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相公好,小高相公,我們愛你!”
深入汴京城后,桅桿放下來,穿過一處處拱橋的時候,橋上有一些質量參差不齊的美少女紛紛扔下了繡球來。
高方平直接被嚇跑,留下西門慶這個撩妹高手,呼嚕一下全部收了她們的繡球。
“咦……這人是誰,竟是和小高相公差不多一樣帥,還壞壞的樣子?”
姑娘們不禁一起對著西門慶指指點點了起來。
“熊貓,那是熊貓,江州吉祥物,果然很萌。”有不少也在抽熱鬧的小孩子對著熊貓指指點點。
熊貓便抓住機會開始打滾賣萌,人們就傻眼了,想不到此番進京,人氣最高的不是高方平,而是熊貓小寶……
“恩相,高方平進京了!”
蔡京府邸書房內,藤元芳急急忙忙來報。
蔡京也吃了一驚,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皺起了眉頭道:“他不好好待在江州,看著他的投資和產業,這個時候禮部省試剛剛結束,他跑來干什么?”
鑒于如今高方平已是重量級人物,一舉一動都受到關注,藤元芳凝重的搖頭道:“沒人知道他來干什么。從汴河碼頭下船后,榮德帝姬號駛入汴京造船廠檢修,與此同時聽說他回家了少頃,安頓了隨從后,便馬不停蹄的進宮見皇帝去了。”
頓了頓藤元芳惡狠狠的道:“這犢子歷來心黑手狠,毫無底線,此番他必有貓膩,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對陛下妖言惑眾些什么?”
蔡京考慮頃刻后微微搖頭道:“勿要過度解讀,作為臣子,他進京后先進宮給官家問安,是理所當然的。老夫現在四面楚歌,有些事該來的總歸要來,躲也躲不過去的,等著看好了。”
接下來,蔡京和老藤開始對弈下棋,卻都心事重重,幾乎都沒有說話。
一局尚未結束,有管家來報道:“高方平求見。”
“糟糕,這小子夠囂張,居然敢逼來恩相家里。”藤元芳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
蔡京看看落在棋盤上的茶水,皺眉尋思:瞎馬自驚,倒是沒有發現,他元芳這么怕小高?
想著,蔡京毫不猶豫的道:“元芳回避。然后帶小高來書房見老夫。”
藤元芳便只得回避了……
高方平跟著管家,行走在修建的美輪美奐的園林中,少頃來到內院書房,只見儒雅老帥哥蔡京,已經等候在了書房門口。
老蔡的臉上攜帶著慣有的和諧笑容道:“賢侄來了啊。”
高方平走前兩步,恭敬的見禮道:“下官高方平,參見相爺。”
“呵呵別多禮,快進屋來說話,外面冷。”蔡京率先轉身進去了。
進來后蔡京也不急于說話,始終攜帶著微笑,帶著高方平參觀書房,然后指著墻壁上他收藏的那些名畫名帖,依依的解釋,說著它們身后的典故。
這讓高方平有在旅游地、被三流導游詐騙的錯覺。
之后在蔡京的邀請之下入座看茶。
抬起了喝了一口茶后,老蔡呵呵笑道:“算起來老夫與你,近兩年不見。這一晃眼你更見長成,老夫卻是更老了。想著這些事,想著這叱咤風云的這一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就愛多想,總是有些……古怪的感覺于心,卻一時形容不出來。賢侄你一向有獨到的見解和視角,你對此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我怎么看啊。
想著,高方平沒興趣像個文青一樣的和他打啞謎,抱拳直接道:“相爺之一切擔憂,不是來自于我,而是來自于其他地方。”
“哦,你話中有話。”蔡京念著胡須道。
“太陽底下沒新鮮事。”高方平開門見山:“和我相爺間早前有些過節,但此番我并不是您的敵人,小蔡相公他們才是您的敵人。”
蔡京微微色變,知道他就這德行。卻始終有點不習慣于他的粗暴直接,這真和大宋固有的官僚文化區別太大。
但是話糙理不糙,考慮了頃刻蔡京嘆息一聲道:“是啊,你也看到了這些,聰明人啊。當初你在京師掀起了張懷素案,為了保護你,許多人被老夫貶出京去……”
高方平打斷道:“相爺少來這套,你我不過相互利用,你貶他們出京是出于你的政治需要,不是幫我。我整他們是因為我念頭不通達,也不是幫您。你我心知肚明,各取所需。”
“呵呵。”蔡京搖頭笑笑,一副不和小人計較的樣子又道,“那便直接些,你此番毫無征兆的進京所謀什么,是否沖老夫而來?”
高方平淡淡的道:“相爺明見,此番高方平進京乃是為幫您而來,打算送你些消息和人情。”
“哦,你有這么好心?”蔡京有些不信的看著他。
高方平道:“我和相爺理念不同,路線不同。不過相比起來,我更恨某些打算搞壞國朝的國賊,你我是有過節,但是投鼠忌器心照不宣就行,又不是什么殺父之仇。所以您當然懂,我高方平不拘小節,形勢既然需要,我現在需要和您暫時統一陣線。”
“生子當如高方平啊,可惜老夫那些個兒子,竟是沒有一個能有你這般格局和氣魄!”蔡京拍案嘆道,“詳細的把你想說的說出來,老夫就仔細的聽著。”
高方平道:“講之前,我需要相爺先同意三個條件。”
蔡京一陣郁悶,他的消息的含金量都未知的情況下,要先說條件?
但這小子素來快狠準,很少有踩空的時候,這方面蔡京都非常認可。所以此番高方平越是這樣,老蔡竟是越發的好奇他到底有什么消息。
“說出來看老夫能否做到,先答應了你又會如何。”蔡京念著胡須微笑道。
“一,立即從京兆府任上調宗澤進廣1西。讓他知桂州,兼任黔南路經略安撫使。二,殿試之后,李綱時靜杰若能金榜題名,時靜杰知江州,李綱通判江州。江南東路提刑司撤銷,常維回京。童貫留任。三,我高方平知大名府!”高方平道。
蔡京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素知這小子心黑手狠,不過真的聽到的時候也是醉了,也不知道他消息有多值錢,竟然喪心病狂、如此粗暴直接就開出了這些個條件來。
“相信我老相爺,我的消息交換這三者物有所值。否則大觀四年,會是您罷相的年景。這還是我高方平不參與的情況下。”高方平道,“你我雖不是一路人,但是從個人感情,以及目下的國朝利益來說,我還真不希望您罷相。否則會更亂。”
“讓老夫怎能信任你,這么重大的事,萬一你的消息……”蔡京念故意不說完。
高方平道:“天地良心,咱們之間博弈奸,博弈滑,卻從不耍賴扯犢子。當年在京,面對記錄了半數官員小辮子貓膩的《百官見聞錄》,下官沒有固執,信任了您,交給您了。江州事件,下官沒有揪著蔡倏不放,否則您真以為我整不倒他?這些都是下官的信譽簡歷。”
蔡京便將信將疑的看著了許久,也說不上來這小子目下那詭異的表情是忽悠還是什么。
不過有一點蔡京知道,這小子雖壞,卻是個政治上相對有底線的人。
想定,蔡京念著胡須喃喃道:“關于宗澤,我不知道你葫蘆你賣的什么藥。不過那個刺頭從京兆府離任去桂州,屬降級任用,鑒于他和老夫有些不對付,降用可以算是貶斥,那么這事阻力就會很小,所以這事沒問題。關于時靜杰和李綱……”
蔡京瞇起眼睛道:“你有把握他們能考起,須知主考官可不止老夫一個?”
這點信心高方平還是有的,點頭道:“他們能考起。”
蔡京便道:“行。只要具有一定水平能考起,那么名次上老夫可以進行一定挪動,讓他們進入一甲及第。時靜杰就算年輕,但他是已故時彥的孫子,他叔叔時文濤在陳留忠臣殉國,陛下知道他的名字,加之現在有知縣簡歷,那么知州也不難。至于李綱則名不見經傳,除非他真有大才,能排在頭甲頭名、狀元及第,才有可能直接通判江州,否則阻力會特別大。須知老夫就算可以在一定程度挪動名次,但是要狀元及第的人,學問上他必須有獨到之處。”
“此點相爺可以放心,李綱小事上有些癡呆,不如時靜杰那么機靈,但論及學問和大節把握,我有信心的,甚至不需要誰去刻意照顧,只要能做到公正的一碗水太平,他自己都有概率狀元及第。”高方平道。
“這樣一來老夫就放心了,答應了你吧。反正有權不用也過期作廢,老夫其實已經很累,不知這個相位能撐到什么時候。”蔡京一副英雄遲暮的樣子道,“關于你知大名府,原來或許有問題。但在此番蝗蟲災害戰役大捷后,假設老夫不打壓你,你又舍得放棄江州事業、大名府重鎮長久空置也不對規矩的情況下,倒是沒問題,以你的功勞資歷、和皇帝的關系,知大名府幾乎是理所當然的。”
頓了頓,老蔡卻繞了回來道:“但是這一切,建立在你之消息的確夠分量的前提上。”
請:m.ddyuesh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