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細碎的雪花從空中紛紛揚揚灑落大地。
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蕭銘心中有些感慨,對他而言又是一年過去了,而這也是他來這個世界的第十五個年頭,按照近代的歷法計算,應該是1714年末,不知不覺間十八世紀已經過去了十余年。
”謝母后關心,孩兒謹記在心。“,面對珍妃擔憂的眼神,蕭銘開口寬慰道。
在任何時代,變革都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因為這必然會讓一部分群體的利益受損,但是如果不損傷他們的利益,帝國的利益就要遭受嚴重的損失。
蕭銘何嘗不知道他推出的這道政令將讓他和權貴們之間的矛盾更加激烈,但是如果他不采取果斷的措施,他這些年為帝國做的一切將終究是為他人做嫁衣。
來自現代,他經歷過當代大國的興衰更迭,曾經作為世界一極的蘇維埃轉眼間解體成為過往云煙,這足以說明強大的武力和先進的科技不是靈丹妙藥包治百病。
最重要的還是帝國體制的穩定,確保帝國內部不生亂。
但是現在王成業做的一切就是定時炸彈,隨著帝國民智越來越開化,這種貴賤之分必然會引起大亂子,正是看到這點,他才會果斷采取措施。
因為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權貴和寒門之間的戰爭將不可避免,于此如此,不如慢慢弱化貴族的各種權利,最終平緩地解決這個矛盾。
不過正如珍妃所言,這樣一來,他就要承受來自貴族們的不滿和怨恨。
定定看了眼蕭銘,珍妃輕輕嘆了口氣,因為她看出來蕭銘不過是應付她而已,這件事他最終還是要推行下去的。
輕輕搖了搖頭,她拉著斐玥兒轉身離去。
目送二人離去,蕭銘的眉頭舒展了一些,這時候錢大富說道:“皇上,太后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從現在開始皇上要當心了,畢竟這次皇上要對付是不是某個人,而是一大群人。”
握了握拳頭,蕭銘走出門外,讓自己沐浴在寒風中,他朗聲道:“朕崛起于一貧如洗的六州之地,南征北戰,殺人無數,如今這皇位是在刀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朕沒得了金帳汗國,滅得了高麗,同樣滅了倭國,難道還怕滅不了那些宵小之輩嗎?他們最好不要惹急了朕,否則朕會讓他們明白什么是人間地獄。”
錢大富被蕭銘的一番話震懾住了,望著面前越來越成熟的帝王,他心中一陣熱血沸騰。
“皇上說得對,這十余年來皇上還未曾怕過任何人!”
嘴角帶著一絲冷笑,蕭銘對錢大富說道:”立刻讓魯飛,崔尚安來見朕。“
錢大富心中一沉,他明白這次蕭銘要提前布置了,如果要生了亂子,帝國軍隊的槍口恐怕就要對準這些鬧事的貴族。
應了聲,錢大富立刻進入電報室,分別給魯飛和崔尚安發電報。
王家大院。
葛宜人離去沒有多久,這里忽然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一時間周圍的人俱都被這里的動靜吸引過來。
朱五六置辦的新家就在王家大院的對面,聽到哭鬧聲之后他便到了王家。
因為是對門,朱家在青州又是大戶,王成業和朱五六時常相互走動,二人可以說是熟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朱五六走到王家人所在的地方,向屋子里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原來這房梁上此時正掛著一個人,不是別人,卻是禮部尚書王成業,朱五六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王澤,這,這是怎么了“朱五六結結巴巴,顯然嚇得不輕,一個禮部尚書在家中自殺,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在門前跪著哭喊的清瘦青年便是王成業的長子王澤,他泣不成聲地說道:“回了家之后我爹便整個人精神恍惚,只是說禮部沒了,他是千古罪人,皇上不給王家活路,后來我們才知道他被皇上罷免了官職,身上的官符也被摘了,后來他就讓我去拿一壺酒來陪他小酌幾杯,但是我拿了酒回來之后,他就,他就自縊了……”
明白前后因果,朱五六嘆了口氣,他說道:”哎,這也不至于啊,這俞明被皇上罷免都有幾年了,現在不依然好好的,何苦呢?說不定皇上心情好了,又被召回去了。“
王澤痛哭道:“我爹一向極為好顏面,性子又偏激,被皇上如此羞辱,心中定然憤懣至極,都怪我,我早該想到的……“
朱五六還想說什么,但是張了張嘴又發現自己沒法說什么,他總不能埋怨皇上罷免了王成業,畢竟這是朝政,他一個商人沒必要瞎摻合,否則自己雖然家大業大,也經不住皇上一個小指頭的碾壓。
又勸慰了幾句,朱五六轉身離去,這時候周圍被驚動的官員了陸續到了王家,見到王成業自縊身亡都是頗為感慨。
朱五六了解了前因后果,心中雖然同情王成業的死,但卻極為支持當今皇上的決策。
他雖然在青州如今也是大戶人家,但是自己的孩子在學校依然會受到這些世家貴族的欺負。
畢竟士農工商只是在律法上讓四個階層實現了平等,但是在平日里的想處中依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
再說這王成業飽讀詩書,也算是個人才,但是他的兒子王澤卻是不折不扣的浪蕩子弟,若是這樣的人為官一方,當地的百姓定然要被禍害。
回到家中,朱五六的夫人宋氏走了過來,問道:“這對面怎么了?鬼哭狼嚎的,跟死了爹是的?“
坐下喝口茶正在尋思這事的朱五六“噗”的一口把茶水吐了出去,笑道:“這可讓你說準了,王澤的爹死了。”
說罷,他將前后原委說了一通。
宋氏唏噓道:“都說這伴君如伴虎,今兒這事可真應驗了,哎,怪不得咱家大哥說在皇上身邊當差不容易。”
“那是當然,皇上手握天下生殺大權,想讓誰死誰就死,想讓誰活誰就活,這王成業也是自找的,他讓皇上不痛快,皇上能讓他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