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拿出了做父親的樣子,斷然斬斷了土豆對自由戀愛的過多奢望。
“你找來也行,我和你娘看了再說。”
他自己前世時也相過親,也見到那些無數自由戀愛的男女最后變成了怨偶。他甚至還記得自己一個表哥當時找了個女朋友,結果被長輩說不好,最好散伙。
表哥自然是不信的,和那妹紙深深的愛著。
結果一年多后結婚,矛盾馬上凸顯,甚至都動手了。
所以方醒在那之后比較相信長輩看人的眼光。
而土豆卻在想著那個青樓的女人,他依舊無法忘記那些香味,以及那讓他莫名其妙懷念的呼吸。
方醒在裝作不經意的看著他,用一個父親的忐忑目光在觀察著自己的兒子。
是的,他沒法不忐忑。
前世的時候他也曾幻想過三妻六妾,家中紅旗飄飄,外面彩旗不倒的生活。
可幻想只是幻想,那是生物本能,搶奪交配權的本能。
等他在這邊娶妻生子之后,他就對前世的幻想嗤之以鼻。
人是感情動物啊!
晚上的時候,方醒和張淑慧說了此事。
“.…..少年好奇這是常事,我給他說了,十八歲之前不許亂來,不然短命。”
夫妻久別自然是要親熱一番,屋里沒有炭盆,可張淑慧依舊汗濕鬢角。
“夫君,以后要派人盯緊了土豆,妾身就怕那些女子去勾引他,到時候傷了骨血。”
在當娘的眼中,自家的兒子大抵是天下第一帥,再好的女人也只是勉強能配得上。
方醒很困了,但還是堅持著說道:“你放心,土豆知道分寸。”
張淑慧嘟囔道:“他還是孩子呢!”
方醒沒了回應,張淑慧下意識的道:“夫君……”
方醒啊了一聲,然后迷迷糊糊的道:“好,等以后他七八十了還是孩子。”
“胡說!”
張淑慧有些惱怒,再想和方醒辯駁,卻聽到了輕微的鼾聲。
方醒此行北上幾乎都是快馬趕路,只求在年前趕回京城,所以幾乎骨頭都散架了。
張淑慧心中愧疚,然后悄然起身。
她披著大衣在窗戶邊看了看外面,然后悄然開門出去。
天上雪花緩緩飄落,哪怕是晚上也能看到。
院子里已經積了一層雪,幸而雪還沒化,不然要小心摔跤。
張淑慧小心翼翼的走下臺階,一路摸到了外面。
土豆和平安現在已經不在他們夫婦的廂房了,而是搬到了外面。
沒有月光,灰蒙蒙的天空,可視線依舊清晰。
張淑慧到了土豆的臥室外面,就從窗戶往里看了一眼。可里面卻被窗簾給擋住了。
她悻悻的繼續往里看,想從窗簾的縫隙看到土豆。
半晌她無功而返,就走到門邊,把耳朵湊上去,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
聽了許久,她皺著眉頭低聲道:“好像是睡著了吧……”
于是她又聽了一會兒,直至打噴嚏的忍無可忍,這才急匆匆的回去。
回到臥室后,溫度一下變暖,張淑慧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從金陵到北平,在進入北方后還遭遇了大雪,方醒這一路趕的很辛苦,戰馬都被拖垮了幾匹。
所以他一覺睡得很香,直至被吵醒。
“啊嘁!”
他緩緩睜開眼睛,然后看到坐在梳妝臺前的一個女人在打噴嚏。
“你是誰?”
長途跋涉后睡個好覺,腦子容易發蒙。
方醒看看那個女人是古裝,就再看看屋頂,還有家具。
哥穿越了?
驚訝瞬間就像是閃電從大腦里閃過,方醒一下就清醒了。
張淑慧回身訝然道:“夫君……”
方醒貪被子里暖和,還不想起,就說道:“昏頭了,以為是在外面。”
張淑慧笑了笑,然后又打了個噴嚏。
“你這是怎么了?”
方醒一下從床上翻起來,外衣也不披,走過去摸摸她的額頭,然后毫不猶豫的伸手抄住她的腿彎,右手扶住她的背部,一下就把她抱了起來。
“夫君!”
張淑慧下意識的摟住了方醒的脖頸,然后才赧然道:“快放我下來。”
方醒抱著她放在床上,給她脫了外衣,然后蓋上被子。
張淑慧面色緋紅,眼中似乎有水光流動,低聲道:“夫君……”
方醒俯身摸著她的額頭,皺眉道:“昨晚你起夜了?”
張淑慧抿著嘴角,好似在偷笑,竟然有些俏皮。
方醒沒奈何繼續問道:“可是出去了?”
見她點頭,和無憂生病時一般的乖巧,方醒嘆道:“后面有馬桶,你肯定是看土豆了吧。”
張淑慧點頭,方醒說道:“孩子懂事的,你是關心則亂。”
他過去推開門,說道:“開一下門透氣,你記得蓋好被子。”
見他出去,張淑慧才緩緩閉上眼睛,然后嘴角噙笑,就睡著了。
稍后小白就進來了,見張淑慧還躺著,房門卻開一半,就嗔道:“昨晚折騰久了吧。”
張淑慧還在睡,小白覺得不對勁,就出去找方醒。
“老爺出去了,說是進城。”
今日沒什么風,小白回去時,得了方醒交代的秦嬤嬤已經把房門關上了。
“夫人有些發熱,老爺進城去請御醫。”
一個多時辰后,方醒帶著御醫來了。
御醫被帶進內院有些慌,就說道:“興和伯,不方便吧?”
方醒只是搖頭,等到了臥室后,小白已經叫人拉起了帳子,朦朦朧朧的看不清里面的人。
方醒皺眉道:“要看面色,甚至要看舌苔才能確診,拉開。”
那御醫低頭道:“下官能懸脈。”
“懸個屁!要不要本伯給你找根線?”
御醫被方醒頂的尷尬,方醒見狀就說道:“那是哄人的,醫者父母心,再說只是看看罷了。”
御醫心中感慨,拱手道:“懸脈確實是……不大準,可下官有時候出入宮禁,還有那些富貴的地方,不如此不行啊!”
帳子已經被掀開了,張淑慧低著頭坐在那里,小白弄了張薄薄的帕子放在她的脈搏上。
御醫飛快的看了張淑慧的臉色,然后偏頭拿脈。
方醒在邊上說道:“摸著額頭有些發熱,打噴嚏,舌苔……淑慧張嘴我看看。”
方醒也覺得御醫看舌苔不妥,就自己看了看。
這人太急了啊!
御醫苦笑著收斂心神,仔細感受著脈動。
稍后他叫換了只手,等兩只手都把脈后,就篤定的道:“興和伯,尊夫人這是風寒,下官開個方子,吃兩日就罷了。只是要注意別再受寒,出汗時不許貪涼。”
這是個靠譜的御醫!
方醒送他出去寫方子,然后叫人去買藥。
御醫見他客氣,就交代的更細致了些。
等走的時候,方醒送他到了門外,從家丁手中接過一個包袱遞給他。
御醫背著藥箱子,看了外面的馬車一眼,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下官只是本分罷了。”
方醒笑道:“快到年底了,只是一些家里鹵的牛肉,從塞外來的新鮮牛肉,回去嘗嘗。”
御醫覺得方醒真是客氣,在勛戚和權貴中算得上是沒有架子,所以回去就難免說了些方醒的好話。
可市面上卻有些關于方醒的壞話在流傳著。
泰西人沿途搜刮搶奪了許多金銀珍寶,相當一部分被方醒給貪了。
俘虜還在路上,沒到京城,所以這些話很快就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讓人不得不信。
方醒也知道了,但他現在就顧著照顧生病的張淑慧,沒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