,只得喊道。
安遠候是有這個權利接管此事,所以方醒看到男子的表情驚恐,心中就有了些猜測,于是喝道:“那你是何人?賄賂我軍中弟兄的用意何在?說!不說馬上就動手。”
男子驚恐的喊道:“我不是奸細,我只是……”
方醒冷笑道:“你只是什么?別告訴我你的錢太多了,所以在行善!”
那軍士把銀錠遞過來,方醒伸手接過,掂量了幾下,“至少有十五兩,好大方的手筆!”
男子垂下頭,只是不肯說話。
方醒蹲下去,緩緩的道:“能想著來賄賂我軍中的弟兄,多半是想埋眼線吧,至于你背后的會是誰,說實話,我基本上能猜出個大概來……”
看到男子還是裝死狗,方醒伸手拍拍他的臉,起身道:“不是姓鄭的,就是姓錦的,所以你不敢說,可對?”
男子的腦袋微不可查的搖了搖。
說了是死,而且搞不好還是死全家。
方醒看著黑夜中的大營,嘆道:“好罷,我成全你!”
“老七,把他送到安遠候那里,把情況交代一下,趕緊回來。”
辛老七點頭,然后點了三名家丁和一個小旗的軍士一起去。
到了大營的門口,辛老七被拒入。
看著那傲慢的百戶官,辛老七冷靜的道:“小的有大事求見安遠候,還請通報一聲。”
百戶官斜睨著辛老七,譏誚道:“難道你不知道軍中的規矩嗎?有事明天再來。”
而就在百戶的身后,一個便衣男子正緊張的看著那個被擒住的家伙,然后悄然往大營里溜了過去。
辛老七的眼力不錯,他退后了幾步,然后道:“我部抓獲了奸細,可卻無人接手,那便是任我部處理了嗎?”
百戶笑道:“隨你們的便,趕緊散了吧。”
辛老七點點頭,然后就準備提人回去。
“七哥!”
正此時,柳溥卻冒了出來。他先是和百戶說了幾句,然后大門就打開了。
柳溥的身后跟著幾個柳升的親兵,馬上就過來護住了那名男子,然后一起往里走。
剛才方五已經潛入進來,把事情轉告了柳升,所以柳溥才能及時趕到。
“等等!”
眾人止步,然后就看到方醒帶著十多人也跟來了。
百戶為難的道:“小伯爺,這么多的人,下官很為難啊!”
柳溥看到方醒的面色凝重,就說道:“抓獲奸細本就該慎重,有何為難?我們走!”
一行人直接穿過大營邊緣,抄近路往柳升的大帳而去。
“德華兄,你怎地也跟來了?”
柳溥覺得這事連辛老七都不必來,隨便派兩個家丁就行了。
方醒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前方的情況,聞言就道:“我擔心有人會半路攔截!”
柳溥一驚,好歹還有些敏銳的道:“德華兄,你的意思是……”
方醒警惕的看著四周,隨口道:“說不準,這人大晚上的跑來賄賂我軍中的弟兄,你說會是誰。”
柳溥略一思索就脫口道:“難道是鄭亨?”
“閉嘴!”
方醒突然止步,然后看著前方的燈籠冷笑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這人就來了!”
在燈籠的照亮下,來人出現在了前方,為的那人一身青衫,可卻是被眾人拱衛著,其身份不問可知。
方醒擋住準備出來的柳溥,低聲道:“記住了,咬死就說這事已經通報了你爹。”
“前方何人?”
這時來人終于是近前了,明明是能看清對面的人,可還是吆喝了一聲。
柳溥應道:“見過武安侯。”
除了方醒之外,所有人都單膝跪下。
鄭亨也不叫人起來,只是看著方醒道:“你是何人?見了本候居然不跪!”
方醒拱手道:“學生方醒,身無軍職,當然無需下跪。”
鄭亨,老子跟你不是一個系統的,跪你麻痹啊!
鄭亨冷笑道:“可你卻帶了一個千戶所的兵馬,如何不是我軍中人!來人,拿下他!”
“是,侯爺!”
幾個親衛就從鄭亨的身后沖了出來,沖向了方醒。
“誰敢!”
柳溥第一個蹦起來,和辛老七等人擋在了方醒的身前,對鄭亨怒目而視。
鄭亨陰沉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喝道:“方醒藐視上官,誰敢阻攔,一并拿下!”
柳升,老子今天拿下了你的兒子,看你還敢跟我斗不!
后面剩下的親衛馬上就抽出佩刀,猙獰的面孔在燈籠的光線下顯得分外興奮。
辛老七毫不猶豫的拔出唐刀,那刀光閃爍間,他喝道:“召喚人來保護少爺!”
方五馬上就拿出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響。
“嗶嗶嗶!”
黑夜中,哨聲傳出老遠,那些營帳中的軍士們都紛紛從里面探出頭來,想看看是誰的膽子這般大,居然敢在夜間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軍中禁止夜間喧嘩,違者輕則一頓板子,重則小命不保。
可辛老七等人卻只記得保護方醒,哪會把什么軍紀放在心上。
鄭亨大喜過望,喝道:“夜間喧嘩,壞我軍規,敢抗拒者殺無赦!”
兩邊都拔出了刀,氣氛一點即燃。
可就在這個時候,方醒卻輕笑道:“武安侯莫不是對陛下不滿嗎?”
什么?
辛老七等人的堅決沒有嚇退鄭亨的親衛,可方醒的一句話卻讓他們不禁退后了幾步,面面相覷的都回看著鄭亨。
鄭亨的心中一緊,怒道:“方醒,你敢妖言惑眾,難道以為本候不敢斬你嗎?”
敢敗壞統軍大將的名聲,斬了就是斬了,連朱棣都不會有意見。
可方醒卻淡淡的道:“方某以舉人之身統領一軍,這是陛下的恩典,武安侯,你這是覺得陛下不會識人嗎?”
鄭亨目瞪口呆的聽著這番話,心中大悔。
我咋忘了這茬呢?
一介文人,連進士都不是的方醒能掌軍,那可不是一般人敢想象的。
這等破出規矩的事,也只有朱棣才能干。
而鄭亨方才說方醒帶兵就是軍中人,這話要是傳出去……
皇太孫的老師居然是一個軍中人,這消息傳出去,怕是那些大儒們嘴都要笑歪了。
雖然方醒曾經帶兵去交趾征戰,可那只是朱棣的命令,而且并沒有給方醒加軍職,所以那些大儒們也找不到借口。
武人粗鄙,如何教得皇太孫!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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