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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孟瑛等人的表現很不好,皇爺爺必然要借機調整一番,不過孟瑛的位子還是很穩,這與他的行事不遮掩有關。”
朱瞻基在從自己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文官們平平穩穩,給人的感覺就是皇爺爺去了也無所謂,這是在自掘墳墓。”
這里是太孫府的書房,朱瞻基就這樣一個人自言自語著,神色認真。
“殿下,陛下召集百官上朝了。”
早朝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可朱棣病后卻不再顧忌那些所謂的規矩,直接令人去召集百官。
方醒正在東華門巡查,也被叫去上朝。
奉天門外還空蕩蕩的,方醒在東華門來的最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慢慢的,百官開始到位了,沒人敢竊竊私語,因為孫祥就站在奉天門外,十多個番子正在盯著這些官員。
“陛下居然在奉天門外御門聽政,這是什么意思?”
不是重大的日子,皇帝不會在奉天門聽政,那些官員都有些忐忑,直到朱棣駕臨。
群臣在廣場上山呼舞蹈之后,朝會開始了。
朱棣就坐在門內,不知道說了什么,有太監大聲的道:“朕小病數日,外間鬼影重重,人心叵測之下,妖孽橫生……”
“……西南已經拿下阿瓦,大明的兵鋒依舊強盛,朕亦未老,依舊能枕戈待旦。但有敵人,滅此朝食!諸卿如何?”
“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能怎么?
面對著這位大病初愈,依舊保持著鋒銳的皇帝,大家只能山呼萬歲。
“吏治衰敗,其必有因,蹇義!”
“陛下,臣萬死!”
蹇義出班上前,在臺階下聽命。
門里的朱棣冷眼看著他,淡淡的道:“罰俸半年!再犯重罰!”
“謝陛下。”
蹇義木然的退回去。
“軍心散亂,致使內訌頻生,孟瑛!”
“臣在!”
孟瑛等今天等了許久,此時大石頭落下,他渾身輕松的走上前,垂首等待處罰。
“杖三十!”
孟瑛訝然,他本以為少說是五十,弄不好還會降爵,可……
“陛下厚恩,臣……臣粉身難報!”
孟瑛哽咽了,孫祥一招手,兩名番子過來,引著孟瑛去了廣場側面,大家這才發現,原來那里擺著一根長凳。
“打!”
打板子的聲音傳來,群臣心中有些發憷。
孟瑛好歹是軍方重將,可這次也被拉到邊上,當著大家的面打板子,朱棣的憤怒可想而知。
“朕自御極以來,北征瓦剌、韃靼;南征交趾、緬甸。一掃倭國,朝鮮歸心,大明南北皆安,此誠千年未有之開端。”
“朕本想與諸卿遠望四方,然變生肘腋。朕靜而觀之,平常心者十之五六,心中竊喜者十之三四,心懷不軌者十之一二,為朕憂心者,千不存一!”
群臣無言靜默,想起朱棣登基后的一系列舉措,不禁訝然。
按照朱允炆的秉性,大明守住邊墻,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才是正理,結果被這位給掀翻了。
然后……大明就開始四處征伐!
按道理這樣的大明應該是滿目瘡痍了吧?
沒有,目前的大明糧食滿倉,戶部作為保證金的金銀能晃瞎人眼,由于四方的俘虜越來越多,國內的勞役越來越少……
文治……
方醒正在想著給閨女弄一個漂亮的玩具,所以聽了這些話也沒啥反應。
“東緝事廠和錦衣衛要嚴查貪腐!吏部要下功夫去甄別官吏,戶部要收好口子,不許空耗錢糧,刑部要復查各地的案子,查遺補漏,工部要勤勉些,各地的道路和水利要及時的去做……”
朱棣把六部點了四部,禮部沒點,這個態度有些曖昧——文教之功,首重禮部!
這是不想揭蓋子吧!
方醒還在想著事兒,金忠得意的沖著夏元吉挑挑眉,活脫脫的老流氓。
“兵部懶政,金忠罰俸一年!”
金忠的得意瞬間消失,愕然看著里面的朱棣,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陛下對你夠意思了,居然沒說再犯重罰!”
夏元吉覺得金忠的圣眷堪稱是比西山還高。
金忠低聲道:“本官說不準哪天就退了,去哪再犯?”
“有御史看過來了!”
“看了又如何?”
金忠耍橫瞪了那個在邊上監察百官儀態的御史一眼。
老家伙剛被扣了一年的俸祿,心中正在不痛快,那御史就轉過頭去,免得被這老家伙給盯上。
“退朝……”
群臣行禮告退,方醒腳步匆匆的往東華門那邊去了。
“興和伯等等。”
方醒恍若未聞,腳下又快了幾分,讓在他身后招呼的劉觀追之不及。
“劉大人這是要準備彈劾興和伯嗎?”
金忠心氣不順,看到劉觀的模樣就喝了一聲。
劉觀轉身拱手道:“金大人誤會了,本官只是想找興和伯說說聚寶山衛的事。”
“聚寶山衛何事?”
金忠眉頭一皺,覺得這事兒不對味。
劉觀拱拱手道:“金大人,聚寶山衛不是陛下的親軍,在東華門外徘徊,有些人看不下去了,順便想……”
“想表忠心,順便試探一下陛下的心意。”
金忠不屑的道:“那你就去吧。”
劉觀想了想,最后還是追著去了。
“沒事找事,興和伯在海外滅國了,爪哇歷來進貢恭謹,并無差錯,有些人覺得興和伯做的太過……若是那些使者一起喊冤,興和伯是逃不過這一遭的。”
方醒回到了東華門外,叫小刀去找朱芳,做一套小軌道和小車。
“要有倉斗,能裝東西的,叫他仔細些,別有毛刺什么的……”
劉觀就在邊上,看著方醒不厭其煩的說著些細節。
這人愛女如癡啊!
等小刀走后,劉觀上前道:“興和伯,借一步說話。”
兩人到了下馬石的邊上,劉觀看到方醒依然有些漫不經心的,就說道:“朝中有人對你在海外滅國之事不滿,已經鼓動了些御史。都查院內群情激昂,本官也不能壓服。”
呃……
方醒納悶的道:“可是爪哇?”
劉觀點點頭,方醒無奈的道:“陛下都沒說啥,你們都查院這么起勁干什么?再說爪哇之事他們知道多少?一無所知就去彈劾,這是嫌朝堂太安穩了嗎?還是說覺得陛下康復了,就該找些事讓他老人家生生氣?”
“本官也無可奈何,只是希望興和伯別誤會,此事已經開始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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