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看著一幫老爺們兒圍著一個名妓打轉,不禁暗暗吃味,心說,真是什么時候都不缺腦殘粉。
一個青樓名妓不就是長得好看點,身材曼妙點,舉止端莊點,聽說曲兒唱得也還算好聽點嗎?你們至于嗎?
好吧,這女人也太特么完美了,唐奕自己也快變成腦殘粉兒了。
這女人‘仙’得有點過分了,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帶著仙氣,簡直不像話。
黑子在一旁都看直了眼,“乖乖,這是天上的仙女吧.?”
唐奕撇嘴道:“喜歡嗎?”
“喜歡。”黑子一臉的豬哥相,就差嘴角沒掛一條哈拉子了。
“喜歡娶回家不就得了,光過眼癮有屁用!”
呃,黑子鬧了個大紅臉兒,局促道:“俺這粗手粗腳的,哪配得上花魁娘子。”
切!沒追求!
唐奕暗罵了一句,就不再說話,看著那董行首柳葉臨風一般款款穿行于人群之中。
......
董惜琴徑直走到南平郡王趙德剛面前,微微一拂,“奴奴見過老王爺,愿王爺安康。”
“我道等的是誰,原來是董大家親至。”趙德剛笑道,“景休卻是出息了,竟能請得動惜琴姑娘前來。”
趙德剛一點郡王的覺悟都沒有,待惜琴來到近前,主動開口。
董惜琴暗暗看了一眼曹佾,又撇了一眼遠處的唐奕。
“惜琴罪過,讓王爺久等了。”
趙德剛哈哈一笑,“無妨!昨日郡王妃還和老夫念叨,說是惜琴有日子沒來了,要老夫去請呢,她可是好久沒聽惜琴姑娘撫琴低唱了。”
“勞王妃掛念了,奴奴明日就去府上給王妃請安。”
趙德剛聞言點頭道:“那就這么說定了!”
說著,轉向曹佾道:“快說說你是怎么請動惜琴前來的?坊間可是傳言,惜琴姑娘半年沒出過桃園居了。”
曹佾臉上一發熱,惜琴姑娘還真不是他請的,這是唐奕請來的。
準確地說,是唐奕求著尹洙,尹洙給請來的。
整個開封府,現在也只有尹師魯有這么大的面子,能支使得動桃園居的姑娘了。
董惜琴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唐奕,替曹佾解圍道:“國舅新店初開,惜琴自然要來相慶,起碼要獻唱一曲,為諸位助興才行呢。”
“那感情好!”趙德剛心情大好。
吩咐曹佾道:“還不快些開始,一會兒任店歡宴又有惜琴獻歌,端是要得。”
既然趙德剛開口了,唐奕立刻讓張晉文開始。
而張晉文此時手心見汗,他哪經歷過這么大的場面,正要按打好的腹稿致一段開業長詞。
卻不想,還沒張嘴,猛的從人群之外傳來一聲高喝:
“景休遍請京中好友,卻獨不給我潘家上貼,這是沒把我潘國為當朋友啊!”
張晉文一窘,心說,誰啊!?這么會挑時候。
已經到嘴邊的說辭生生咽了回去。
.....
這一聲高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唐奕也望了過去。
潘家?
只見人群之外,一眾皂衣仆役簇擁著一位黑臉的虬髯大漢立在街中。而開口高喝的,正是那虬髯大漢!
“嘖嘖。”
唐奕咂巴著嘴,偏頭對身邊的君欣卓小聲道:“潘國為?這人就是潘家現在的話事人潘豐,潘國為?本以為是個尖嘴兒猴相的狡猾之人,沒想到還挺方正。”。
君欣卓被他逗樂了,低聲道:“在你眼里,看誰都不像好人,都不順眼。”
“誰說的?”唐奕佯裝不服,“我看你就順眼,比那個什么花魁都順眼!”
君欣卓臉色一紅,一不小心又讓他逞了口舌之快。橫了一眼,“還有心情說笑,那潘家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唐奕眼睛一立,“姥姥!真敢攪局,老子管你潘家、李家、王家,揍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黑子一聽有架打,立馬來了精神,把袖子一挽,“現在上,還是再等等!?”
“你歇會兒!”唐奕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除了做夢娶媳婦和動粗,這貨就不會點別的。
“潘豐這是來做甚?砸場子?”
有認得潘豐的賓客、百姓已經開始低聲議論了。
“嘖嘖,今天真是沒白來,剛剛國舅爺去樊樓那邊砸場子卻是鎩羽而歸。想不到,轉臉潘國為就打上門來了,真是精彩。”
“潘國為可不是曹景休那般好相與的,這下可要大發了。”
....
眾人議論紛紛,卻并不是沒有道理。
潘豐可不是曹佾這樣的謙謙君子,這位可是開封有名的‘大炮仗’,不定什么時候就炸了。
曹佾一見是他來了,也頗為意外,勉強平靜心神,迎了上去。
“國為兄,別來無恙,弟這廂有禮了!”
“客套就不用了!賢弟還未回答某家,為何不發貼與我?”
潘豐瞪著牛眼咄咄逼人,根本就不講什么場面不場面。
曹佾現在好不尷尬,潘豐是一點面子也沒給他。
心說,就您這脾氣,敢讓你來嗎?
可這話還不能明說,憋得他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正在難以下臺之際,趙德剛緩步走了出來。
“國為,莫要為難景休,他開的是酒坊,叫你來做甚?上全武行?”
曹佾不能說的話,趙德剛卻是能說。
....
潘豐見趙德剛出來了,瞪了曹佾一眼,轉臉換了一副還算和氣的表情道:“家公莫幫這無義之徒辯駁,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他曹景休真當我潘豐連這點度量都沒有?”
“家公?”唐奕一臉的錯愕,“這稱呼有點亂。”
曹佾管趙德芳叫姑父,而潘慧則叫“家公”,也就是外祖父的意思。
“合著曹佾比潘豐還大了一輩兒!”
按理說,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曹佾的姑姑嫁給了趙德剛,所以,他管趙德剛叫姑父;潘豐之母乃是楚王趙德芳的嫡女,趙德芳又是趙德剛的親哥哥,算下來,他當然要管趙德剛叫一聲“家公”。
但是,從二人父系來論,又是平輩,潘豐從來都當曹佾是小弟弟,自然一點都不客氣。
曹佾好言道:“兄莫責怪小弟,這里面的事情弟不便說明,待今日過后,弟一定親自上門謝罪,并道出其中的實情。”
潘豐一立牛眼,“都他娘的要扒老子的根基了,還有啥不便說的!?”
曹佾苦著臉...
“總之,兄等過了今日,弟一定給兄一個交代。”
潘豐低吼道:“你曹家倒了金店,還有瓦子,黃了瓦子,還有炭場,我呢!?”
“要是讓你把酒行也給挖了,那老子就得喝西北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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