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站在船頭,輕輕掃了一眼面容呆滯的賈昌朝,臉上不無得意之色。百度&搜索就愛中文www.92zw.la閱讀本書#
這個世界最迷人的成就是什么?
是創造!
沒有什么比從無到有的那個過程,更加讓人沉醉。
一年。
只有一年時間,一座城市從荒蕪的海灣拔地而起。
數萬黎眾、幾萬禁軍填滿了亞龍灣,到處都是繁忙勞碌的景象,到處都是活力四射生機盎然。
這番成就,還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來的。
吩咐船工入港靠岸。
此時,唐奕除了臭屁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其它的心思都在岸邊接船的人群里。
也沒工夫關照老賈此時是什么樣的心情了,隨著離岸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岸上等侯的熟悉面孔,還有三個熱切盼望他歸來的身影。
不等跳板放實,唐奕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船。
忍著沖到老婆堆兒里的沖動,先給吳育、孫先生見禮。
“回來了!”
吳老頭只是淡淡點頭,隨之向唐奕身后一望,“不是說,你尹師父與你同來嗎?”
“人呢?”
“呃”唐奕略顯尷尬。
“尹師父在后面呢!”
“后面?”吳育眉頭一皺。心說,這小子至于急成這樣兒嗎,撇下師父自己就先跳下來了?
“在后面做甚?”
“在后面,幫我招待一個”
“一個客人。”
好吧,唐奕一時也想不出來怎么稱呼老賈了,就先叫客人吧。
而且,帶著賈昌朝南下這個事兒,提前回來送信兒的人也沒說,吳老頭兒可不知道,船上還有這么一尊神。
“誰啊?”
唐奕招架不住,“您還是自己看吧”
說完,連曹佾、潘豐、辜凱等人都沒搭理,逃似的尋著君欣卓、福康三人的方向就過去了。
眼睛盯著三人的肚子就不放了,這才是他著急回來最主要的原因啊!
“不是!你到底要娶幾個啊?”
可是某人可不想就這么讓他與娘子親近,很不和時宜地湊了過來。
正是范純禮那個賤人。
這貨看著陸陸續續還在入港的好幾百條船陣仗,有點故意來給唐奕添亂。
“嫂子們可是要當心了!這么多彩禮嫁妝,野心端是不小,卻是要防一防的。”
“滾!”唐奕一陣氣結。
這么大個人了,瞅瞅人家賈思文,再看看他
別說,正想著賈思文,賈思文就下船了。
拉著小妹賈秀秀的手,正落在范純禮眼里,這賤貨登時一臉見鬼的模樣。
“你你你,你不是”
賈思文留給范純禮的印象,可是比唐奕深得多。
唐奕里外里就和賈思文見過一面,可賤純禮當年在太學里卻是曾經和他斗了很多年的呢。
“見過彝叟兄!”
那邊,賈思文已經作揖行禮了。
賤純禮還沒反應過來呢。
“啊啊.....”
干啊了兩聲,這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你,你咋來了?”
說完,又覺得不對好像咱們涯州,人家不能來似的。
急急又轉話頭兒,一看賈思文身邊跟了個小姑娘,咧嘴上前。
“你閨女啊?長的真水靈!”
得,賈思文一陣無語,又一個把妹妹當成是自己女兒的。
“這是”
還沒等賈思文解釋,那邊賈秀秀可是不干了。
就煩別人把她看小了,就煩和六哥一出來就小了一輩兒。
一個唐瘋子也就算了,這又蹦出來一個長的極猥瑣的大叔。
小姑娘可不慣著范老三這毛病。
“登徒子!”
喝罵一聲,還嫌不解氣,小腳丫一抬,正踢在范老三腳踝上。
哦去!
賤純禮麻筋兒一疼,差點沒跪地上。
“這倒霉孩子,怎么還踢人呢?”
“誰是倒霉孩子!?”
“誰是倒霉孩子!?”
賈秀秀更氣,又是兩腳招呼過去。
“本姑娘只不過長的比較年輕,你才倒霉孩子!!”
賤純禮出奇的沒有和小姑娘較勁,張大著嘴吧,瞪圓了眼睛,木頭樁子一般看著遠處。
倒不是范老三不想和小孩兒一般見識,而是
特么的,見鬼了!!
只見此時船上正好有兩人下來,一個范老三認識,尹師父是也;另一個,他特么也認識!
只是誰能告訴他,賈相爺怎么會出現在唐子浩的船上?
縱使賈思文已經站在面前了,可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啊!
“大郎啊!”
全然不顧賈秀秀的踢打。
“你不是回去請旨娶媳婦嗎?”
“怎么”
“怎么把賈昌朝給娶回來了?”
別說賤純禮有點懵,碼頭上有一頭算一頭,看見船上下來的那個身影,都差點沒栽地上。
什么情況?反一號亂入了?
就算太陽能從西邊兒出來,唐子浩和賈子明也不太可能上一條船吧?
吳老頭兒一臉呆傻,偏頭看著曹佾。
“這.....這是唱的哪一出?”
曹國舅也有點迷糊,“送信的沒提這個茬啊?”
潘豐則是咧著大嘴,一捋虬髯,“有點深,看不懂”
最精彩的是辜胖子。
這貨肥臉已經擰到了一塊兒,糾結了半天,猛的蹦出一句:
“姑父,你上錯船了吧?”
而老賈
原本沉浸在涯州新城帶給他的震撼與驚奇,剛一下船又為眾人精彩的表情而暗自得意。
想不到吧?
我賈昌朝會出現在這里。
可是,無意間掃到唐奕那邊
咣當!
老賈也差點沒栽地上,表情比吳育他們還精彩。
他倒不是看到唐奕怎么怎么著了,而是看到了福康公主、君欣卓,還有簫巧哥那挺得老大的肚子了。
心里面埋著的,唯一的一個疑惑也馬上解開了。
作為曾經的對手,老賈一直以揣測唐奕的心理為樂。
之前,他一直也想不通一個問題,那就是唐奕到底為什么回京。
如果是專門幫趙禎解決罷役和受災的事情,好像有點說不通。一來時間對不上;二來,要是因為這個,那兩人斷不會又鬧翻。
現在全明白了,和著他是把公主的肚子搞大了,不娶不行了!
這個理由有點荒唐。
碼頭上的場面,也有點亂。
賈昌朝的到來實在是突然,眾人也著實被唐奕的惡趣雷到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有沒。
縱使碼頭的人群已經散了,唐奕被吳育、曹佾等人已經押走了,自己已經把老賈一家領到了臨時的住處,賤純禮還是有點沒鬧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有勞彝叟兄了!”
賈思文一句客套把范純禮從思緒中拉回來。
“嗯?哦!”
范純禮一陣局促,略有失態。
“客氣了不是!”
深吸口氣,指著所在的這處三進大院落介紹起來。
“這院子是剛建好的,本來就是給將來的州府官吏準備的住所。”
“現在還沒住過人,家什用度都是新的。仆役前天也剛剛打掃了,除了少了些煙火氣,倒也還算過得去。”
“回頭我讓炎達族長派人栽些花草,相公且安心住著吧!”
賈昌朝一邊聽,一邊四下打量著這處新家。
院落格局還是中原漢人熟悉的幾進幾伸,房舍樣式略帶了一點海南黎峒的風情在其中,但總體也還是中原的風格,且添了幾分別致。
要非說不同,則屬房屋所用的材料了吧!
地面、屋墻、花壇、荷塘,大量的應用了與宋遼大道相同的水泥材質。與木石相結合,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真的就用了一年建成了?”
這么大一個院子,放在開封,請最好的工匠,若想從無到有,起碼也得三年的時間吧?
可是,唐奕南下也不過一年多,就能建到這個地步,賈昌朝猜想多半就是水泥的功勞了。
“確切的說,是八個月。”
范純禮答道:“去年一直在規劃城圖、施工上下兩水和城墻,年初的時候才開始在城里建房。”
八個月賈昌朝暗暗咂舌,一時沒接話。
而賈思文則是聽出了不同。
“這城里居然還有下水?”
要知道,下水系統也只有開封才有。他沒想到,所處極南的涯州城也有下水?
范純禮一笑,“不但有下水,還有上水。”
“上水?何為上水?”
“就是引水入戶唄。”
范純禮說著,把老賈和小賈引到院子一角的一個水槽。只見一截鐵管從地底無端伸出來,上有一個活門。
范純禮略一擰動,竟有涓涓之水,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這”
這新鮮東西,老賈還真沒見過。
“這水是哪兒來的?”
這個東西可是比水井方便多了。
“從山上引下來的泉水。”
范純禮解釋道:“在山腰建水池積蓄山泉,再用水泥管槽直通城中,最后鋼管接引入戶。”
“不過,因時間有限,現在山上只建了一個續水池,供應全城還有點吃力,得省著點用。”
老賈雖然不太懂,可是也是聽的認真。范純禮一說得省著用,急忙上前把水流關上。
范純禮看著想笑,土鱉不土鱉?不就是一個自來水嗎?
倒是忘了,當初他第一次看見這管子自己往出流水的時候,比老賈可是差遠了。
差點沒蹦起來!
“相公,隨我進屋看看吧!”
然后,老賈又長見識了
一屋子的沼氣燈,這倒沒什么,現在開封府也是家家用這種照明工具。
關鍵是,這個.....這個
這個茅房就放在臥室里,他就有點接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