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不希望看到泰西是鐵板一塊,而亨利狡猾,正好來向方醒試探。只是這人只肯說些虛話,方醒覺得無趣,覺得還不如回家去補覺。
回到家中沒見到兩個丫頭,方醒就一邊脫衣服,一邊問了妻妾。
小白正在計算今年方家入庫了多少糧食,沒空管這個。
張淑慧在收集舊衣服,這些舊衣服將會被捐獻出去。
聞言她恨恨的道:“兩丫頭昨晚睡在一起,嘀咕了半宿,早上不肯起,被抽了一陣就說委屈,這不就去了后花園里。”
“常事,小孩子不就是這樣嗎。”
方醒換了衣服,然后拎著一把折扇,晃晃悠悠的去了后花園。
方家的后花園不小,以前沒怎么修整,看著就像是叢林一般。
現在這里曲徑通幽,長椅和小亭子也隨處可見。
方醒輕輕扇著扇子,想著泰西三國的事,不知不覺就走了一半。
“.…..那只老虎被爹送走了,我都哭了好久,爹也不肯答應,還說家里最疼我…...”
“可是……可是老虎會咬人呢!”
“沒咬,那是玩耍,它的爪子勾著衣服,要是真咬,肯定就會見血……”
方醒止步,含笑聽著。
前方有個長椅,兩個小女娃肩并肩坐在上面,小短腿搖晃著,說著些自認為成熟的話。
“家里還有好些小鵝呢,你要是喜歡就養幾只,等大了它們會看家,還會幫你啄人……”
“可是臭烘烘的……”
“是啊!這個最討厭,到處……”
小女娃的話題就像是天邊的云彩,五顏六色,方醒卻不好再聽,就向前幾步。
“爹!”
無憂見到方醒,頓時什么委屈都沒了,歡喜的滑下長椅跑過來。
“叔。”
珠珠落后一步,卻也歡喜無限。
方醒摸摸兩個女娃的頭頂,說道:“太陽大了,晚些就會曬的你們的臉蛋發黑,好了,跟我回去,咱們去雕冰。”
把冰拿給孩子雕刻玩耍,方醒躺在躺椅上,看似在打盹。
張淑慧一邊盯著兩個女娃,一邊在給衣服打包。
弄好之后,她習慣性的問道:“夫君,娘娘那邊怎么樣了?”
“還好,相敬如賓。”
方醒沒睜眼,可右手的食指卻在身邊彈動著。
“那就是沒了寵愛。”
張淑慧就知道是這樣,可每次總是忍不住要問問,關心一下。
方醒說道:“這就是命。”
胡善祥的命已經不錯了,方醒覺得至少玉米的存在就帶著些逆天改命的意思,讓人振奮。
可張淑慧卻覺得皇帝薄情寡義,就嘀咕了一陣,最后干脆叫人備車,風風火火的要進宮去看皇后和玉米。
“別去!”
方醒只來得及說了一句,張淑慧就帶著人走了。
“這個女人!”
她居然沒帶無憂去,可見確實是去打探消息,多半還會順帶給皇后打氣。
兩個女娃在邊上玩著九連環,不時遇到難題請教方醒,方醒開始還熱情洋溢,等后面被難住之后,就只能裝睡。
他想告訴張淑慧,這段時間少進宮,免得摻和進后宮的爭斗中。
孫氏生了兒子,目前在蟄伏,可宮中卻不乏失意者,這些人吹捧孫氏,背地里說著胡善祥的壞話。
這樣的事很多,只要不涉及到皇帝,就當做是八卦在散播。
可有人大意作死,嘀咕皇后時被太后聽到了,太后勃然大怒,然后把那兩個太監打個半死,若非是有人說二皇子還沒滿月,那兩個太監多半是要被活活打死。
可就算是這樣,太后依舊呵斥了不少人,其間有沒有指桑罵槐方醒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聽說孫氏更加的沉寂了。
這個時候張淑慧進宮去給自己的‘閨蜜’打氣助威,在朱瞻基的眼中是什么?
上眼藥啊!
“你就生氣吧,自己做的孽自己受。”
方醒把書往臉上一蓋,懶得想朱瞻基在至親的幾個女人之間如何周旋。
張淑慧帶著滾滾煙塵沖進了宮中,然后一車禮物毫不掩飾的分成兩半,一半是太后的,一半是皇后的。
而皇后的兩個孩子經常在太后那邊打混,所以那些禮物倒像是給他們準備的,不少都是孩子的玩具。
至于宮中另一位尊貴的女人,二皇子的生母,自然是毛都沒撈到一根。
宮中有人說方家夫婦做事不留后路,太絕了,以后說不準會倒霉。
“莫欺少年窮啊!”
宋老實念著不知道從哪聽到的話,看著慷慨激昂,可卻是在茅房里撒尿。
宮中以前是沒有茅廁的,只是去年的一次朝會結束時,有個官員突然憋不住了,卻找不到茅廁,最后拉了自己一身的稀粑,頓時皇宮就成了大號茅廁,臭氣熏天。
后來朱瞻基就令人在乾清宮外面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修建了現在這個茅廁。當時這個茅廁一出,群臣激動的不行,皇恩浩蕩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這人有三急,屎尿最急啊!
這個茅廁是個大坑。邊上有個太監在大便,宋老實蹲著撒尿,尿液噴濺在前方時,濺了不少在那個太監的身上。
這太監也沒叫罵躲閃,而是嘆道:“聽說皇后娘娘喜歡掐人?”
宋老實抖抖下半身,然后提起褲子,看著太監說道:“胡說,娘娘好著呢。”
太監嘿嘿的笑道:“聽說有人被掐的渾身青紫呢,你在乾清宮做事,沒聽說過?”
宋老實皺眉看著他,然后緩緩系上腰帶,順帶活動了一下臀部,突然一腳踢出去。
太監惶然想躲,可他蹲了一刻鐘還多的時間,雙腿早已麻木,被宋老實一腳踢在肩膀上,人就后倒去。
噗通一聲之后,宋老實跑出去喊道:“有逆賊!有逆賊!”
這里離乾清宮不遠,宋老實的嗓門不小,馬上就沖來了一群太監。
這些太監開始速度不快,等看到是宋老實站在茅廁外面后,他們兩眼放光,然后就像是一群野牛般的沖了進去。
“臭死了!”
“拉他出來!”
“拉個屁!誰愿意沾屎尿,你看他身上的蛆蟲,嘔!”
“找棍子來!快去!”
一個太監沖了出來,看了宋老實一眼,然后就往前方跑。
宋老實正在喝水,慢條斯理的就像剛才的話不是他喊的一般。
等人被救上來時居然還是活的,這得多虧了皇宮中的要求高,幾乎隔幾日就有人來掏糞,然后蓋的嚴嚴實實的,外面撒上些香料拖走,這才保證里面沒有發酵出來的‘毒氣’。
“找水來!還有去問問是什么謀逆。”
有人臭烘烘的出來了,笑瞇瞇的問宋老實。
宋老實喝了水,然后打個水嗝,嘟囔道:“他說皇后娘娘掐人,我不認識他,他是騙子,他們說騙子是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