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
“噗!”
“噗噗!!”
“噗”
廳中登時絕倒一片,一言不合就放炮,這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曹佾苦笑著看向潘豐,那意思就是:看來,這飯是又吃不消停了。
王繹現在已經開始后悔了。
說白了,他瞧不上唐奕,更多的是因為文人的那股子酸腐氣,加上今天的不愉快。叫王介甫來則是出于一種惡趣味,還真沒有太大的惡意。
讓兩個人吵吵架、拌拌嘴,讓癲王也感受一下王介甫的火力,這算什么大惡?只不過是文人的傲嬌,老小孩兒一般的賭氣罷了。
可是,哪成想,這個瘋子比傳說中的還暴躁,一言不合就開罵。那事情可就有點無法收拾了,若是傳出去,是他王繹使的壞,讓王介甫與癲王交惡,那別說是他自己,連老子王曾的名聲也要蒙塵。
“呃癲王。”
“你閉嘴!”
唐奕直接把王繹懟了回去,還是盯著王安石不放。
“說,你是不是傻?”
王安石一聽唐奕又重復了一遍,臉色更是陰沉。別看他平時也不少放炮,還動不動就說別人“讀書少”,效果和唐奕這句是一樣的。
可是,他也沒說得這么直白啊?
你特么才傻!
而唐奕根本就不打算給“憤青王”還嘴的機會。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貨當官兒就是屈才了,應該把他交給馬克思。以王安石的行動力,事業就全靠他了。
“人有七情六欲,事有陰陽兩面,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王介甫一樣,把禁欲當成生活的一部分,你也不能想讓這個人間變成什么樣兒的,這朗朗乾坤就得一定變成什么樣兒的。”
“人情、事故,以德唯尊當然好。可是別忘了,利己、物欲也是人情事故的一部分。事以從權、孤而思眾,這是我的老師用失敗換回來的教訓!”
說到這里,唐奕停頓了一下,誠肯地看著王安石。也許是現在的王安石也只有三十多歲,比唐奕大不子多少,更能讓唐奕產生出說一些心里話的沖動。
“王介甫,你不是凡人。”
“將來有一天,登堂入室也非難事。希望到了那時你能跳出來看看身邊,不是誰都能理解《傷仲永》隱藏的暗喻,也不是誰都適用這則警世名篇,更不是誰都是觀文自醒的圣人!”
“言盡于此,與君共勉!”
說完這句,唐奕再沒留下的心情,起身離去,只留給廳中眾人一個無比拉風的背影。
一屋子人頓時都傻眼了,說心里話,大伙兒都沒聽明白唐奕說的是什么。
怎么開始還一副“挽袖子就上”的姿態,說著說著,就成這個樣子了?
而王安石
好吧,憤青王,大神王。
真是日了狗了!
讓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一頓教育,憤青王能舒服嗎?而且,偏偏這中間他一句話都沒插上。強辯無敵,一言不合就給別人扣帽子的大神王哪受過這等委屈?
偏偏這還不算完。
王繹略有犯賤的聲音適時傳來,唐奕這些話雖是云里霧里,但卻說到王繹心坎兒里去了。可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
“介甫博覽故典,當識兼聽則明之理啊!”。
氣得王安石差點沒掀桌子,落井下石的家伙!
眼睛一立,“公坐不讀書耳,何以言安石?”
你大爺!
王繹登時無語,你才坐不讀書!你全家都坐不讀書!
這頓飯,唐奕是跑了,可是苦了曹佾和潘豐,好好的一個接風宴請,最后卻成了知州和通判的嘴炮大戰,二人是忍著煩悶吃完的飯。
王繹更是氣結,本來是算計一道唐奕,結果,唐奕裝完就跑,把王介甫留下了。當真是偷雞不成失把米,倒讓這個邋遢大王氣得個半死。
第二天一早,風和日朗。
唐奕剛起來,就被告知祁雪峰已經等在外面了。這才想起,答應了祁雪峰今天帶他去試一試新式帆船。
這自無不可,本來現在來海州也沒什么必辦之事,來這兒本身就是一種放松。
遠洋船隊的出海時機也不是現在,原定計劃要來年開春方可成行。
稍有海洋知識的人都知道,其實橫度太平洋到達美洲在氣候上并非什么難事,北半球的信風帶長年刮的是西南風。
所以,唐奕設計的路線是這樣的,開春船隊由海洲出發,先到達東瀛,沿東瀛海岸線以東入太平洋,之后一路順風順水,一兩個月就應該能看到阿留申群島。
阿留申就像是美洲大陸伸進太平洋的一支玉臂,沿著阿留申繼續向東,就算是進入美洲大陸的懷抱了。入秋之前,抵達后世的阿拉斯加,應該不難。
到了這個時候,那塊富饒的處女地將展現在漢人面前,那上面的諸多寶藏,甚至會徹底改變大宋的生活方式。
玉米、土豆、辣椒、西紅柿
還有橡膠,取之不盡的黃金,足夠唐奕買斷全世界的白銀。
總之,信風帶會把大宋艦隊帶到美洲,唐奕只要避開嚴冬就可以了。
至于熱帶風暴,那是船工們的事情,不在唐奕的考慮范圍之內。
一直到來年開春,是王則海他們熟悉新船,試航準備的時間,而唐奕則有大把的光陰來浪費。
既然祁雪峰已經來了,唐奕登時也是精神百倍,對君欣卓道:“你也別管我了,去把巧哥和福康都叫上,爺帶你們去吹海風!”
君欣卓欣然點頭,唐奕能放下朝中的那些瑣事,她自然開心,滿心歡喜地去找巧哥和福康了。
“對了!”
“把宋楷、曹老二、潘國為他們都叫上,!咱們就當是海上郊游了!”
唐奕干脆也不洗了,套好衣袍,直接去了廚房。親自吩咐廚下備些方便外帶的吃食,又讓仆役帶了麻將、軍棋、象棋、酒水果品。
經他這么一攪和,整個驛館都熱烈了起來。到海州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玩兒,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等一切準備妥當,十幾號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驛館正門。每個人都是滿心歡喜,唐奕更是春光滿面、心懷大暢。
可是,出門抬眼一望,登時有如兜頭一瓢涼水,澆了個透心涼。
“王介甫?你來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