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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欽一說那三十來歲的文生叫張載,唐奕就不淡定了。
媽的,這可真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啊!偷了人家的東西,現在找上門兒來了,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張載看到文圣石上那四句話是個什么心情?
淡定!
唐奕暗自打氣,那個“四為句”現在不是小張同志的,而是我的。
可偏偏唐奕怕什么,來什么。
張載一聽尹文欽介紹,立把神情激動地一個長揖。
“原來是子浩兄!久仰久仰!”
“子浩兄文圣石前那四句題字,當真是字字入耳、句句銘心,學生佩服不已啊!”
噗!!
好吧,小張同志看到那四句話的時候是佩服的,是激動的。
唐奕心虛應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子厚大兄不覺得”
“不覺得什么?”
“不覺得耳熟嗎?”
千萬不能耳熟啊,可別是人家早就想好了的。
張載一愣,客氣道:“不覺得,只覺子浩與我不謀而合,頗合心意罷了。當時還在感慨,為兄雖與子浩心意相同,卻無子浩之才,能寫出這般磅礴大氣的句子。”
“咳咳!”
唐奕被小張兩句話給嗆著了,這應該是他長這么大聽過的最別扭的夸贊。
“子浩,這是?要多注意身體啊!”張載以為唐奕受涼有疾。
“沒事!沒事”唐奕一邊假裝又咳嗽兩聲,一邊放下曹評,讓他一邊玩去。然后,一把攬過張載的肩膀。
“小弟與子厚一見如故,可為兄弟!”
張載心里納悶兒,這唐子浩怎么一點都不見外,頭次見面就勾肩搭背,還稱兄道弟的?
他是不知道,更不見外的,還在后面呢。
唐奕一手搭著張載的肩膀,一手從腰間一扯,把自己帶的三色勾鈺摘了下來,往張載手里一塞。
“來,全當是見面禮!”
“什么情況!?”張載有點腦袋轉不過。“這唐子浩平時也這么大方?這么熱情?”
“這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唐奕大喇喇道,“兄弟之間有通財之儀,不過是一塊兒玉,子厚收下便是。”
唐奕打著哈哈,“哈哈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攪你們晨讀”
說完,轉身就走。
反正老子是交過版稅了,不走還等什么!?
只不過,這版稅是真他媽貴!要知道,那塊玉可不是一般的玉,那是在蘇州之時偶然遇到的一塊三色寶玉。
這玉不是土里挖出來沁色古玉,而是天然出坑就是白、綠、紫三色,色正而艷,花了唐奕一千多貫啊!
落荒而逃的唐奕,留下張載和尹文欽二人呆呆的發愣。
連尹文欽都覺得,唐奕有點熱情過頭兒了。
“大郎平時也不這樣兒,子厚收下就是”
來到上院邊上的小樹林,果然潘越、宋楷、范純禮等人已經到了。
大伙兒一看唐奕臉色有點不對,遂問道:“怎地了你?”
唐奕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沒事,遇上鬼了!”
眾人也不多問,一邊舒張筋骨,一邊閑聊。
“蘇明允來了,他家里那兩個兒子怎么樣?厲害嗎?”
丁源一撇嘴,“厲害嗎?那哪里是厲害!?和你差不多,應該叫妖孽才對!”
范純禮接道:“小蘇,只有十二歲,十二歲啊!卻已得蘇明允文章的六成功力,你說扯淡不扯淡!?”
蘇洵文章的六成功力!?特么那些三四十歲的老舉子,要是能有蘇老泉的一半兒水平,也夠春闈之用了。
龐玉則道:“更扯淡的,是那個大蘇。這家伙只比弟弟大兩歲,不但文章不輸其弟,更是通背十三經義,把《韻略》記得一字不差,你說妖不妖?小爺要是有他那個腦袋,閉著眼睛也能考上進士。”
唐奕一陣無語,唐宋八大家讓這爺仨占了一小半兒,那也是能用道理講得通的?
說了二蘇的一大堆神奇,大伙兒又七嘴八舌地把書院這兩年的變化一一向唐奕道來。
這兩年,觀瀾書院的規模,已經從最初靠著孫復從泰山書院帶過來的十幾個學生,加上宋楷這幫紈绔來撐門面,發展到如今有儒生百多人,大小名儒、客講十余人的大型書院。
學生多了,范仲淹等幾個老儒就顯的力不從心了。
杜衍已經是七十三歲的高齡,風月班頭柳七公也已經年逾七十,兩位古稀老朽哪還受得住在堂前一站就是半個時辰的勞累?
現在,除了一些特別好的苗子,杜柳二人會單獨抽些時間指點一二外,他們已基本進入了養老的狀態。
去了杜師父和柳師父,書院的師資即顯匱乏。畢竟范仲淹年紀也大了,孫復和尹洙雖是正當年,但也一下管不過來這么多學生。范仲淹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為這百多學子再找幾個好老師。
去年,范仲淹特意給遠在眉州的蘇洵去信,意在勸他放棄科舉,來觀瀾授業。
蘇洵接信也確實有點動心,其實上一次陳希亮高中,他蘇洵卻沒中,對蘇老泉的打擊就很大,那時就已有了幾分退意。
幾經躊躇,蘇洵最后終于決定舉家進京。不但自己來了,老婆孩子一大串都帶來了。
不過,蘇老泉可不是應了范仲淹之請,而是想再試一次。若來年大比還不中,蘇老泉也就死心了,安心在觀瀾傳道授業。
再說,觀瀾的師資肯定比蜀地要好得多,為了兩個兒子著想,也該帶著二蘇過來。
而蘇老泉進京,還拐來一個人――王方。
說起王方,進士出身卻無意為官,反而回鄉一心辦學,以一己之力創下了青神中巖書院是為眉州名院。
前幾年,觀瀾書院初創之時,范仲淹就曾去信給他,希望他能過來相助。
那時候的王方,一來想為家鄉多培養幾個柱國之材,二來當時手底下正有幾個得天獨厚的好苗子,當真舍不得走。可是,現在好了,范希文很不“地道”的來了個釜底抽薪,不來挖他,卻把他寄予厚望的兩個學生給挖跑了。
王方這個氣啊,老子就指著蘇家這兩個小子給我爭臉了,這還沒長成呢,就讓你給搶跑了!
王方一琢磨,不行,我得跟著,到什么時候蘇軾、蘇轍那也是我的學生。
于是,王方也舉家遷來,成了觀瀾書院的人。
眾人一邊聊,一邊練,又晨跑至回山碼頭,再往回折。跑回山上,已經到了早飯時間。
唐奕本來是要去拜過老師,可是一想,反正也是飯點兒,就別去打攪了,便與賤純禮一道,拐進了食舍。
食舍里已經滿滿登登的都是用餐學子,唐奕一邊打飯,一邊四下掃看。
“哪個是二蘇?”
蘇仙都已經來了,唐奕當然要先看看,名留千古的蘇東坡是個什么樣兒。
“沒在這兒!那兩位跟他老子一起吃小灶,哪會來食舍?”
唐奕了然,蘇洵在上院有單獨的宅子,和教諭們是一個待遇,餐食都是送到住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