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南轉過身干嘔,徐銳立刻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攙扶住江南,關切的問道:“寶貝你沒事吧?你可不要嚇我。”
“我沒事。”江南便扭頭沖著徐銳甜甜一笑。
“還說沒事,你臉色都不對,一定是這幾天累壞了。”徐銳怒道,“狗曰的老王,每天都給你安排這么多的工作,回頭我非罵他一頓不可。”
江南最近這段時間確實很忙,她現在干的活,相當于是百老匯大廈的后勤部長,整個百老匯大廈六千多人,吃喝拉撒睡,還有彈藥調撥,都要江南負責,尤其是百老匯大廈還有許多不可告人的機密,這些機密絕對不能假手他人,所以只能江南親力親為,也因此,江南幾乎是一天十六七個小時的連軸轉。
“不要,這事可不能怪政委。”江南連忙說道,“再說我也不是因為累。”
“不是因為累?”徐銳聞言愣了一下,訝然道,“不是累,那是因為啥?”
江南的俏臉上便涌起一抹淡淡的暈紅,小聲說:“按時間,早在十天前,我就應該來那個了,可是直到今天都還沒有來,再加上我這幾天人也蔫蔫的,吃飯也是沒有胃口,所以上午我就去同仁醫院看了下,結果……”
徐銳急切的道:“醫生是怎么說的?”
江南小聲說道:“醫生說,我有了。”
“你有了?”徐銳一下沒反應過來,茫然道,“有啥了?”
江南便嫵媚的白了徐銳一眼,嗔道:“醫生說我懷孕了。”
“懷孕了?”徐銳聞言先是愣了下,遂即心頭便涌起一陣狂喜,心忖,前幾天老子還納悶呢,江南這塊地這么肥,老子這頭牛也沒偷懶,幾乎是一天一耕,甚至一天數耕,可怎么老也不見動靜?今天卻終于是有了動靜。
“快坐下,寶貝你坐。”徐銳趕緊攙著江南在床上坐下,然后在江南面前蹲下,伸手給江南捶腿捏腳,諂媚的道,“我給你捏腳。”
江南嫵媚的笑笑,低聲說道:“你這樣子會把我慣壞的。”
“女人就是用來慣的。”徐銳嘿然說道,“我不寶貝你寶貝誰?”
江南嘴角的便立刻綻起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凝視著徐銳說:“你這話要是讓白蓮花和小桃紅聽到了,她們該有多傷心?”
徐銳便立刻嘎了一聲,神情尷尬。
不過徐銳很快就調整過來,笑道:“在她們面前我也這么說。”
徐銳的一貫原則就是,在江南面前只說江南的好,在賽紅拂面前只說賽紅拂的好,至于有一天如果兩個女人一起時該怎么辦,這個還沒想好。
江南便把徐銳拉起來,讓徐銳坐在她的身邊,然后將整個嬌軀都靠進徐銳的懷里,低低的說道:“來上海這四個月,是我長這么大過的最開心的四個月,不僅因為工作順心,更因為有你在身邊,我真不能奢求更多了。”
“什么話。”徐銳卻撇了撇嘴說道,“這才哪到哪?你的好日子這才剛剛開始呢,要不了十個月,就會有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天使來到我們身邊,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喊你媽媽,再過得一兩年,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第四個……”
“盡胡說,哪有孩子一生下來就會喊媽媽的?”江南嬌嗔道。
徐銳笑道:“別人家的孩子不會,但是我們生的閨女她就會。”
“為什么一定就是閨女?”江南滿臉憧憬的說道,“我想給你生個小子,長大了像你一樣強壯、聰明,但是不能像你這樣貧。”
徐銳笑道:“小子不好,小子太淘,會把你氣壞的。”
江南嗔道:“你帶兵時,不常說乖乖孩子沒出息么?”
“帶兵是帶兵,兒子是兒子。”徐銳說,“兒子要是淘氣,我可得教訓他。”
“那還是生個閨女好了,你下手這么重,真要生個小子,還不得打壞了。”江南拿俏臉貼著徐銳胸膛,腦子里卻不可遏止的浮起另一個女人的影子,算算時間,留在大梅山根據地的白蓮花差不多應該生了吧?
當下江南說道:“阿銳,你是不是該回一趟大梅山了?”
徐銳便沉默了下來,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濃濃的歉收之色。
算算時間,再有三五天,就該到賽紅拂的預產期了,徐銳兩世為人,這還是他生命之中的第一個孩子,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續,這個時候,他如果不能陪在賽紅拂身邊,親眼見證孩子的呱呱墜地,這勢必會成為他揮之不去的遺憾。
這個念頭一經生起,便如瘋長的野草再也壓制不住。
我得回去!我得立刻回大梅山去!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徐銳的腦海里響起來。
江南看出了徐銳的心不在焉,便輕柔的勸道:“阿銳,你若想回去就回去吧,正好梁鴻志還沒來上海,你還可以借口去南京催他來上任,這樣也能有個掩護,至于上海這邊,這段時間也不會有什么大事,既便是有事,也還有我們在呢。”
徐銳便立刻站起身,大步往外走,不過走到門口卻忽然又折回來。
江南還道徐銳有什么話要叮囑她,便也趕緊站起身,徐銳卻上前將她用力擁入懷,然后用力的吻下來,吻到江南幾乎要斷氣,足足半分鐘之后,徐銳才又再次抬起頭來,深情的凝視著江南眼睛,低聲說:“江南,謝謝。”
江南只是柔媚一笑,說:“快去吧。”
徐銳轉身揚長而去,這次沒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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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后,大梅山。
部隊大院,徐家小院里,此刻正聚集了許多人。
新四軍的軍部已經正式遷入大梅山,住進軍部首長以及家屬之后,原本空空蕩蕩的部隊大院立刻變得熱鬧不少,不過像徐家小院這樣的密集程度卻是不多見,尤其是聚集在徐家小院里的人還是女性居多,這就更加少見。
在這些人中間,還有不少的熟面孔。
肖雁月站在大門口,滿臉都是焦慮,豆豆像個男子漢,兩手抱胸守在肖雁月身邊,二皇則懶洋洋的趴在豆豆的腳邊,曬著太陽。
“怎么還不來?真是急死個人,純子醫生怎么還不來?”肖雁月在門口等了片刻,還不見小鹿原純子到來,便索性走出門,到部隊大院的大門口來等,豆豆見狀,便趕緊往二皇肥肥的屁股上踢一腳,然后跟了上去。
二皇嗚咽一聲,也跟著爬起身,很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豆豆跟著肖雁月來到大院門口,看到老娘滿臉的焦急,便忍不住問道:“娘,白姨是不是馬上要生寶寶了?”
肖雁月訓斥道:“小孩子家家的,關心這些做什么?”
豆豆便立刻鼓起腮幫子,不高興的說道:“那是我媳婦,我當然得關心了。”
“咦呀,你個小兔崽子,知道的還真不少。”肖雁月一下就被豆豆給逗樂了。
正說間,懶洋洋趴在豆豆腳邊的二皇忽然間坐了起來,兩只耳朵也豎了起來,一顆狗頭也轉了過來,專注的盯著前方的公路,似乎是聽到了什么。
豆豆便立刻對肖雁月說:“娘,一定是純子阿姨過來了。”
豆豆話音才落,前方山梁后便傳來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緊接著一輛邊三輪摩托車便從山梁后面轉了出來,向這邊疾馳而來,摩托車邊斗里還坐著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醫生肩上還挎著藥箱,雖然隔得很遠,但肖雁月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是小鹿原純子。
小鹿原純子身上的那種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氣質,找遍大梅山也沒第二個。
不片刻,邊三輪摩托車便已經停在部隊大院門口,嘎吱一聲停下來,小鹿原純子背著藥箱跨下邊斗,先對著肖雁月鞠了一躬,然后抱歉的說:“肖部長,真是不好意思,我去了一趟蘇中分區,回來的路上車子拋錨了,所以給耽擱了。”
“沒事,回來了就好。”肖雁月搖了搖頭,帶著千葉花子直奔徐家小院而來。
才剛進院門,肖雁月就看到小桃紅滿臉驚慌的從西廂房里沖了出來,看到肖雁月,小桃紅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雁子姐,我姐她快不行了。”
“別胡說,什么不行了。”肖雁月便立刻打斷小桃紅,“純子醫生到了,你姐她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說完,肖雁月又轉身對身后跟著的小鹿原純子說道,“純子醫生,一切都拜托你了。”
小桃紅也趕緊給小鹿原純子鞠了一躬,帶著哭腔說:“拜托純子醫生了。”
“大家盡管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小鹿原純子擺了擺手,然后背著藥箱,掀起布簾低頭走進了西廂房。
西廂房內,賽紅拂仰躺在床上,滿臉痛苦,雙手更是死死的抓著床單,她必須強忍著才沒有慘叫出聲,她可是名震秘密戰線的白蓮花,不是那種閨中弱質,所以,她絕不會像別的女人慘叫出聲,她就是死了也絕對不會叫出聲。
王大娘心疼得快要哭出聲,說:“丫頭,實在忍不住就喊出來吧,喊出來你就會感覺好多了,喊出來,快些喊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