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了……”
高方平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暫時的把無為軍當做一只可以相信的軍隊。這里有個理由是,黃文炳那種人是個專門挑刺的大馬蜂,喜歡上綱上線,他帶出來的軍隊不會是有戰力的軍隊,但應該是一只小心謹慎不敢亂來的軍隊。
不過更加有點為難的在于,無為軍不屬于江南東路,而屬于淮南西路。這種跨路的臨時調遣,就算高方平是江南東路經略使也不行,除非是已經確認了緊急狀況,經過南1京留守司批準才能行動。就像當時高唐事件時候,北1京留守司批準之后,永樂軍就可以跨區跨路行動。
然而那種事后遺癥很大,南1京留守司也不是高方平說請就請的,那肯定是蔡京的人。高方平根本不認識。
甩了甩頭,目下也還沒有真正到需要周旋這些的地步。
問下去,零零發暫時沒有太多的消息可提供了。于是,韓世忠送他秘密離開。
這注定是一個高方平的不眠之夜,思考的問題在于黃文炳到底是發現了什么問題,導致在湖口被殺?為何湖1口縣鄭居中的人,會攜帶銅礦石前去蘇州見劉正夫?
話說江州也有一個廣寧監,也是造錢的,但因為江州的銅礦早就耗盡,已經停止運行。
然而就算廣寧監沒停止,那么廣寧鑄幣局也根本和湖口知縣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廣寧鑄幣局只是在知州和通判的監督下運作,關系上直屬于朝廷戶部,也就是張叔夜的麾下。
這些事件糾結在一起,異常的撲朔迷離……
又一個清早來臨了,進入夏季的晴朗,日頭特別好。
梁紅英一邊伺候他,給他扶正了官帽,順口說了句:“兩日沒見到小方力了。”
高方平哪有空管這些事,應了句:“興許這次他去的遠些。”
“等育出霸雞四號來的時候,先給方力飼養可以嗎?那孩子頑強上進,他家困難。”梁紅英試著道。
“可以,你安排就行,不用事事問我。”
高方平坐下來吃早飯后,匆匆忙忙的趕去大堂坐堂。
期間審核了一些縣治文報。
許洪剛所部出兵,已經過去幾日。
這個期間高方平最關心的就是這一攤子事,一但有監押司的剿匪文報,高方平肯定第一時間觀看。
文報上顯示,他許洪剛所部雖然桀驁不馴,倒是也有兩下子,上奏了一次捷報,捕獲了一股小搶劫犯,擊殺獲勝,初步形成了威懾。
另外嚇跑了許多散戶流寇,監押司說目下勢頭好了些。
高方平又結合各縣的縣報,和許洪剛的文報相互印證,的確,各縣都在上報關于搶劫破壞商道的事得到了一定壓制,局面正在扭轉。
德1化縣的張綿成此番未有文報。
高方平捏了捏眼睛,心里始終有些不爽。感覺上,他們的呼聲都似乎太整齊了,許洪剛所部也太過順利了?
不過,暫時又找不到什么問題,且許洪剛所部也相對算是訓練有素,那么順利一些也無可厚非,總不能指望他不順利吧?
甩甩頭回神,讓人去責問德1化縣,為何張綿成沒有關于治安匪患方面的奏報。
結果張綿成那個老滑頭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人不來回應,只是讓人傳話說“他很忙,剿匪不是他的事,最近忙著減輕國企虧損,無心關注其他,這些都是拜你高通判所賜”。
高方平也懶得追上門去扯犢子,說來他有些怨氣也正常。因為高方平現在真在雞蛋市場收拾他,誰叫這個老滑頭過河扯橋見利忘義,媽的小高現在在江州城放沖貨,乃是當中孟州牢城營平亂的模式:無差別攻擊,連國企一起收拾。
國企虧損了就代表老張理財不當,此外他德1化縣還欠高方平許多錢呢,那對德化縣并不是一筆小數。所以……由他生幾天悶氣吧。
高方平在政治和立場上原諒老張,但是經濟上本著瑕疵必報的奸商本質,絕不讓他好過,必須讓他知道厲害。要把他的國企也搞破產了,新炒熱一個企業再賣給他,讓他欠老子更多的錢。這就是高方平目下對待張綿成的心思……
又一個清早。
江州方面的孵化團隊的第一批霸雞四號,已經正式脫溫,該找人來飼養了。
梁紅英最關注小方力,最近都沒見他,想找他來養雞卻是找不到。于是又不能等,只有先批發給別的養殖戶去養。
養殖戶圈子很崇拜高方平,早就聽小喇叭方力爆料說有一種神雞,能一年四季不間斷下蛋。所以第一批脫溫小雞相當的搶手。
他們很窮,很多人沒有足夠的錢購買雞苗飼養。
于是高方平把雞苗先給他們用,讓他們按手印接收。這算是合約置換,實質是一種:小農低息貸款。
這個業務是在高方平的大方向指導下,錢莊的精算師掌柜們開發出來的新業務。鑒于這種小額貸款面對群體不同,很難有什么有效的抵押,經營風險相對較大。
于是高方平限定了底線:額度要小,且暫時不對商業開放,必須是農業項目,有當地良好的務農和納稅記錄者,才能無抵押貸款。
這個業務也正在孟州以及濟州推廣試行。效果有好有壞,的確是存在一定的壞賬率。真發生了也沒有辦法,沒有高方平的政策指導,富安也真不敢去把欠錢的人抄家,只能讓他們出賣勞動力慢慢的還債。
然后還存在少量騙貸的情況,騙了就消失,媽的人都找不到。這些都是試行過程中必然會出現的問題,幾乎每次新展開一個業務就會有各種問題。不過問題就是用來解決的,在解決的過程中積累經驗,慢慢的完善管理體系,在往后杜絕。
所以北京和東京兩個地方經濟規模太大,也就暫時沒有運行。要等管理體系慢慢完善才能行動。
趕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思路,媽的高方平還以為小方力跑了做逃戶了,結果去安濟坊看了一下,他母親已經病危,神志不太清晰。
那是一個孝順顧家的孩子,他會跑去哪呢,他娘都這樣了。
“她怎么樣了?”高方平詢問安濟坊的公派郎中。
那個郎中嘆息一聲微微搖頭。意思是總體是不成了,目下就依靠一些藥吊著命,但肯定不是常法。
“方力近幾天來過嗎?”高方平再問。
“已經有三四天沒見到那小子了。”郎中道。
高方平大皺眉頭,又問道:“三四天前他母親是否病重了,他是否知道情況?”
“回明府,那時他娘已經病重了。方力知道他娘面臨的情況。”郎中道。
高方平沒有再問,出了安濟坊后覺得不尋常,便吩咐林沖帶幾個人出江州城,尋找方力去……
樂觀的估計,江州,或者說江南地區很快就會出現食物的革新――雞蛋。
大宋這方面的需求和市場就是一塊干裂的海綿,短時期之內,再多的小雞都不夠養的。
在高方平的革新前,這一個產業實在太落后,比養豬業更加落后,其原因在于雞太少,想多也想不起來。
傳統的養雞真得看運氣,要刷臉。孵化小雞要依靠老母雞去一個蛋一個蛋的精心照顧,母雞精力是有限的,人的精力更是有限的,不可能集中性投入太多的人力,去幫助母雞的這個過程。
于是古代的人們對這個過程就只有采取“無為而至”,有多少算多少。一切看運氣,更具家里雞群的數量,更具雞群中公雞的質量,又根據孕育種蛋時母雞的營養,每家每年獲得的小雞在三五只至三五十只之間。
是的差距就有這么大,就有這么稀少珍貴。
對于小雞的出殼率后世是有過科學論證的,實際上在保證種蛋、也就是公雞質量,以及營養結構滿足的情況下,母雞自己孵化的出殼率比人工孵化的出殼率高。這是自然給母雞的天性,很少有失敗。
但是古代是封閉的社會,比如小方力家,公雞質量不夠好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知道問題所在的,不會去其他養殖戶借公雞配種的。那么這種情況會導致他們認為家門風水不好,年復一年的,讓小雞持續的少下去。
另外一種情況是營養,就和女性懷孕時期所需要的營養結構發生變化一樣,種蛋的生產,和食用蛋的生產,母雞所需要的營養也是有很大差別的。差了某些元素,會導致就算孵化出了小雞,也是有缺陷的,難以養活。
那么如果是雞的數量不多,且是在郊外飼養,院子里有足夠的蟲子,可以在營養上保證種蛋的質量,蟲子的營養還真不低于高方平的復合飼料,甚至還略好一些。
不過在郊外的話,小雞母雞又要對抗很大的自然風險,黃鼠狼會殺雞真不是吹的,古代郊外的黃鼠狼也真不少,防都防不住。這又是一個運氣過程,要看雞群中的公雞,有沒有能力保護雞群。
汗,公雞其實是很勇猛的一個物種,真有些戰力的,在鄆城,少年學堂的那幾只公雞經常脖子的毛一豎立,就和魯達戰個天昏地暗。大師腦袋上那些斑斑點點的疤痕,就是被公雞打的,因為魯大師經常去偷雞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