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離開了朝會,趙佶也提前跑了,皇家聯賽因為戰爭而延期,現在等著開賽呢。
在趙佶心里聯賽多重要啊,甚至都成為了大宋汴京的一向產業了。創始人就是趙佶和高俅。
這些年的發展,聯賽規模實實在在上了一個臺階,是皇家最喜歡的運動,于是現在的汴京不可避免的要娛樂多樣化,然后高方平給高俅建議,高俅又去建議皇帝:開放對外的觀賽權,出售門票給那些權貴和巨商。
聽說有錢賺,趙佶當然無比認同了。
于是,現在就真的變為了一項汴京的流行賽事。鑒于進皇城觀看皇家賽事也是一種榮耀和噱頭,所以就算花費大價錢,也有不少的權貴巨商愿意去購買入場券。
那么他們就中了高方平的大奸計。
原因是高方平慫恿張商英,把匠作監生產的一些新奢侈品的廣告、在球場邊上進行無恥的投放,可以清晰的讓那群看比賽的權貴看到,甚至參賽球員的身上都有廣告。其后導致了匠作監生產的奢侈品銷量大增,把富人們蒙的前赴后繼人傻錢多的樣子。
既然有效益后,早前高俅老兒又依照高方平的建議,慫恿皇帝賣廣告位,趙佶又欣然同意了。于是就開始左手搗右手的賺錢了。
這些項目目下能給趙佶賺非常多的錢。有錢就想花,于是趙佶又仍性了,冒著得罪皇后的風險,下令恢復后宮用度,不在縮減。
所以原本就酷愛踢球的趙佶,現在特別看重皇家聯賽,他覺得這算是他治國有方的一大政績。
皇帝要這樣認為其實也沒毛病,這是皆大歡喜的事。蔡京需要皇帝不專權。至于張叔夜、皇帝專不專權都可以,但老張不想增加政府對皇家的撥款,這下好,皇帝有大錢賺的現在,已經有兩年不對戶部提出增加撥款要求了。
于是老張始終在裝傻充楞,維持以前給皇家的用度,兩年的時間一文錢都沒有增加,卻也沒人來責問。
理論上說老張違憲了。人家戶部對皇家內庫的撥款,是根據財政收入按照比例劃撥的。然而現在財政直線增加,撥款卻一動不動。可惜大宋除了趙佶之外,并沒有可以審判老張的法院。既然趙佶想不起這事,老張要裝傻,于是都拉扯者過了。
高俅也春風得意的模樣,因為他作為一個太尉雖然不會打仗,但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依靠踢球給皇帝掙了大錢,所以趙佶越發寵愛老高了,在以前老高和梁師成、童貫,其實是旗鼓相當的,但現在第一寵臣是老高,老梁和老童貫的時代不說過去,卻退居二線寵臣了。
論奸商,張商英只服小高。
張商英當然知道高俅何德何能有這能耐把蛋糕做大,這肯定是小高的計謀,只是那小子現在政治避嫌,再低調,于是通過別人的手去周旋罷了。
到底是誰的功勞張商英不關心,匠作監現在賺了越來越多的錢在手里,手握無數皇家資產,于是張商英現在也牛逼了。都可以算個小戶部了。
這個一晃眼,匠作監已經是個巨無霸。當初聽了高方平的慫恿,張商英冒死去把皇帝的錢忽悠了來,投資組建了汴京造船廠,后面皇帝更被忽悠了掏錢買下江南造船廠的全部股權。
當初張商英那是如履薄冰啊,他這個判匠作監事要真把皇帝的這些錢給虧,那就問題老大了,被貶官是小事,卻是會遺臭萬年的。雖然高方平也有“判匠作監事”銜,并且他小子才是總策劃人,然而畢竟是張商英主持工作啊。
所以在當時,老張算是徹底被豬肉平綁架。
現在一晃眼就厲害了,匠作監作為汴京造船廠和江南造船廠的實際控股人,這些時候賣船所獲得的利潤,喪心病狂到老張都有些不敢匯報皇帝。
朝廷以及民間的訂單那都不說了。僅僅高方平、西門慶、關七幾個巨商,就對兩個造船廠下了總價值一千五百萬貫的訂單,就算汴京船廠的管理不如江南船廠,卻是經營下來純利潤也能輕松突破一層。
所以對于匠作監,僅僅從高方平關七西門慶三大奸商的身上,就賺了近兩百萬貫的利潤。
對這三個奸商沒辦法,在采購上是要給他們一些優惠的。至于對民間的其他訂單,對朝廷的訂單,那就公事公辦,所以利潤還要再高一些。
于是現在張商英對未來的展望是:把現有訂單生產完畢的話,能賺到近一千五萬貫的總利潤!
這什么概念呢,戶部對皇城每年的撥款也就是七百多萬貫。這還是在蔡京的放縱下才有這么多的。但高方平弄出來的皇家央企,竟然能提供比戶部更多的錢。這就是趙佶覺得張叔夜弱爆了的原因,都懶得去追問他要那點零錢了。
這些錢,還僅僅是重工業提供給皇家的。若要把其他計算上,諸如設計售賣奢侈品坑害權貴,或者是投資錢莊股票、投資一些商業性土地獲得的增值等等都計算上的話,張商英自己都被嚇到了,他不敢對人說匠作監有多少錢,把這列為了皇家最高機密,除了兩個判匠作監事,內府總管梁師成、顯恭皇后、劉青菁太后幾人外,誰都無權知道。
因為一但說出來張叔夜鐵定炸鍋,如果他約了張克公等人去撕逼的話,恐怕就要反過來,皇家內庫開始對戶部撥款了。真發生了那事的話,以趙佶的尿性他不會收拾張叔夜,卻會把辦砸了的張商英整的懷疑人生。
所以啊,張商英現在痛并快樂著。在匠作監已實際成為皇家資產管理人的現在,張商英如履薄冰,他沒能力管控好這么龐大的資產。
好在名噪一時的豬肉平回京了,關于對皇家資產的部署和運作,真得豬肉平來拉仇恨了,張商英承認自己真的沒有能力。
所有的問題都是錢的問題,現在愛豬肉平的人越來越多了。
劉太后也愛死豬肉平了,皇宮用度回復后,現在皇家用錢寬松了許多,還可以對皇家的教育事業增加一定撥款。
其實對那些過氣的妃子太妃無所謂,皇宮用度增加后,最受益的肯定是幾個掌權的風云人物。趙佶自是不用說。
其次是皇宮最大的采購買辦總管梁師成的油水大了,然后劉青菁雖然不參與貪污采購,但她作為后宮第三強勢的貴人,她現在能享受到的資源,比以前提升了一個量級。
現實決定了永遠是那極少數的幾人,享受最多的資源。一千年后也這么一回事。
所以其實以前劉青菁和皇后娘的最大沖突,就因皇后縮減了一層用度。那對底層人士其實幾乎沒影響,該吃吃該睡睡,總不至于在皇城還吃不飽。但是對劉太后這類人的生活品質,對陳淼、梁師成這類總管太監能貪污的額度,那就影響太大了。
所以劉太后,以及大奸賊老梁,對高方平的敬佩也猶如滔滔江水,不論那小子有多狠,他事實上盤活了整個大宋……
皇帝和高方平都消失了,但他們也不消停。在以老蔡為宰相的主持下,朝議仍舊進行中。
國戰期間乃是蔡京張叔夜陶節夫三人團說話,現在少了陶節夫,乃是老蔡老張說了算。
“大家說說看,都暢所欲言,如今高方平回朝,他帶中書侍郎、北京留守頭銜,應該怎么安置他?”蔡京念著胡須道。
其余人面面相視的尋思,老狐貍你當老子們是瓜呢,最怕他的是你,最不想留他在京的是你,你卻讓老子們先出來拉仇恨?
呼嚕呼嚕
于是包括他兒子蔡倏在內,一起搖頭道:“此乃國朝重大問題,我等自是圍繞在以您為宰相的朝廷周圍、配合工作,該怎么做,還得蔡太師拿主意。”
蔡京險些被這些沒骨氣的棒槌氣死,難怪老夫斗不過豬肉平呢,他麾下是一群斗士,而老子的麾下是一種奸佞孬種,見好處就上、見難處就縮的那種貨色。
另外老蔡也對《汴京時報》非常非常的不滿。國戰之前,他們對外宣傳的口徑還是“以蔡京為核心的朝廷”,國戰開啟之后都不知道誰出的餿主意,宣傳口徑變為“以蔡京為宰相的朝廷”,這看起來沒什么毛病,但蔡京隱隱約約覺得被人陰了,媽的現在朝廷內部都跟著這么說了。
張叔夜坐在相位之上,捻著胡須冷眼旁觀著這些人折騰。老張不及時說話,是因為老張心里也沒拿定注意。要說現在把那小子留在京城也是可以的,大名府有裴炎成依照高方平的路線主持,形勢喜人,有他沒他高方平都無所謂了。
然而張叔夜擔心的在于,那頭小鯊魚仍舊太年輕,不太定性,若現在就讓他在朝廷行走,難保他那腦子有坑的風格又闖些大禍出來,那在政治上就太多人哭瞎了。在天子腳下闖禍,那真和他在江州大名府把天捅個洞不同。若江州和大名府那樣的事發生在京城,是絕對要有人完蛋的,不是說幾個相爺出來和稀泥的。
兩難!
這是張叔夜的認識。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派他出京,哪里需要去哪里,再在地方熬一個任期,等根基更足、聲望更大,更定性的時候回來,那就皆大歡喜。
但是又擔心他小高急于掌權而鬧情緒,這種狀態下把他一個贏得國戰的有功之人又趕去窮山惡水,政治上那真有可能出幺蛾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