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
眾臣一怔,皆不知道趙禎與司馬光還有吩咐。
富弼接過唐奕手里的那兩個字。
“可為”
抬頭看向趙禎,“這么說,陛下在耶律洪基那邊也有布置?”
趙禎緩緩點點。
“是何布置?”
不等趙禎搭話,唐奕已經急了,“有什么布置待日后再細說。”
“陛下!”抬頭看向趙禎。“耽誤一刻,贏面就弱上一分,是您要決斷的時候了!”
趙禎面沉似水,一眨不眨地看向唐奕,“有幾成把握?”
唐奕略一沉吟
“五成!”
“傎得一試嗎?”
唐奕緩緩點頭,“值得!!”
趙禎猛然覺得氣血上涌,面色潮紅,“那就試上一試!”
“好!”唐奕大叫。“我這就去準備!”
“回來!”趙禎眼睛一立。“你去準備什么?”
“我”唐奕怔道。“不是該我去”
“陛下!”
文彥博適時打斷這一老一少的“啞謎”。
事到如今,他當然看出唐奕與趙禎之間肯定有一個計劃,而且是耶律重元這邊,和耶律洪基那邊皆已準備好了。
“陛下!此事不可為啊!”
文扒皮上前兩步,幾乎是貼在了趙禎案前,躬身大禮。
“臣還不知陛下與大郎有何布置,”
“大宋真的經不起與大遼正面為敵的折騰啊!”
“是啊,陛下!”富弼也是出來。“一失足則是千古恨,陛下還要慎重啊!”
“臣附議!”宋癢最后也站在了文富二人身邊。別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文富二人為何反對。
“臣等也想揚我宋威,不管陛下有何布置,五成之機,足矣!臣等不是沒有膽氣賭這一局!”
“然”
宋癢言語有些艱澀,“然,哪怕宋遼開陣,咱們有十成把握,這個仗也不能打啊!”
“臣附議!”吳育即而出班。“縱有萬般理由,可是只一點,就足夠讓大宋不能與大遼開仗。”
趙禎有點懵,王德用有點懵,狄青也有點懵
怎么?怎么這些文臣一副很想打的樣子,卻還絕然拒絕開戰呢?
這時宋庠道:“臣主理三司,最是清楚這仗固然應該打。可是,咱們拿什么來打?制庫既無銀錢,也無兵糧,何以戰?”
趙禎聞,言神情一緩,而王德用、狄青則是神情一暗。
他們只想著為皇宋建功立業,倒是忘了,這個千瘡百孔的王朝已經扛不起與大遼開戰的重負了。
這些年,唐奕用沼氣池積肥法普及河北、荊湖諸路,使用者,年增糧產頗豐。平均下來,一年可為朝廷增稅一成。加之西北鹽改并沒有傷及財稅,鄧州、華聯、酒業幾項也進一步增加了稅收,使得朝廷的收入比之從前增加很多。
可是,別忘了,朝廷還有一萬二十百冗軍,數萬高俸祿的冗官,宋遼大道、通濟渠兩個燒錢的大工程。
去年開封大澇,更是讓朝廷入不付出,哪里還有錢糧支撐一場國與國的全面戰爭?
正當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之時,唐奕貝齒翕合:
“三千萬。”
“呃”文彥博一怔。“什么三千萬!”
“三千萬貫軍餉,打這一仗,夠、不、夠!?”
除了趙禎、曹佾,所有人都傻眼了。
文扒皮毛了魂兒一樣喃喃道:“哪來的三千萬?”
曹佾適時出聲,“早在耶律重元起叛之初,大郎就已經將華聯鋪、觀瀾運轉、各地酒業、副業,所有能動的銀錢盡數歸攏,運抵京師、雄州兩地。”
“幾個月下來,共聚現錢一千九百萬貫、粗細兵糧六萬百石、草料三百萬捆、兵甲二十萬套!”
“另有戰馬一萬四千匹,正在從西域回宋的路上!”
“總計軍資折錢——三千四百六十萬貫,加上今后觀瀾商合的所有收入!”
“只要陛下一聲令下,觀瀾就算傾家蕩產,五年之內,也不用朝廷出一分糧餉!”
瘋子!
這是文扒皮的第一反應。
也只有這個瘋子才敢傾家蕩產,要獨自支撐當世兩個最大國家的戰爭。
三千四百萬貫!
瘋子!當真的瘋子!
“好!!!”福寧殿上,猛然一聲爆喝,正是魯國公王德用。
猛的抱拳,啪的一聲,發出皮肉交錯的脆響。
“老臣,請戰!愿以此殘軀,諫我天宋!!”
“微臣請戰!!”狄青緊隨其后,長揖到地,高聲繞梁。
一眾文臣這才從那三千萬的震驚之中回過味兒了,一見朝中新老兩員大將齊齊請戰,登時面上發熱。
雖說他們拒戰是情有可緣,不知道唐瘋子手里還有這么大一筆錢。
可是,一邊是拒,一邊是請,頓時形成對比,讓一眾文臣好不慚愧。
“呃”卻是趙禎一呃,緩聲道:“兩位愛卿別急,尚未到出兵之時。”
“嗯?”所有人一愣,怎么又沒到了?
不是遼廷、耶律重元兩方皆有布置,現在軍餉也有了,那還等什么?
趙禎一看,給唐奕遞了眼色,意思是,你還是把全部計劃與他們說了吧,不然沒法聊。
唐奕也只好從命,當下,細說與趙禎二人之前的謀劃。
“所以,現在的首務不是即刻進兵大遼,而是派遣使團,先將燕云和大遼之前的布置連成一片,才可進兵!”
眾臣一聽,立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兒啊!
只見狄青和王德用神色一暗,卻是還沒輪到他們。
可是,文彥博等人就不一樣了,原來還得我們這些做學問,靠‘嘴’吃飯的先出馬啊。
文扒皮立刻上請,“此次出燕云,臣愿往!!”
“寬夫主理政事堂,怎可妄出?”卻是富弼出聲了。“我吧,還是臣去吧。”
文扒皮臉一下就黑了,老搭檔了,怎么這個時候搶上了?不君子!
而那邊龐籍也說話了,“朝廷于文富二位相公是哪個也離不開吧?”
“臣精于兵事,正有用武之地。我看,還是臣去吧!”
好吧,龐籍也搶上了。
“不!!”吳育難得強勢。“臣雖不才,然不論是耶律洪基,還是耶律重元,臣都打過交道,臣去才是最合適的!”
唐奕看著這幾個文臣就快打起來了,面無表情的看向趙禎。
“陛下”
“您應該最清楚,沒有人比我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