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霍成棟來到了地下室，石磊才發現，霍成棟這套房子看似不大，可實際上內部的空間卻極為恐怖。
房子建在一個平緩的山坡之上，占地面積不過三四百平方而已，兩層樓的格局，看上去應該也只有最多七八百平的內部空間。
可是，霍成棟卻將這套房子的地下全部挖空，光是地下就達到足足四層，一共十多米的深度，幾乎將整個山坡的深度完全利用進去了。
霍成棟看著石磊表情上的驚訝，笑著解釋說：“我當年買下了這整片山坡，幾經輾轉改變了其土地用途，最后建了我理想中的房子。當然，我并不是屬鼴鼠的，只是我的那些收藏，需要更穩定的環境進行收藏，無論是干濕度還是溫度，都需要保持穩定。沒有什么比地下空間更穩定的地方了，即便是那些高科技的手段，通過恒溫恒濕恒氧，可也總有意外停電之類的時刻。挖了四層，十多米，這里的溫度，常年自然的保持在二十度附近，濕度也基本恒定。”
石磊感慨著點了點頭，說：“別人是建房子，您這是挖防空洞啊。”
到了地下四層，霍成棟打開了一道厚重的鐵門，做了個請的手勢，說：“石先生，請進吧。”
進門之后，霍成棟小心翼翼的返身把門關好，上了鎖，這才對石磊說道：“這里就都是我的收藏了。”
石磊放眼望去，倒是跟白老那個私人博物館里的狀況差不多，所有的字畫都是連畫軸一起鑲嵌在一個扁平的玻璃盒子當中的，而其他品類的古董，則都是被玻璃的容器所籠罩。
“對哪些東西有興趣，可以跟我說，我取出來給你看看。收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光是這些附屬設備，投資就是一筆不菲的開銷。”霍成棟一邊說著，一邊戴上了一雙麂皮手套，同時遞給石磊一雙。
石磊把手套拿在手里，卻并不著急戴上，他對這些東西并沒有太多的興趣，他的目的，無非就是那件明萬歷年間的瓷瓶而已。
不過即便沒什么興趣，石磊也對這里的收藏嘆為觀止，因為這完全是私人珍藏，霍成棟并沒有任何供人觀瞻的念頭，所以物件的擺放比較緊密，不像白老那里那么錯落有致。
石磊看了一圈，感慨不少，不過還是沒什么興趣。
霍成棟將石磊的表現看在眼里，輕微的搖了搖頭，似乎覺得石磊對古董的認知不夠，也缺乏真正欣賞這些的能力。
這其實就是霍成棟為什么明明已經做好準備將那個瓷瓶轉讓，卻非要讓石磊從三只瓶子里找出一個真的來才能賣給他的原因。霍成棟想看看，石磊這么冒冒失失的跑到悉尼來找他，就為了這樣一個瓷瓶，他究竟對這類東西的了解有多少。
這從一定程度上，很能判別出石磊剛才那些話的真假。
在霍成棟看來，只有真心喜歡這一切的，才會真正的具備大公之心，否則，價值動輒數百萬上千萬的物件，即便再有錢，如果不牽涉到利益，誰又能輕易的將其送出手呢？
聯系上了白老，霍成棟當然不會直截了當的跟他敘述關于石磊的事情，他只是假作聽朋友說，說白老手里有一件明萬歷年間的東西，他表示自己很想見識見識。而白老在接聽霍成棟的電話之前，也已經對霍成棟的收藏有所了解了，都是古董、字畫的愛好者，溝通起來倒也還算容易。白老告訴霍成棟，他并沒有明萬歷年間的瓷器，恐怕會讓他失望。
有了這一點，霍成棟其實就足夠相信石磊的話了。但是，同時他又十分不信石磊的話，他不相信的不是石磊沒說實話，而是石磊所言有所隱瞞。
在霍成棟看來，石磊最有可能隱瞞的就是他的真實目的，也就是能跟利益掛鉤的部分。
一個收藏家，其最基本的要素就是必須有錢，否則根本無法收藏那些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而現今社會，一個有足夠閑錢玩收藏的人，必然是一方豪強。石磊雖然舉止談吐也算不俗，可霍成棟這個層次，一眼就能看出，石磊頂多也就是小康有余富庶不足的程度。而這樣的人，付出動輒數百萬乃至上千萬的代價，就為了填補一個老人收藏中的空白，這總叫人難以置信。
因此，霍成棟總覺得石磊是有所圖的，他認為石磊能送出如此價值的瓷器，必然要從白老那里得到更豐厚的回報。除非，他本身也是個古董和字畫的愛好者。
于是乎出現了這樣的考較，但石磊明顯讓他感到失望，從石磊的表現來看，只怕石磊從來也沒怎么接觸過這些東西。
霍成棟暗嘆了一聲，心說：“小伙子，其實如果你一開始就對我坦言，我未必也就不會成全你。畢竟，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雖然你有下里巴人的目的，但卻不會影響得到一個陽春白雪的結果。可你對我有所隱瞞，我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看石磊也著實沒什么興趣，霍成棟便說：“石先生好像對這些并無太大的興致，那么，接下來就只能看你的眼力了。三只瓷瓶，你能找出真的，我們就繼續談。找不出來，那就不好意思了。”
石磊含笑點了點頭，然后就看到霍成棟反身打開了一個柜子，雙手捧起了其中的一個錦盒，想必，那里邊裝著的就是三只瓷瓶之中的一只了。
趁著霍成棟取瓷瓶的時間，石磊也打開了手機，點開了鑒定卡，選擇了使用其功能。
隨著手機屏幕上鑒定卡頁面上浮現一個淡淡的1的字樣，石磊知道，自己已經擁有了鑒定一切古董的能力。
他舉目望去，那些玻璃盒子、器皿之中的字畫或者古董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層朦朦的光輝。光輝的顏色各有不同，深淺也有所區分。雖然只是一層淡淡的光輝，石磊的腦子里卻能立刻將其對應出相應的年代。
青色代表著夏商，綠色代表著兩周，紅色代表先秦兩漢。而光輝的深淺，則是代表著其藝術價值或者收藏價值的高低。
幾乎只是一掃眼，石磊就發現，霍成棟收藏的這些物件之中，其實也不乏一些后人仿制的贗品。
當第一只瓷瓶被擺上鋪有一層薄薄絨布的木桌上之后，石磊一眼看過去，這只瓷瓶外表毫無光輝，這是仿造的贗品無疑。
第二只瓷瓶很快也被霍成棟擺上了桌子，石磊掃了一眼，光輝是淡淡的白色，這個顏色在石磊腦中的反饋是民國時期，而起極淡的光澤，也意味著這只瓷瓶的價值非常的有限。
霍成棟笑了笑，說：“石先生先看著，第三只瓷瓶擺的比較高，我得拿個梯子。”
蕭瑟良說
保底第一更(8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