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單開具了出來后,被穿著雪衣戴著斗笠剛巧來到的張叔夜撕了。
老張來了后,附近的人就安分了些,沒人催促了。
“相爺親自來送行必有吩咐,小子洗耳恭聽。”高方平湊近低聲道。
張叔夜看著降落下來的大雪想了想,嘆息一聲道:“就是來看看你,其實能說的,以往老夫也都已經說過了。時至今日,基本沒什么東西是可以教你的,唯獨只有一個交代,真相,我要江州的真相。朝廷大員遇害,內中緣由一定不簡單!不把這個事件查個水落石出老夫念頭不通達!所以為此,老夫給了你帶禁軍前往江州的待遇,為了給你這個待遇我頂住了很大壓力,方平,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朝廷的權威、皇帝的權威蒙羞!”
高方平嘿嘿笑著,打算拍他兩馬匹。
老張很不高興的道:“收起嬉皮笑臉來,你現在是江州通判,朝廷大員。不是那個吳下阿蒙了,該有儀態和尊嚴一定要有。”
高方平這才收了玩世不恭的神態,抱拳道:“不管涉及到誰,下官一定一查到底,此番不砍下他幾百個腦袋來我念頭……”
結果后腦勺被一掌,張叔夜轉身走開的時候道:“別就會殺人,少殺慎殺這是要點,也是我朝政治指導,別把殺人看做一件好事。我要的是真相,不是讓你去殲滅江州!你少他娘的找借口犯渾。”
破天荒的,趙大傻在皇城司以及捧日軍的保護下也來送行了。榮德小蘿莉也來了。
小蘿莉抱著那個大熊貓抱枕,跑跑跳跳的過來,不說送行詞,而是找高方平敲詐了一個禮包。
乃是雙重禮包,高方平給了她禮物后,高俅老兒又給了一個,然后老高把趙金奴抱在懷里逗著玩,說一些笑話。
不過榮德帝姬覺得老高很傻很天真,他講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趙大傻亦步亦趨的走過來,湊近高方平低聲道:“快些回京城,我不想你,但是母后念叨著你,說你是個不良少年,要集中在她的麾下加以管教,否則你不乖。”
“小王爺,今早你去給官家請安了嗎?”高方平摸著下巴問道。
趙大傻一陣尷尬,“昨夜大雪,氣溫驟然下降,寒冷,我做噩夢沒睡好……”巴拉巴拉了一通。
高方平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完蛋了!如果此番你沒有我給你的評語,回去后鐵定被皇后娘吊起來打死。”
“那如何是好?”趙大傻嚇得跳了起來。
“高俅老爹正在組建少年球隊,你要不要參加?總教練是你老爸,你參加了之后天然就可以拉近好感,對你以后有大好處,就說是我給你的建議,娘娘聽后就不會打你了。”高方平道。
“真的參加球隊就可以代替給父皇請安了嗎?”趙桓好奇的道。
“不可以,但是代表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受到小高和老高的調教,論及拍馬屁套近乎,老高天下無敵,你跟著我和我爹混,皇后娘知道后就會放心了。”高方平道。
“好啊。”趙大傻答應了。
“王爺要多練習頭球,那可以讓你變得更加聰明。”高方平又問。
“你這么說,本小王就放心了。”趙大傻道。
高方平道:“你的語法難道是舞蹈老師教的?‘本小王’這么有創意的自稱,你要是不想被娘娘打,記得把‘本’或‘小’其中任何一字去掉才行了。”
“可這是我小妹榮德帝姬教我的稱呼。”趙大傻道。
“我聽說她還教你火中取栗,你不照樣撲街了。只能聽我和你娘的話,而不能聽其他人的,這是個原則性的問題,懂了不?”高方平道。
趙桓嘿嘿笑道:“有幾個御用道士說我龍氣照頂,有洪荒之力,他們說的許多東西真的很神奇……”
“他們的法力其實在我黑山老妖之下,所以他們說的東西都是錯的。”高方平道:“小王爺你記住一個要點,普天之下只能信任你娘,除她之外任何人都對你懷有目的,都是異端。”
“胡說,我娘說你是可以信任之人。”趙大傻不服氣的道。
“所以我讓你聽她的啊,你是不是開始發現我英明神武了?”高方平問道。
“你果然有些英明神武。”趙大傻深以為然的點頭道。
到此高方平不和小屁孩扯犢子了,高俅老爹催促,說錯過吉時恐有行船風險,還說這是一個風水道士告訴他的。這讓高方平非常無語。
所有隨行的人員、馬匹都已進入了三艘大船內,這下高方平轉身上了旗艦,吩咐起航升帆船。船身緩慢離岸行駛,高方平站得高高的,打算對依舊在岸上目送的眾人擺個造型,念一首送行詞。
結果大風起兮,帽子被吹河里去。這也就不說了,小高以為是有賊人偷襲,機智的一個臥倒撲在船上,這幅狼狽相讓眾人大跌眼鏡。
奸臣老爹在岸上急的連連跺腳,說吉時已過,出征主將的帽子被妖風吹落是不好的預兆。
趙桓傻傻的說道:“太尉弄錯了,道士說的是錯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士沒有大魔王厲害的。”
高俅這才嘿嘿笑道:“王爺英明神武,日出東方,你這么聰明我就放心啦。”
在風雪之中行船,換張商英那種風流名士來會于風中對酒當歌,大呼人生幾何什么的。
然而高方平認為那是有病,得治療。
這樣的鬼天氣行船真是太冷了。高方平又不愛喝酒,躲在船艙中抱著火盆,接過了梁紅英遞來的熱茶大喝幾口才緩過神來。
與此同時尋思:魯達他們幾個應該喝醉了吧?
思索之際,聽聞魯大師在外面喝高的樣子唱歌跳舞,夸獎瑞雪兆豐年什么的,于是高方平對梁紅英道:“出去把那個兀那禿驢打死!”
河道就是大宋的血管,目下的河道還不會結冰,但是于這個小冰河時期持續的冷下去,指不定哪天就結冰了。
于是大宋的物資交換、運輸生命線,就要看高方平的軸承威力了。這些事思考起來就很有成就感,很YY。
不知道過了幾許時日,恍惚間聽梁紅英說已到應天府。
趕緊的,高方平吩咐靠近南京碼頭拋錨。
在碼頭值守的官吏見到幾艘大船靠岸下碇,仔細一看,懸掛有侍衛馬軍司旗幟,便很不高興,趾高氣揚的登船,把林沖魯達等人罵的跟些孫子似的。
“應天府地界碼頭重地,誰批準你們靠岸?”兩個吏用鞭子指著幾個軍籍水手喝問。
恰逢高方平背著手走了出來,從旁邊接過鞭子,兩下把他們抽得跳來跳去的,之后扔了鞭子道:“本官高方平,皇帝欽點江州通判,路過重鎮南1京,便想進去喝杯花酒暖暖身子,你等有什么意見嗎?”
“木有木有,原來是通判大人駕到,卑職等有眼無珠,快些請下船,時間晚了就要關閉城門。”那兩個家伙急忙媚笑道。
高方平留下軍伍在船上由畢世靜節制,吩咐不許喝酒,之后私自帶梁紅英林沖等人入城。
“相公帶上俺啊,不要讓俺在這里喝北風。”依舊還被吊在船上的魯大師哭喊著大叫。
然而高方平不干,誰讓這個酒鬼在途中違反命令喝高了,還大聲喧嘩……
南京只是路過,沒有提前通報,所以進入這個繁華大城的時候也沒有什么官吏來迎接。
背著手,行走在寒冷飄雪的街道上,高方平在四處觀察,剛剛不是吹牛,這個鬼天氣,高方平是真想進來喝杯花酒的。
忽然之間街道上就亂了起來。
只見前面有個較為清瘦的小個子死死的抱著一個包裹在逃跑。后方十多些大漢在追逐,口里用當地方言叫罵著些什么。
緊跟著就見小個子被人追上了,和想象中的情節不一樣,不是抓賊也不是打架,讓人心驚肉跳的是,被追上后,一個大漢亮出了兇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就捅進了那個小個子的后背。
“啊!”慘叫一聲后,小個子噴著血撲倒在地。
幾個大漢伸手去搶他手里的包裹,但是小個子口鼻流血,依舊死死抓著不放。
眼見行兇殺人,整個街道就混亂了起來,到處是慌張逃命的驚恐之聲。
見高方平等人繼續走過來,那幾個大漢兇相畢露的樣子喝道:“瞎了狗眼,滾遠些,不怕死嗎!”
“你說什么!”
楊志喝問著走了上去,相當暴力,捏著那個依舊握著血刀的家伙的脖子,兩百斤的身體舉了起來,然后仿佛摔豬肉一樣,一個重摔就砸在地上。
剩下的那些人頓時鳥獸散嚇跑得沒影子了,抓都抓不到。
至于那個捅人的家伙,只能一邊噴血一邊在地上抽搐著,起不來了。媽的摔的可真夠重的,高方平也拿不準,地面是不是被砸出裂紋來了。
燕青急忙上前,把那個被捅的年輕人翻轉過來撲著,一邊壓住傷口止血,一邊摸著脖子感覺,少頃之后急忙道:“相公,這人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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