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龍崗之上硝煙彌漫。
許多地方升起了陣陣巨響,如同打雷一樣。梁山還真是人才輩出,這是他們研究出來的土制炸藥。
看著聲勢浩大,其實這東西猶如武俠里的霹靂彈一般,只是有聲勢會冒光,猶如個大爆竹,嚇人的作用大過傷人。
被梁山的“雷震子”炸過的人仍舊會大叫著到處亂跑,但是被弓箭擼一下的,大多數都倒在地上流血等死了。
但不論如何,獨龍崗的祝家莊和扈家莊,現在已經嚇破了膽。總體上他們雖然是黑幫,但畢竟是日子好過的那種穿鞋的,此番知道會被強盜梁山軍找借口報復。
憑借昔日的渠道和人脈,祝彪提前派人帶了重禮、緊急求見鄆州防御使,要求官軍介入保護獨龍崗。
若在平時,若是面對一般賊人,鄆州防御使卻收到好處之后還是會出兵保護“良民”的,然而此番梁山聲勢浩大,有消息稱六千賊軍朝獨龍崗行軍。駐防鄆州的實際三千廂軍烏合之眾如何敢動。
于是便把祝彪的厚禮都給退了回來,都監大人回信說:“賊勢浩大,來勢洶洶不可阻擋。平時允許你們三家聯防且持有兵器那是有原因的,此番你們需要自保。等候本將研究一下戰術。”
實際上這種語態大家都清楚,所謂的研究戰術,等人全部死光了也不會有戰術的,這就是一種推諉說辭。
明顯處于劣勢的祝家軍們,目下正借助地勢之利,采用傳統的火油和木石守衛防御并不算強的寨子。
站立在高高的寨子頭上觀戰的狠人祝彪,眼看號稱獨龍崗第一高手的欒廷玉被個猶如神將的高手、二十回合就斬殺于馬下,嚇得一口老酒噴了出來,急忙驚呼:“此神人為何許人也?”
身邊有小嘍啰答道:“這便是號稱河北槍棒第一的玉麒麟盧俊義,在梁山軍中做第三把交椅。”
聽如此說,美貌又英挺的未婚妻扈三娘道:“讓我去戰他。”
祝彪指著她的鼻子道:“你給老子安分些,你這樣的美娘子去了簡直是送菜,造成老子尚未撥你頭籌,卻被強盜賊子先禍害的惡果。你扈家莊之所以平穩,就是因為有你這個美人,如果沒了你,我不會對他們客氣的。”
“你……”扈三娘卻是最終也沒有脾氣,低聲道:“我總算知曉此番為何只有咱們兩家迎敵了,你這種性格,難怪李應坐看咱們落難。都是因你不問青紅皂白射他一箭。“
祝彪大喝道:“這怎么就是我的錯了呢?梁山那群賊子,不但偷了我祝家店的雞,都被發現了還不認錯,好勇斗狠,最終燒了我的店。這么不給面子的事,李應那小子還敢來做和事佬,當然先給他一箭。哼哼,若是此番老子們僥幸不死,讓他李家給我等死吧。”
扈三娘卻是扭頭看著下方戰火飄飛的形勢尋思,然而此番怕是活不下去了。原本以為梁山軍裝備奇差,一定是烏合之眾,但是此番算是見識了,他們裝備的確差,卻是士氣素質都不同尋常,在鄆州官府不作為不出兵的當下,不可能會有生路了。
興許今個他們會有損傷無功而返,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們逐漸吃透獨龍崗的防御體系,吃透了地形地貌,那么就算李家莊參與聯防也沒用,最終在梁山六千精兵面前,別說獨龍崗,一般的州府都會快速淪陷的。
宋國官府和軍隊出了名的懦弱,扈三娘明白的,這樣的政治環境,造就了咱們獨龍崗三家在得天獨厚的環境里做大,吸食龐大的財富資源,但土壤也是公平的,這個環境也能讓梁山賊軍做大,于是在這種政治環境下,所積累的一切財富是鏡花水月,很難受到強力保護。
嫁雞隨雞,雖尚未過門,扈三娘卻也懷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打算陪著祝彪死在這個地方了,她明白的,以祝彪那猥瑣的手段,若不帶著扈家的人在這里聯防,首先便會遭了祝彪的毒手。
此外梁山也不是好東西,扈三娘不信被他們攻破了獨龍崗后,他們會比一手遮天的祝家更溫柔。
懷著悲壯的心情,看著梁山軍在血光之中一支又一支的小隊沖擊,前赴后繼。扈三娘到底是女人,幾乎所有女人在遇到危難的時刻,都會希望如同話本故事里一樣,出現一個神披金甲圣衣的大英雄來救美。
于是扈三娘便很YY的想到了高方平。
這沒毛病。時至今日的高方平,除了是風尖浪口的政治人物外還是一個傳奇統帥,處于戰火環境中首先想到的英雄當然會是他。事實上宋軍若還會有作為,也只會是在他的指揮之下。
想到曹操的時候,曹操真的出現了。
在天色將晚,梁山軍陣明顯成為疲兵,有鳴金收兵擇日再戰打算的現在,忽然間,從獨龍崗下的密林之間,出現一只軍伍,以全騎兵的姿態,開始朝梁山軍陣地逼近。
看軍姿,那好無疑問是大宋禁軍,并且是經過了換裝的精銳禁軍!
“有救了,官府援軍到了,大家伙打起精神,全殲梁山賊人就在今日!”祝彪一看便得意了起來,在城頭上狂笑了起來。
“咦,這些小子還楞著干什么,他們到底會不會用騎兵,如此軍陣實力還不強勢沖鋒,難道還等著老子們把金銀財寶送去,點清了數目才交戰嗎?”
祝彪沒高興完,又發現不對,官軍來了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這些奸詐的兵痞竟是不借助騎兵之利沖鋒,只擺開了陣勢,正在緩慢的逼近。
“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的風箏戰術,乃是高方平親自來了。”扈三娘看到隨后出現在中軍的“高字旗”后激動的說道。
她也是軍事愛好者,平時騎馬射箭之余,也喜歡聚集起來八卦一下高方平的事跡,所以看到這個陣勢又看到了高字旗后,基本上就知道了,這個大魔王此番親自出征,又是打算以極低的交換比戰術來取勝。而不是沖鋒。
見到禁軍,見到高字旗后就猶如看到了魔王。梁山軍是尤其如此的。因為當年他們在高方平手里敗的太慘了。
這是當年高方平釋放了那批俘虜回梁山的后果,那些死里逃生的人回到梁山之后,心理的陰影面積很大,不可避免的就會把高方平不可戰勝的事加以擴散。所以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真實存在的。
于是僅僅是照面,梁山軍陣頓時大亂了起來,此番參與出征的眾多狠人頭領,越來越節制不住麾下的這些士兵。
兵荒馬亂、無法采取有效措施之際,宋軍軍陣已緩慢推移到了差不多千步的距離,于是不見宋軍突擊,卻是戰陣上當即變為了人間地獄般存在。
一邊緩步推進,一邊是漫天的神臂弩拋射進行遠程覆蓋,密密麻麻的箭雨,真如如同蝗蟲一般的飛舞在這個即將日落的天空中,每一波箭雨落下后都遍地的血肉,戰馬和人的尸體,以及鮮血。
短短時間,近千梁山軍被絞殺,盧俊義等一干狠人發狂了,帶著中軍借助高地的速度,向下突擊,試圖近身之后拉平了禁軍神臂弓的優勢,卻是又出變故。
高方平部很猥瑣的當即變陣,依托騎兵之利跑的更快,又迅速拉開了距離。
找到機會后又復制粘貼了一次,總體上,梁山軍戰損就過三層了。軍士們嚇破了膽,許多人無心戀戰,大多數開始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樣子,從各個方向散亂的逃亡了。他們根本不管逃過去是什么,不管有沒有生路,總之先離開這個絞肉中心就行。
禁軍的副指揮小牛皋即刻傳令變陣:“散開阻擊,盡量不讓他們走脫。”
卻是高方平抬住道:“不,想跑的讓他們跑吧,會跑的人戾氣不重,我此番的目的,是把宋江派出來的這些狠人頭領、以及他們的嫡系隊伍一網打盡。他們這類狠人就集中在盧俊義的中軍。抓住這個中心,此番的主體任務就完全,無需管那些蝦米游水。”
小牛皋當即改換戰術,傳令騎兵分為兩翼,從潰散的梁山軍陣中穿插。不管那些散兵游泳了,卻最快速度合圍盧俊義部的中軍。
這個戰術冒有一定風險,處于那些混亂逃亡的散兵群中穿插,所以難免有些損傷。會被那些嚇破膽的散兵順手傷害。
但損傷也不大,總體上可以接受。
實在是誰也意料不到高方平開此腦洞,敢這樣出奇兵。
很快的速度,在盧俊義等頭領尚未決定是否裝作小兵像借助混亂逃亡之際,一切都晚了,兩千中軍,梁山軍中裝備最好的精銳,包括一群狠人主要頭領,已經被禁軍給圍困,再無逃亡機會。
獨龍崗的寨子頭上,始終在留心觀戰的祝彪,對此局面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有些不對,疑心一向很重的他,覺得打戰竟然是這樣的、會不會太簡單了些?
盡管高方平贏得戰爭歷來都這樣,天下都在傳頌,祝彪仍舊覺得太簡單,這樣輕輕容易就控場了,莫不會是苦肉計?民間的八卦里有不少版本,都說其實梁山是高方平放縱出來的,是高方平的人。
想到這里的時候祝彪覺著,高方平該不會是約了梁山的人來唱苦肉計?意在搶奪了我獨龍崗那無盡的財富吧?
想著祝彪惡向膽邊生,低聲道:“三娘,我觀來此番有大貓膩,高方平包藏禍心,傳言中的他絕不是個好人,坑害鄉紳,強奪美人,殺人放火他幾乎什么都干,咱們得防一手,等會打敗了梁山軍后,必然要迎他入寨,你便以美女的身份近身伺候,若形勢不對聽我摔杯為號,你便把他綁做人質,然后收集他和梁山勾結的證據,找他的政敵求救。”
扈三娘被嚇得半張著嘴巴,想不到祝彪喪心病狂至此,腦洞這么大?他這么決策除了膽大無腦之外,興許也是受到了別人的蠱惑,有些想造反的心思呢?
總之扈三娘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那個柴進顯然不像個好東西,然而因為柴家那牛逼的光環,祝家和柴家秘密通信很久了。
“聽到我吩咐了嗎?倘若敢逆了我意思,你知道后果的。”祝彪惡狠狠的道。
“我是一個女人,什么也不懂,你這么反復威脅我有意思啊?”扈三娘道。
“我激動了些,但是你遲早是我祝家的人,所以將來祝家的大業,也有你一份。”祝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