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
一字如震!
天地為之色變!
廣南頹廢半載,仿佛被這一個字給震醒了,城上守兵亦同城下那二十個浴血戰神一道,把號子喊的山岳震撼!
大家心中都有一個感覺,只要有這樣的兵不倒,再來一百個儂智高又何懼之有?
只要有這樣的兵不倒,
大宋就倒不了!
曹覺瞪著血瞳,默默地抹了把臉,然后把卷了刃的長刀一扔,對身后的戰友們陰森笑道:“到還愿的時候了.....”
說完,猛然回身。
“開城!”
那嘶吼
如砸爛的朽木撕扯一般難聽,又仿佛從陰間歸來的惡鬼一般讓人生寒!
城前為之一肅,黑空之中只余這一聲嘶吼響徹、激蕩。
隨后,三千帶甲西軍又是一陣馬蹄踏步,自覺列隊,拱衛在鄧州營周圍。
二十來個血人,雖東倒西歪站立不穩,但卻成了城前唯一的主角,
光芒萬丈!
這是從閻王殿里殺回來的猛士,是十八層地獄歸陽的英雄!
值得西軍敬佩,更值得他們以這樣的方式致敬!
終于,
那道隔絕了生,與死的城門轟然打開
門里的太平安詳與門外的血海修羅,宛若兩片天地。
曹覺深吸了一口氣,凝重地邁進了城洞,身后鄧州營緊隨其后,鮮塵不染的城洞里,留下一排排帶血的腳印!
陳曙此時策馬來到楊文廣身邊,眼皮直跳道:
“楊將軍這.....這不合規矩.....”
哪有主將未動,一個配軍就先行入城的道理?還有尊卑之分嗎?
楊文廣卻冷然橫了他一眼,“這就是西軍的規矩!爾且問眾將士,他們有沒有這個資格?!”
陳曙被頂的臉面全無,還未出聲,就見三千西軍已經用行動告訴他,什么是西軍的規矩。
嘩啦一聲,三千騎將動作化一,翻身下馬,長槍指天,猛的向地上一頓。
陳曙臉色更白。
楊文廣道:“陳將軍,還是想想狄帥到后,怎么解釋這抗命冒進,外加見死不救的罪名吧!”
“傳我將令,把都將袁用及其諸班部將一應拿下,待狄帥親至,再行問罪!”
說完,也翻身下馬,向這群猛士注目行禮。
“喏!”
身近近衛高聲應喝,緊隨鄧州營入城,準備拿人。
可是
拿人?沒機會了!
曹覺此時行在最前,對肅立兩旁的兵士視而不見,眼中除了血紅和前方躬著身子瑟瑟發抖的袁用,再無他物。
腳下步子越走越快,待到后來,已經變成了小跑。
隨手一撈,道旁兵士的腰刀應勢而出,大伙還沒反應過來,曹覺已經撞到袁用身前。
“你干什”
袁用大驚失色,話還沒說全,就覺眼前一花,曹覺已經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了。不由嚇的雙腿一軟,撲通就跪在了地上。
曹覺就勢一個旋身轉到他背后,一把抱住袁用的腦袋,一個嘶啞、陰狠的聲音帶著血的腥味兒,從袁用耳邊傳來,“咱們的帳.....了了!”
楊文廣剛進城洞,就見到這瘋狂的一幕,驚聲阻止:
“壯士,不要”
已經晚了!
曹覺陰笑著,刀身猛的一拽。
呲~~!
袁用連聲兒都沒發出來,就看見自己的身子撲通一聲,撲倒在地上。
而人頭
卻拎在曹覺手里。
“爾敢!?”
賓州諸將這才反應過來,“拿下!快拿下!格殺物論!”
袁用就算有諸般齷齪,那也得由主將論罪,哪輪到你一個大頭兵當眾擊殺?這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西軍將士也是心中一疼,這兵已經殺紅眼了,心中除了恨,就沒別的東西,當真可惜了一員猛將。
“拿下?”
曹覺拎著袁用的腦袋,對眾人刀兵的相向,根本就沒當回事兒。
用長刀環指眾人,臉上笑意不減,“就憑你們?”
曹老二風清云淡的樣子讓眾人不禁膽寒,一時竟無人敢上前。
“別說你們有沒有那個膽子,就算有,你們動我試試!?”
“老子是曹彬之孫!”
“吳王曹玘之子!”
“六品昭武校尉!”
“荊越候,曹覺,曹景渝!!”
“格殺匆論?”曹老二笑的更加殘忍。
“想殺老子?得兵部、刑部、大理寺、大宗正四衙會審,你們也配!?”
“你”曹覺長刀指向其中一人,目光橫移再指一人。
“你!”
“還有你!”
“你們所有人,都要給我兄弟們陪葬!”
楊文廣一口老血噴出來,差點沒暈過去。
之前他臉上又是傷,又是血,又是泥,根本看不出個人樣兒。而且,還有個大金印!
打死,楊文廣也不會把他和曹家老二聯系到一起。
“咳.....咳!”
楊文廣心說,這時候不能不拉偏架了。
對近衛吩咐道:“把荊越候.....帶下去!暫且.....暫且隔離待辦!”
吩咐完,回身輕笑著拍了拍陳曙的肩膀,“恭喜陳將軍,惹了個惹不起的存在!”
唐奕當然不知道曹老二會跑到廣南去,立了功,又惹了禍
更不知道,他親手帶過的鄧州營就這么
沒了。
他現在犯愁的是,趙禎真沒把他當外人,自己搞不定張貴妃,卻推給了他。
其實也沒啥。就是陪個不是,讓張貴妃面子上過的去。
但是,就唐奕這個脾氣,除了趙禎和范仲淹,他跟誰服過軟?
人是去了,但壓根就沒打算說軟話。
而張貴妃也在跟唐奕拿架子。
唐奕上午求見,張貴妃讓他在外面等。等了半個時辰,到中午了,又說睡下了,讓他接著等。
姥姥的!
唐子浩慣你這毛病!?
向宮人甩了一句,“下午醒了再叫我吧。”
然后,直接走了。
回到自己的小樓,唐奕又開始頭疼,看來,蘇明允又下雨天打孩子了。
蘇軾、蘇轍、蘇小妹都在,另外幾個熊孩子當然也少不了。
這就是一群祖宗,煩的唐奕不要不要的。
不過,幸好啊!
一進屋就見二蘇在下棋,而另幾個年齡小的,則是圍著一個稍大點的女孩一起玩耍,倒也沒來煩他。
見唐奕回來,那女孩起身輕輕一拂。
唐奕則恭敬拱手,“公主殿下!”
然后,
逃似的上樓了。
福康帝姬來了回山之后,著實幫了大忙。但是,這個忙幫的唐奕心里發荒。
因為他很清楚,趙禎為什么把福康弄到回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