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嚴錫山的一拳再度轟下,他的眼眸中閃動著一絲瘋狂之色。
這一拳,他志在必得!
一拳之下,那活蹦亂跳的小子肯定會在身上開個血洞。
可是,就在這一刻,那已經深陷絕境,無路可逃的歐陽明卻是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大腿擺擺,從一個不可能的縫隙之中猶如游魚般的滑了出去。
那充滿了力量,費勁了嚴錫山無數心思的一拳再度落空了。
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戾感頓時涌上心頭,讓嚴錫山憤怒得幾乎就要失去理智了。
又是這樣,怎么又是這樣!
嚴錫山轉身,雙目兇光四濺的凝視在歐陽明的身上,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是與他有著什么深仇大恨,要將他撕成碎片。而此時歐陽明卻是一副理當如此的模樣,更是氣得他火冒三丈。
“哎,果然又讓他躲開了……”
“這小子,總是能出人意料啊……”
“嘿嘿,他既然敢霸擂,沒有三分三的手段,又怎敢口出狂言?”
擂臺下的那幾位陽品強者都是相視苦笑,對歐陽明這個小小的陰品強者終于生出了幾分認同的心思。
嚴錫山的武力在陽品中并不算出色,可是他的身法卻堪稱一絕。一旦施展,仿佛整個擂臺都充滿了他的身影。
在面對絕對的強者之時,單憑身法肯定不行。可是,在面對較弱的對手之時,這種強大的身法卻保證了他的絕對優勢。
但是,哪怕在如此恐怖的身法之下,歐陽明卻依舊是硬生生地堅持了下來。
雖然他每一次被迫迎擊之時,都會因為力量不足而身形趔趄,仿佛隨時都會跌倒。但就是這搖曳的身形卻一次又一次地再度挺直了。
就好似滔天巨浪之下的一葉小舟,無論這驚濤駭浪如何的強大,都無法將其掀翻。
每當遇見最危險的時候,歐陽明總是能夠跌跌撞撞,在千鈞一之際躲開。
最初幾次,每每都顯得扣人心弦,讓擂臺下的眾人看得是大呼小叫,如醉如癡。可是,當這樣的次數不斷增多之后,所有人都覺了其中異常。
而且,在他們的心中還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這小子,怎么就打不中啊?
嚴錫山緩緩地挺直了身軀,從他的身上,釋放出了濃烈而強大的氣勢。
他的雙手緩緩高舉,那一雙手掌上竟然浮現出了絲絲條紋。
擂臺下眾人先是一怔,隨即驚呼了起來。
因為他們都已經看出,這位強大的陽品武者,竟然是在激自身潛能。
一旦施展類似的功法,確實能夠讓自己的戰斗力在短時間內暴增。但是,這種手段往往都伴隨著強大的后遺癥,嚴重的甚至于會傷損根基。
這樣的舉動,往往是弱者在面臨絕境,對著強者動最后一擊或者狼狽逃命之時的選擇。
可是,如今擂臺上嚴錫山卻在占據上風之時主動地激了潛能。
這樣的情形絕對是聞所未聞啊。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嚴錫山此刻那悲憤得幾乎就要崩潰的心情。
面對傷了自己兒子,幾乎毀了他大好前途的兇手,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對其無可奈何。
如果這個兇手是一位陽品強者也就罷了,但他卻是一位年輕得過了分的陰品修者。
自己與他僵持得越久,那心情就愈的扭曲。并且,每一次對手在絕境之處的死里逃生,都像是一個個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羞怒難當。
當這種負面情緒積蓄到極致之時,終于沖垮了他的理智,讓他做出了不合時宜的選擇。
“小子,你死定了!”
嚴錫山獰笑一聲,身形陡然沖出。
度,絕對的度。
他的度比起適才來,竟然快了整整一倍。
歐陽明的眼神微凝,心中暗嘆一聲。
他借助嚴錫山的陽品力量來淬煉自身,確實達到了極強的效果。
從倪家傳承中獲得的武技,逐漸地運用出來。在沒有動用天人合一和細致入微,也沒有任何裝備加持的情形下,他竟然也能夠與一位陽品強者周旋一二。
雖然免不了時不時地會陷入危險境地,可這樣的戰績無論放在哪兒,都可謂是驚世駭俗了。
而且,他每一次堅持的時間都是越來越長,這說明在嚴錫山的壓力之下,他正逐漸地進步著。
但是,到了此刻,嚴錫山已經擺明了他的態度。
他不想玩了,要憑借強大的實力掀翻臺面。
面對著一位近乎半瘋的陽品強者,歐陽明也不敢大意。
心念微動,歐陽明的精神意志提升,瞬間進入了天人合一之境。
意識海中,紫色光團陡然爆,在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持下,歐陽明仿佛是進入了另一個玄妙的世界之內。
先前他與嚴錫山交手的情形就好似快馬觀花般的回放了起來。
特別是嚴錫山那玄妙得難以形容的身法,清晰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感覺,歐陽明就好似一分為二,一邊是以旁觀者的角度觀察著,而另一邊卻是身臨其境體悟著這些身法帶給自己的威脅。
當著兩種感覺結合在一起的時候,竟然生了不可思議的妙用。
歐陽明對自己的身體、力量和武道技巧的領悟和掌握愈的深刻了,而且,他對于嚴錫山父子所展現出來的身法,也有了自己的感悟。
這一切,就生在一瞬間之內。
外界的一瞬間,他的精神意識卻仿佛已經過了一年之久。
目光突然靈動起來,歐陽明的臉上浮現出了難以掩飾的笑容。
原來保持正常狀態與人交手之后,再動用自然境界和強大的精神意識,會有著如此巨大的收獲。
自己的努力,并沒有白費。
他的身體向后微微仰動,就好似有人在背后拽著他的衣領。歐陽明腳步靈巧地倒退著,他每一步踏出,都像是踩在一個節點之上,那搖曳的身形虛無縹緲,讓人無從琢磨。
嚴錫山突然現,自己沖不上去了。
并不是前面有什么東西阻擋著自己,而是在他的眼中,已經無法捕捉到歐陽明的身形了。
突然,他的臉色大變,甚至于變得扭曲了起來。
他抬手指著歐陽明,厲聲道:“你,這是我嚴家身法,你從哪里學到的?”
歐陽明腳步站定,他雙肩一聳,道:“跟你學的啊!”
“什么?”
歐陽明笑瞇瞇地道:“慚愧慚愧,你這身法用了那么久,我也只學到了一點皮毛而已。”
嚴錫山臉色鐵青,一點兒皮毛?你騙誰啊!
他厲聲道:“偷學嚴家身法,其罪當誅!給我死……”
身形展開,猶如大鵬展翅般再度撲上。這一次,在他的雙目深處,終于泛起了一絲驚恐之色。
自己與其纏斗如此之久,沒有將對方拿下也就罷了,竟然還讓他將嚴家身法偷學了過去。
這是何等可畏可怖的學習能力啊,這樣的人,不能留,絕對不能留!
可是,當他以自己最快的度撲過去之時,眼前卻是陡然一花,再度失去了歐陽明的蹤跡。
瞬間,他的心變得拔涼拔涼的了。
嚴家身法,這絕對是嚴家身法中最玄奧的一部分。
這小子,他怎么可能學會并且掌握呢?
不行,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否則等他步入陽品境界,自己又要如何對付他呢?
嚴錫山狀若瘋虎,滿臉猙獰,身上的氣勢恐怖而可怕,身法展開極致,將整座擂臺都籠罩其中。
他并不是陽品巔峰強者,但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卻似乎并不遜色了。
擂臺下,無數目光凝視于此,就連另外兩座霸擂的強者,都開始正視起來。
在潛能被刺激揮的情況下,嚴錫山展現出了堪比普通陽品巔峰五等的強大戰斗力。
如果是以前的歐陽明,哪怕是在天人合一和細致入微的境界下,多多少少也無法依靠身法全部躲避。
畢竟,嚴錫山的身法太過于玄妙,憑借強大的度,在這方面甚至于可以與極道老祖比拼一二了。
但是現在,歐陽明又是不同,他的身法同樣玄奧微妙,腳步踏出之時,身體微微搖曳。看似向左,但腳步落地之時卻是歪向了右邊。這種身法給人造成了視覺和感覺上的錯判,讓人根本就抓不住他正確的移動方位。
雖然嚴錫山亦是如此,而且在身法的熟悉程度上更高一籌。
可是,他并沒有天人合一之境,更沒有細致入微的領悟,所以再也無法判斷出歐陽明的真實意圖。
強大的力量一次次的在虛空中揮霍著,歐陽明的身周不斷蕩起澎湃的能量,但卻從沒有一次真正的擊中他的身體。
堪比陽品巔峰五等的力量不斷地與他擦身而過,嚴錫山的臉色越來越是蒼白,身形終于變得緩慢下來,就連嘴角都隱隱地滲出了一絲血色。
刺激身體潛能,固然能夠揮出強大的戰斗力。但是,對于身體也會造成巨大的負擔,一旦無法堅持,就會造成更加劇烈的反噬。
再過一刻鐘,嚴錫山的雙目盡赤,他雙腿用力一跺,身形如電沖出,直接沖過了歐陽明的身邊,沖下了擂臺,沖出了人群,撒開雙腿跑得無影無蹤了。
擂臺下,眾人愣了半晌,面色變得愈古怪。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