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新四軍軍部。
“你說什么?”二號首長霍然起身,難以置信的瞪著前來報告的警衛連指導員,“去西山桑園采摘桑椹的大院家屬遭到了襲擊?”
聽到二號首長這么說,其余幾個首長也齊刷刷扭頭看過來。
革命軍人也是人,也一樣關心自己的妻兒老小,他們的家屬可也是去了西山桑園,可千萬別出什么意外才好。
二號首長大怒道:“為什么不派警衛隨行保護?”
“我們派了。”警衛連指導員苦笑說,“老曹派去了一個班。”
警衛連指導員口中所說的老曹,是軍部警衛連的連長曹德望。
“一個班還對付不了幾個間諜?”二號首長越發怒了,“你們警衛連干什么吃的?”
警衛連指導員只能苦笑,因為他不知道具體什么情況,這個時候一號首長走過來對二號首長說道:“老項你先別著急,急解決不了問題。”
說完,一號首長又對指導員說:“桑園那邊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報告首長,西山桑園現在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指導員搖搖頭又說,“不過老曹已經帶著一排趕過去了。”
“一排不夠,你帶著二排趕緊也趕過去增援。”
“可是我帶著二排走了,軍部的保衛力量就太薄弱了。”
“沒有什么可是,軍部根本用不著你們保衛,這可是軍部!”
一號首長的語氣不容置疑,警衛連的指導員便趕緊轉身走了。
目送警衛連指導員的身影離開,一號首長的眉頭忽然間蹙緊,說道:“我怎么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尋常?”
二號首長問:“怎么個不尋常法?”
“說不上來。”一號首長搖頭說,“就是一種直覺。”
一號首長的直覺很準,沒過一會,便有警衛連的通信員匆匆的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來了西山桑園的情況:襲擊桑園的是鬼子!
“竟是鬼子!”一號首長愕然說道,“怎么摸進來的?”
二號首長卻再次大怒了,厲聲說道:“那個誰,把保衛部的人給我叫來,我倒要問問他們,保衛部的工作是怎么開展的?小鬼子都摸進了家里,還向我們的家屬發起了襲擊,可他們卻是一無所知,失職,這是嚴重失職!”
一號首長卻更關心安全問題,問道:“傷亡情況如何?”
通信員答道:“隨行的警衛班犧牲了兩位同志,家屬除了有數人摔傷外,倒是沒有再發生別的人生意外,可是……”
聽說家屬沒人死亡,幾位首長便紛紛松了口氣。
一號首長卻聽出了弦外之音,問道:“可是什么?”
通信員低下頭答道:“可是賽當家和紅果兒讓鬼子給劫走了!”
“什么?小白跟紅果兒讓鬼子劫走了?!”幾位首長瞬間便愣在了那里。
好半晌,一號首長才沉聲說:“明白了,我明白了,這伙鬼子根本就是沖著小白和紅果兒母女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伙鬼子應該就是小鹿原俊泗的特戰大隊!這樣的話就難怪了,難道他們能無聲無息的進入進大梅山。”
“小鬼子可真陰險。”三號首長沉聲說道,“堂堂正正的戰場交鋒奈何不了徐銳,就想出這樣的陰招,居然想到劫持賽紅拂跟紅果兒來要挾徐銳!”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一手可真的致命啊。”四號首長說。
“誰說不是?”五號首長說,“徐銳知道了還不得立刻炸鍋?”
剛到任的六號首長接著說道:“徐銳要是摞了挑子,淞滬會戰就不用打了,這一手釜底抽薪可真是厲害,哦不,這不僅僅是釜底抽薪,小鬼子這是要拿小白同志還有紅果兒設下一下驚天陷境,這根本是要連徐銳也一鍋燉了哪。”
二號首長的眉頭也立刻蹙緊,說道:“真要是小鹿原的特戰隊,那就棘手了。”
“是啊,小鹿原的特戰隊可不太好對付。”一號首長點點頭說,“警衛連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要想救人,恐怕還得調狼牙來。”
“不能調狼牙。”二號首長斷然道,“狼牙知道了,不就等于徐銳知道了?徐銳要是知道小白跟紅果兒被小鬼子劫持了,他還不得立刻摞挑子?第四次淞滬會戰爆發在即,他可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上海,否則也不用打了。”
一號首長說道:“但這事恐怕是瞞不住的。”
三號首長也說:“項書記,我也覺得應該讓徐銳知情,這可是他的妻女!”
“好吧,讓他知情可以。”二號首長嘆息一聲,說道,“但是讓他派狼牙前來救人即可,至于他自己,就給我老老實實留在上海,他的職務是淞滬獨立團的團長,不是狼牙大隊的大隊長,他的任務是給我守住上海,而不是千里救人。”
說完了,二號首長又大吼道:“警衛員!警衛員!”
門外的警衛員便立刻沖進來,大聲說道:“首長?”
“立刻給單縣、官縣還有蒲縣的抗日民主政府發電報!”二號首長急聲說道,“讓他們立刻發動群眾,給我盯死大梅山的每一個路口,一旦發現了有什么可疑的人物經過,立刻報告給當地民兵,再令各縣民兵大隊,現在開始進入一級戰備!”
“光民兵還不夠。”一號首長接著說道,“警衛團也要進入一級戰備!”
“再告訴警衛連,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死死纏住這伙鬼子。”二號首長又說道。
兩位首長的意圖,是要全面封鎖大梅山,將劫持賽紅拂跟紅果兒的鬼子圍堵在大梅山的山區,不讓他們離開,然后等狼牙回來救人,但是他們有意圖是一回事,最后這個意圖能不能完全實現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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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百老匯大廈。
鉆山豹剛剛已經從昆山回來,徐銳便將在家的團領導緊急召集起來。
王滬生、楊瑞、江南、柳眉正好都在家,很快就紛紛來到了會議室。
等大伙到齊了,徐銳又扭頭對鉆山豹說:“豹子,現在你可以說了。”
“好的。”鉆山豹點點頭,然后指地圖說道,“昨天一天外加一晚上,我們先后對四個可疑目標進行了勘查,其中二、三、四三處目標沒有任何發現,都是空的,甚至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但是在一號目標卻有重大發現。”
“唯亭鎮?”王滬生問,“有什么發現?”
“具體不清楚,反正戒備非常森嚴。”鉆山豹說道,“小鬼子不僅在圍墻上拉起了高壓電網,在大門口設置了鋼板焊制的機槍巢,而且在廠房四周的民房、大樹以及野地里設置了大量的明暗崗哨,說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都還是輕的。”
停頓了下,鉆山豹又道:“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就沒敢亂來。”
“豹子你做的對。”徐銳點點頭說道,“小鬼子的戒備如此森嚴,如果沒有一個縝密的行動方案,要想潛入目標內部幾乎就不可能,而如果強行闖進去的話,就難免打草驚蛇,等我們進去,只怕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有一點已經可以肯定。”王滬生說,“那就是鬼子確實正在醞釀一項重大陰謀!而且這項陰謀肯定跟即將爆發的第四次淞滬會戰有關!”
徐銳說道:“看來,我得親自走一趟唯亭鎮了。”
話音方落,小桃紅忽然眼含淚水闖進了會議室,哀哀的喊道:“姑爺。”
看到小桃紅這樣子,徐銳心頭便立刻突的一跳,不過表面上還是強自鎮定,說道:“小桃紅你不要哭,有我在,天塌不下來。”
小桃紅輕嗯了一聲,使勁的點頭,可是眼淚還是忍不住往下掉。
徐銳的心便越發的往下沉,問道:“小桃紅,究竟出什么事了?”
小桃紅抽泣了兩聲,說道:“我姐還有紅果,讓小鹿原給抓了。”
“什么?!”
“有這事?!”
“怎么會這樣?”
“什么時候的事情?”
“狗曰的小鹿原,狗曰的小鬼子!”
一聽小桃紅這話,王滬生、鉆山豹還有杜俊杰幾個立刻就炸了。
只有徐銳還愣愣的站在那,沒什么反應,但其實,這只是表面,在徐銳的內心早就已經翻江倒海,他的心幾乎是瞬間就飛回大梅山。
王滬生又問小桃紅道:“小桃紅,電報呢?”
“喏。”小桃紅這才將攥在手里的電報遞過來。
徐銳卻根本不想看電報了,陡然從牙縫里喝道:“豹子,你去召集人手!”
“是!”鉆山豹轟然應喏,然后轉身沖出會議室,一邊凄厲的大吼起來,“集合,狼牙大隊集合了,緊急集合,緊急集合……”
徐銳也猛然轉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這時候王滬生已經看完電報,急道:“老徐,你不能……”
徐銳霍然回頭,兇狠的瞪著王滬生,王滬生的最后一個走字便卡在嗓子眼,他陡然想到了賽紅拂是徐銳事實上的妻子,而紅果兒更是他唯一的女兒,老徐才剛剛品嘗到父親的滋味還沒兩個月的時間,卻要面臨這種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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