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撫慰蒼山這個熬夜的靈魂。
散了早朝,皇帝繞到后殿,身邊只剩李秉臣一人。
趙禎終于噗的一聲,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個渾小子,還不把朕那侄子嚇出個好歹?”
李秉臣笑著應承,“端是逃不過圣人的法眼。”
唐奕那點小動作,趙禎和李大官當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他最后那句話是什么用心,二人更是清楚的很。
此時,李秉臣笑著出聲:“子浩這回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
“圣人您看,是不是敲打一番,別太過分?”
趙禎聞聲,斂去笑容,良久方道:“由他去吧。”
說完,趙禎又補了一句,“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李秉臣一怔,看來,官家這回是真的怒了。
他跟了趙禎這么多年,這位皇帝仁到別說置親侄子于死地,就算是嘴上,也從來沒對臣子罵過一個“死”字。
一個把別人的生死看得這么重的皇帝,這次卻要任由唐奕去“弄死幾個人”,可想而知道,這份怒火已經積蓄到了什么地步。
見趙禎依舊悶氣難舒、郁郁寡歡,李大官勸道:“惡人還需惡人磨,圣人忍了這么多年,也算仁至義盡了。”
許是趙禎近兩年日漸老邁,此時聽了李大官的話,倒失了帝王應有的果決。
“秉臣啊,你是知道朕的,不到萬不得已,斷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李秉臣知道,官家這不是在問他,而是在問自己。
攙著趙禎向前走,心中卻是感激起唐奕來了。
趙禎封了唐奕一個癲王,是成全唐奕。而唐奕用這等手段為大宋解決掉那個大患,又何嘗不是成全趙禎呢?
“圣人,你說那一家會如期入甕嗎?”
趙禎寂寥地輕輕搖頭,“難說”
另一邊,唐奕出了休政殿,就見曹佾迎了過來。
只見曹景休漲紅著臉走到唐奕面前,居然高揖大禮,給唐奕鞠了個躬。
“參見,癲、王、殿下!”
“滾!!”
唐奕沒好氣地罵出了聲,這貨就是特意來看他笑話的。
罵完,又顧不得與曹國舅嬉鬧,一把將他拉到一邊,避開朝臣。
沉聲道:“派人盯住那一家,看看他們有什么動作。”
曹佾聞聲奇道:“盯他們做甚?你還怕他跑了不成?”
“跑個屁!”唐奕恨恨出聲。“我剛才在殿上威脅了趙宗實一下,明告訴他第一個就拿他開刀。”
曹佾一怔,總算明白了一點。
“引蛇出洞?”
唐奕點頭,“引蛇出洞!”
這個癲王不能白當,死幾個人是一定的。
但是,要是讓那家死幾個人的同時,能再露出點別的馬腳,那對趙禎之后的善后將是有益無害的。
曹佾也知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正要如唐奕所說去安排人,可是臨走之時,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你真想好了啊?這么一鬧,動靜可是不小。”
唐奕一笑,“干完就出京了,怕他個球!?”
曹佾急道:“出去你不還得回來啊!”
“到時候,不論陛下怎么護著你,開封,甚至大宋的勛貴朝臣之中,可就再難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唐奕瞇縫著眼睛看著曹佾,“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呃”曹佾一窘。“得,算我話多,你好自為之。”
說完,辦正事去了。
唐奕沒直接回小樓,而是在人群之中四下掃看,找到文彥博,迎了過去。
“文相公,查的怎么樣了?”
唐奕直奔主題,文扒皮倒也沒像曹佾那么沒正形,也不磨嘰。
“昨夜已經動了手,包希仁正在審。”
唐奕急道:“最好快些!”
文彥博重重點頭,“老夫這就回京,親自督辦,這幾天定給子浩一個結果!”
兩人在這咬耳朵,從休政殿里出來的朝臣們卻是看不懂了。
這兩位前幾天不還斗得你死我活嗎?都上全武行了,怎么又湊活到一起去了?
王圭與吳奎對視一眼,“這是要出事啊!”
好吧,什么叫做賊心虛?
此情、此景、此言,落到趙宗懿、趙宗實兄弟眼中,卻是又要嚇得睡不著覺了。
不等出了觀瀾,趙宗實已經與大哥急道:“讓宗楚出京,去迎一迎韓稚圭。讓他三日之內,必須把韓琦帶回來。”
趙宗懿則道:“若是來不及呢?要不要先與賈子明”
“莫再提那個老東西!”趙宗實都不等趙宗懿把話說完,就已經恨罵出聲。
他對賈子明已經是徹底失望了。
欽天監上報,七日后正是黃道吉日,唐奕的封王儀典自然也就設在了七日之后。
可是,這七日。注定是風云變幻、吉兇難卜的七天。
首先,唐奕令觀瀾進士,還有民學的人,散播出去的八卦已經徹底發酵。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汝南王府那一家人暗中勾連大遼,泄露攻遼大義的事情已經傳出去了。
若沒有此次泄密,根本不用耗費如此之巨就能收復燕云的假設,也已經成立了。
大宋第一軍血戰古北關,折損大半的鐵血悲歌,申屠鳴良等漢家英魂埋骨的賬,也都算在了那一家頭上。
百姓群情激憤,喝罵之言不絕于巷,嚴懲奸佞之聲山呼海應。
那架勢,好象就等官家一句話,百姓就會沖進汝南王府,活撕了那一家人。
其次,文彥博、包拯,還有唐介,突擊徹查三司歷年疑賬,京城之中的涉案官吏簡直就是風聲鶴唳、雞飛狗跳。
這個時候,文扒皮也沒那么多顧忌了。只為極速破案,好為唐奕進一步造勢。
可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單抵稅糧一項,涉案金額之大,牽扯臣吏之廣,已經超出了文彥博的想象。
最后,文彥博甚至有點害怕了。
吩咐包拯不能再查了,等他并報官家再說。
拿著抵稅糧一案的全部卷宗,文彥博回到了回山面圣。
而另一邊。
韓琦,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