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純禮讓人綁了!?”
唐奕聽后的第一反應就是:
你們特么又在鬧!
宋楷見唐奕一臉的不信,急的滿臉通紅。
“沒他媽跟你開玩笑,范老三真讓人給綁走了!”
宋楷他們昨晚轉了一圈太原夜市,對于西北與開封完全不同的風情,眾人是十分新奇的,所以轉到很夜才回來。
他們在夜市上還聽人說,太原的早市也是西北一景,西邊和北邊來的客商都在早市出貨,能看見很多平時看不到的好玩意。于是,今天一大早,范純禮早早就起來,吵著要去早市轉一圈。
因為昨天回來的太晚,宋楷他們還沒睡飽,誰也不愿意跟他去,范老三一氣之下,就自己跑出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早市早就應該散了,卻還不見他回來,眾人倒也沒在意,以為他又去別地逛了。
可就在剛剛,有人在五味正店的柜上給唐奕留了個條子。眾人一看,這才知道范純禮讓人給綁了,這是叫唐奕拿錢贖人的。
唐奕接過宋楷遞過來的條子,擰眉細看。
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兩行字:
“芽兒百多斤,連皮帶骨三萬貫,去骨蛻皮只三錢,且問官人,出錢幾何?”
后面還有署名——薛狼。
唐奕眉頭一皺,“芽兒”是綠林黑話,走過商的都知道,就是“小伙子”的意思。
這條子上說的明白:“人在我們手里,活的三萬貫,死的三個大仔兒,問唐奕要死的,還是活的?”
“怎么辦,怎么辦?”宋楷慌了神兒。特么做夢也沒想到,有人敢綁范純禮。
唐奕沒說話,拿著條子,站在那兒自顧自地想著。
龐玉也急了,“趕緊去找楊二哥,讓他救人吧!”
丁源附和,“就是啊,還他媽等什么呢?萬一綁匪撕票了怎么辦?”
唐正平則道:“要不,先給他們錢?等把范老三救出來,再讓楊二哥滅了他們。”
唐奕瞪了幾人一眼,還是沒說話。
轉身緩步出屋,拿著條子直接下了樓。到了樓下,把條子往柜上啪的一拍。
“李掌柜的,給個說法吧!”
李杰訛一怔,看了眼條子。條子是他收的,當時沒當回事兒。
此時打開一看,瞳仁不禁也是驟然一縮。
“薛老狼!爾敢!?”
抬頭再看唐奕,卻見他臉色陰沉,一臉玩味地看著自己。
“不管是薛什么狼,還是你,都攤上事兒了!”
唐奕心說,而且,還不是小事兒。居然敢把范仲淹的兒子,我唐瘋子的兄弟給綁了
李杰訛心中一寒,此時的唐奕,與昨天簡直就是兩個人。
“公子莫急!公子放心!”李杰訛把條子放下,有些語無輪次了。
“這事兒我接著!”
“你接著?”唐奕冷笑道。“你還真接不住。”
李杰訛汗都下來了,一指那張原木色的桌子,“公子既然在我店里坐過鹽桌,在太原出什么事兒,都算我老李的,接不住也得接!”
唐奕暗暗點頭,看來,這事兒可能和李杰訛沒什么關系,但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給你半天時間。”
“公子放心!某這就去辦。”
說著,朝黨倌一聲吩咐,“快去把你羊叔喊來。”
堂倌得了令,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喘著粗氣道:“羊叔不在家里。”
李杰訛聞聲,眼睛一瞇,出了柜臺,向唐奕一拱手,“某親自去找,公子慢等。”
唐奕目送他出門,卻聞身邊宋楷急道:“你跟他們費什么話?直接去找楊二哥,讓他救人啊!”
唐奕搖頭,“再等等,沒那么簡單。”
“什么簡單不簡單的!”宋楷急道。“一廂大軍攆過去,最他媽簡單!”
唐奕偏頭看著他,“攆誰?在哪兒?什么時間接頭?”
“呃”宋楷說不出話來了,條子上是好像什么都沒寫。
而且,唐奕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綁匪就不是奔著求財去的。
三萬貫!
哪個綁匪想錢想瘋了,也要不出三萬貫的贖身錢啊!
宋楷他們是跟他唐奕呆的時間長了,對于動不動就百萬、千萬這么使錢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真是覺得綁匪要三萬,在唐奕這里不算多。
可是,他們忘了,三萬在唐奕這兒不算事兒,但是,可著整個大宋,又有幾家能有三萬的家財?
張嘴就要三萬,這不扯淡嗎?
又過了一會兒,李杰訛帶著那個什么“羊叔”回來了。不出唐奕所料,這個“羊叔”就是昨天那個老頭兒。
李杰訛出門之時只是一滿愁容,現在卻是添了三分怒色。進來之后,一言不發,只是冷眼看著那老頭兒。
老頭兒進來后一臉慌張,先是沖唐奕一拱手,然后走到柜上,拿起那條子一看,也是臉色漲紅。
“薛老狼好大的膽子!”
唐奕沒接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羊老頭兒。
見唐奕看著他,羊老頭兒面色一苦,“萬沒想到會出了這檔子事兒,倒是我與李掌柜疏忽了。”
宋楷心里亂得很,不想聽他再說這些沒用的。
“別他媽廢話,趕緊把人給我們找回來!”
羊老頭苦聲道:“幾位公子不知,這個薛狼”
“薛狼怎樣?”
“這個薛狼,官府拿他也是沒輒啊!”
“薛狼是太原以北八十里,狼頭山的綠林悍匪,仗著狼頭山地利,聚匪成寨。糾集匪眾數百,專干些綁票、劫道兒的買賣。太原府衙幾次圍剿,皆是無果。”
宋楷一驚,更是煩亂,“這么厲害?”
“那怎么辦?”
“我去要人!”李杰訛咬牙插話。
羊老頭兒一怔,“你去?你忘了你是怎么被”
李杰訛打斷道:“人是在我這兒綁走的,不能砸了老子的招牌!”
說完,看向唐奕,“你兄弟要是出事兒,我陪你一條命!”
唐奕還不說話。
卻是羊老頭兒略一沉吟,“也是個辦法。可光你自己去,是肯定不夠的,得讓府衙出差役向狼頭山施壓。要是西軍大營也能做出欲剿之勢,就算不能把薛狼怎么樣,但逼其放人,應該不難。”
“只不過”
羊老頭話鋒一轉,向唐奕一拱手,“只不過,公子莫怪,我等雖在太原有些人脈,但要迫使府衙和大營出兵、出役,卻沒那個本事。”
“公子你看?”
話里的意思是,你看,你不是皇族中人嗎?使點關系,動用官府之力,應該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