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把兩幅畫完整的拍攝了下來,回到家里就通過電腦發到了網絡上,他發的是他們青年畫家平時用來交流的論壇,標題是《神奇的兩幅畫,千萬不要先看畫風干凈的那幅》,就這么發出去了,喬治也就是想讓朋友們看看自己分享的素描。
下面馬上就有評論:“臥槽,我的叛逆心理起來了,我先看的是干凈的那幅!”
評論后面還配了個嘔吐的表情……
有人評論:“這么玄嗎,我還沒看,到底怎么回事?”說完就去看兩幅畫了,而且也是先看的干凈的那幅!
過了五分鐘之后回來評論:“我剛吐完……我就想問這是哪位大師畫出來惡心人的?”
喬治在電腦前面都笑瘋了,他一開始沒想像老理查德整他那樣整大家,而且是好心提醒了他們,結果沒成想這群人偏偏非要跟他對著干!
基本上人就都會有叛逆想法,或者說大部分人都有,鱷魚池子外面豎著不要投硬幣的牌子,結果過去一看,尼瑪硬幣都快裝滿了,嚇的工作人員也不敢往里面養鱷魚了,只當是新開發的許愿池吧……
所以喬治越說不要先看第一幅,他們就偏要看……看就看吧,吐了就怨自己。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吐,只不過心里被惡心到是難免的事情。
喬治解釋道:“不是哪位大師,是我老師理查德的16歲新學生畫的,我對這位學弟充滿了好奇!”
“好奇1!16歲,這個素描水平絕對可以的,尤其是能用兩幅畫就讓人看吐,簡直神乎其技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繪畫技巧了,這是視覺藝術,你的學弟牛逼!”
然而這個時候讓喬治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這兩幅畫很快的就在網絡上火了,不少論壇都在轉發這兩張圖片,一開始大家都還正經的只是轉發而已,慢慢的就變成了整人的工具。
通訊軟件里先給別人發干凈的那張,等別人看完之后再發亂的那張……
惡心的一比,簡直沒法形容這種惡心,堪比鱈魚罐頭一樣的存在,一夜間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毫無防備的吐了,知道的是有兩張神奇的素描誕生了,不知道的以為鬧瘟疫了好嗎。
無數個在網站上發這兩張照片的賬號被舉報,該刪帖的刪帖,該禁言的禁言,不過這件事情也并沒有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畢竟鱈魚罐頭這樣的存在也沒有被禁止進口啊……
不過這兩張素描的影響也沒有進一步擴大,被控制在了現在的范圍內,該刪的也都刪的差不多了,網站新聞報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只是發干凈的那張照片。
不少人都知道,這是藝術家理查德新學生的作品。
任禾不管是作為騎士還是小教授,出現在網絡上的時候都是一片好評,只有這次,簡直就是惡名昭著!
所以網上許多人在提到老藝術家理查德這位新學生的時候,哪怕他們甚至還不知道姓名,也不耽誤他們討論,一是表示神奇的繪畫風格,二是表示這輩子都不想看見這貨的新作品了,心有余悸啊!
大概還是頭一位畫家被這樣評價的,所有人都一致表示不想看到他的新作品,這是種什么體驗……
然而有人發帖表示,如果自己下次繼續中招,保證還會發出來和大家同甘共苦……
這兩幅畫也傳到了國內,一如那些“神奇的圖片,盯著看會動”的標題一樣火爆,然而國內網友評論也很新奇。
“樓主這樣的人在我老家早就浸豬籠了。”
“浸豬籠1.”
“這兩幅畫的作者也該浸豬籠。”
“必須浸豬籠!”
如果他們知道,這兩幅畫就是他們喜愛的騎士和小教授的得意之作,不知道他們會怎么想……
晚上楊夕就臉色蒼白的問道:“那是你畫的?”
任禾一瞅這形勢有點不對勁啊,楊夕怎么好像也中招了,雖然沒吐,但看情況也是被惡心到了,他趕緊搖搖頭:“沒有,那不是我畫的,絕對不是,是理查德另一位學生畫的。”
楊夕拎著抱枕就開始揍他:“你有沒有撒謊我還分辨不出來嗎,還說不是你!還說不是你!”
任禾自己也沒想到這兩張素描會傳播這么廣泛啊!他很清楚這兩張素描的神奇程度確實和那些“盯著會動”的圖片有的一比甚至更加神奇,但他不知道理查德的另一個學生會去把這兩張素描拍下來啊,老理查德又不上網!
不然他絕對不會干這么損的事情啊。
第二天任禾到茱莉亞音樂學院授課的時候,他的學生就跟他聊天:“小教授,昨天那兩幅畫您聽說了嗎?”
任禾聽完第一反應就是:“不是我畫的……咳咳,不是,我看了,我也吐了!”
“哈哈,我沒吐,就是有點惡心,也不知道誰畫的,”雖然任禾的反應奇怪了點,但誰都不會把他往那個作者身上聯想,畢竟一個是音樂學院的教授,一個是老藝術家的新收門徒,沒有什么關聯性啊。
等到很久一切真相水落石出的時候,會有人回想到小教授這不要臉的反應而哭笑不得,他竟然還說自己也看了也吐了!
等到下課之后任禾就回到公寓往哥倫比亞大學去了,兩個身份之間的轉換非常自然,他又享受為人師表的感覺,能夠把自己從天罰系統那里得到的技巧以及根據前世的經驗給傳授出去,他也同樣享受能夠成為一名普通的學生去尋找一片凈土來沉淀自己的心情。
他剛走進老理查德的辦公室,老理查德就斟酌了一下說道:“今天畫點正常的東西!”
“好,”任禾樂呵呵的應了,他本來就沒打算故意惡心誰,實在是老理查德當初的辦公室太亂了他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老理查德又故意那話激他,所以任禾就隨便畫了一下。
今天任禾畫的是一張油畫,不是前世里任何一副已經成名的作品,畢竟把那個畫出來是要接任務的,他也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去招惹好不容易放他一段假期的天罰系統。
他畫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張中國貧困山村里教室里的景象,寫實油畫!
畫面里的孩子們因為天氣寒冷而手背凍的皸裂,可他們還在拿著筆。臉上臟臟的,穿著土氣的花棉襖,棉襖上還破著洞。
房頂因為漏洞,光線從房頂照射下來,理查德甚至看到這張油畫都能想象到那里的小孩有多么冷。
油畫的角落里一個小女孩正好抬起頭來像是正好與理查德對視,那眼神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似是麻木,也似是希望。
這就是任禾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幅自己的油畫作品,他沒有畢加索、梵高那樣紛雜的內心,他也欣賞不了印象畫,所以任禾選擇的還是寫實油畫。
只是動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就想把這幅畫面給畫出來,畫著畫著自己都會覺得心酸。
理查德怔然良久:“中國現在還是這么貧困落后嗎?他們需要幫助!”
任禾沉默了半分鐘后認真的說道:“老師您錯了,中國現在已經不再落后了,她早就不是西方國家印象中20年前還滿街都是老舊自行車的國家了,她富強富饒,當華僑在外面遇難的時候她會派出軍艦護僑,她是當今全世界第三大經濟體,她慢慢的站起來不僅強大了,還能開始慢慢的向世界輸出自己的文化,哪怕現在她仍舊有著很多缺點,但我仍舊愿她富饒美麗,也愿她傲骨嶙嶙,此生我從不后悔出生在那片土地上。”
老理查德聽著任禾所說的話沉默了,他看著這幅寫實油畫,看著那個與他對視著的小女孩。
老理查德現在終于知道任禾的油畫水平了,因為任禾的油畫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