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被火焰燒的通紅,濃煙的味道刺鼻。
官莊的地頭前,一陣陣麥的焦糊味道讓蕭銘心如刀割。
這是青州軍數個月的糧食,數個月的糧食啊。
“殿下!”
一聲高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牛犇,魯飛帶著青州軍而至。
“殺千刀的,這是誰干的!”魯飛瘋狂的喊道,憤怒地沖入了麥地中,不停去踩燃燒的麥子。
牛犇面沉如水,見蕭銘一副極度痛心的樣子,他道:“殿下,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快想辦法如何阻止這火焰蔓延,不然這麥子就要燒完了,而且還會波及到附近百姓的麥地呀。”
蕭銘也是剛剛抵達,他從憤怒中回過神來,道:“讓所有士兵不要再用水去撲火,所有人立刻沿著燃燒的麥子邊緣割麥子建立防火帶。”
牛犇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什么是防火帶,他命令道:“所有人都去割麥子。”
蕭銘這時看見不少被驚動的百姓,他走了過去,道:“諸位,還請大家助王一臂之力,將這火焰控制住。”
一個漢子道:“殿下,這件事我們義不容辭。”
完,不少百姓立刻沖入了麥地,弓起身體熟練地割起了麥子。
另一個喊道:“我現在就去村里找人幫忙。”
這次前來的是青州軍騎兵,人數不多只有千人,步兵還在后面,若是等他們趕到還會損失更多,相反附近倒是有不少村子。
牛犇道:“上馬,我帶你去。”
為了挽救官莊的麥子,蕭銘也不閑著,拿著刀也進入了麥田中。
不長時間,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響起,鄰村的百姓紛紛趕到,他們立刻沖入了火海中。
一下多了這么精通收割的百姓,方圓數百米的燃燒范圍很快被圍了起來,又過了半個時辰,青州軍步兵趕到,也投入了割麥子的行列。
直到清晨,火焰終于在分隔帶的阻止下漸漸熄滅。
青色的煙霧讓清晨的紅日若隱若現,此時蕭銘的身上滿是麥稈燃燒的刺鼻煙味。
“殿下,五百畝地完了。”魯飛的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這是被煙熏的,其他士兵和百姓也是一樣。
這火焰終于滅了,他們也重重松了口氣。
“五百畝。”蕭銘重復了一句,五百畝,一千五百石的糧食。‘
但是現在的問題不是糧食的問題,而是,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如今喪心病狂,如此不顧蠻族攻城在即破壞滄州的后勤。
對他來,這是賣國,這是叛逆,這是漢奸!此種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昨晚守官莊的士兵何在”蕭銘冷聲問道。
魯飛渾身冒出寒意,他從蕭銘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殺意,這和平日里隨和的蕭銘大相庭徑。
“殿下要治罪,就治末將的罪吧,是末將疏忽大意才會被亂賊燒了麥子。”魯飛單膝下跪請罪道。
“殿下,這和校尉無關,是我們中了亂賊的奸計。”這時十幾個士兵緊跟著跪了下來。
“你們都起來!王又沒治你們的罪。”蕭銘道:“我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官莊的規模很大,士兵只能分散巡邏,若是有人刻意為之,無論如何也防不住。
“昨晚我們正在訓練,突然一伙黑衣人摸到麥地點了火,我們發現立刻追了過去,不曾想還有另一批黑衣人埋伏,他們趁我們追出去的時候大肆放火,這些黑衣人還想趁亂殺人,朱三四背后被捅了一刀,不過他那個黑衣人也讓他砍傷了胳膊。”一個士兵道。
這時蕭銘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一個士兵,他背后殷紅一片。
他心中一聲嘆息,對受了傷還在搶收了一夜的士兵他還能如何怪罪,要錯也是錯在自己。
臨戰之前如此疏忽大意。
他道:“你就是朱三四吧,既然受了傷還不去找醫官救治,難道命都不要了嗎?”
“魯校尉了,這麥子就是青州軍的性命。”朱三四木訥地道。
蕭銘窒住了,有如此士兵何愁青州軍不會成為第一雄師,他道:“他就喜歡瞎放屁,快去找醫官,麥子燒了就燒了,王可不想損失一個優秀的士兵。”
朱三四眼眶一陣溫熱,齊王的關心之言讓他心中感動。
魯飛尷尬地笑了兩聲,對朱三四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找醫官。”
朱三四應了聲,在幾個士兵的攙扶下向外走去。
龐玉坤昨夜也趕了過來,他道:“殿下,朱三四有個人被砍傷了,現在當立刻搜查任何胳膊受傷的人擒住此逆賊,不然這些人還會繼續作亂。”
蕭銘點了點頭,他對牛犇道:“老將軍,這麥子不能等了,今日便讓士兵們把麥子收了吧,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曬起來,總比在地里強。”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百姓打扮人道:“殿下,既然要收麥子,就讓我們也幫忙吧,殿下為了百姓做了這么多事情,現在也該讓我們幫幫殿下。”
“對,不能讓青州軍的糧食沒了。”
“我們的麥子晚幾天收也沒有關系。”
百姓七嘴八舌的道。
蕭銘心中感動,這些百姓正應了牛犇那句話,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他心中感動,抱拳道:“多謝諸位了,多謝諸位了。”
龐玉坤嘴角含笑,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百姓以德報德,證明這些日子的政令沒有白費。
牛犇深深看了一眼蕭銘,對青州軍的士兵們喊道:“你們還等什么,百姓們都割稻子了,咱們可不能割的比他們少。”
“是!”齊聲的怒吼傳來,士兵們紛紛下田收割。
看到如此景象,蕭銘心中寬慰,為了這些可愛的士兵,也為了這些可愛的百姓,即便粉身碎骨他也要守住滄州城,不再讓這蠻族踏入封地一步,不再讓百姓遭受外族的。
默默和龐玉坤返回城內,蕭銘下令青州城及附近州縣立刻搜捕胳膊受了刀傷之人,凡是舉報相關線索者賞銀千兩。
同時,他急召李三到了齊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