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徐銳此舉的用意,但是冷鐵鋒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召集了察哈爾獨立團的幾個營長開會,馬飛、巴特、程鹿鳴、李崢嶸還有趙昊等四個營長同樣不明白徐銳的用意,他們還很納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跟三十五軍翻臉?
不過,納悶歸納悶,四個營長還是堅決執行了命令。
一支部隊成軍之后,會有一個磨合期,但是到現在,察哈爾獨立團的磨合期早就已經結束,而且,磨合的效果十分之好!也難怪,跟著徐銳這樣一個能打仗、會打仗又懂得關愛部下的長官,還有什么好不滿足的?
現在,就是徐銳讓他們直接抓傅作義,他們也會堅決的執行命令。
很快,察哈爾獨立團就派出大量偵騎,開始在城外、衛景云所部的營地四周游蕩。
衛景云看到報告時,一開始還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兩家明明是友軍,幾個小時之前還在一塊聯小鬼子呢,而且合作得不錯,至少衛景云覺得合作得非常好,唯一讓他感覺到不爽的是,察哈爾獨立團居然不讓他進城。
所以,接到報告時,衛景云還不相信。
可是,等到衛景云來到營地外面一看,卻立刻傻了。
娘的,察哈爾獨立團還真的朝著他們放出了警戒線!
衛景云便立刻警覺起來,他已經從空氣里嗅到了一絲異樣的氣味,當下一邊命令所有人提高警惕,一邊緊急致電百川堡的司令部,向傅作義請示下一步行動,是盡快從歸綏撤離還是立刻對察哈爾獨立團下手?
反正,不能保持現狀了。
百川堡,三十五軍司令部。
葉啟杰已經回到了作戰室,還沒等他喘口氣,傅作義便急切的問道:“新吾兄,找到了徐老弟沒有?”
“沒有。”葉啟杰搖搖頭說,“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找著。”
傅作義的眉頭便立刻蹙緊,喃喃低語道:“這小子會跑到哪去呢?”
葉啟杰便立刻舊話重提道:“總座,卑職認為還是應該給衛景云發個電報,別的都可以不說,但是提醒他們提高警惕卻是很有必要。”
傅作義便有些猶豫,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通信參謀匆匆進來。
“總座!”通信參謀報告說,“衛總指揮急電,說是察哈爾獨立團突然間朝他們放出了警戒線。”
“什么?”
“放出警戒線了?”
“這分明是要動手的信號啊!”
“難道察哈爾獨立團真要跟我們翻臉?”
在場的幾個高參聞言,頓時間面面相覷。
那個通信參謀又說道:“總座,情勢緊急,衛總指揮正急等下一步的應對,是立刻撤離歸綏呢,還是就地反擊解除察哈爾獨立團武裝、并接收歸綏城?”
傅作義還是有些猶豫,因為這個決心不好下哪,如果撤離,那無疑就是在向察哈爾獨立團示弱,更是將歸綏的控制權拱手讓給了對方,身為歸綏省的省主席,傅作義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省城的控制權落入別人手里。
但是如果真動手的話,傅作義卻也是不敢。
因為徐銳說的并沒錯,眼下的確是三十五軍最困難的時候,傅作義就算真打算對察哈爾獨立團下手,也絕不會選在這時候!可問題是,繼續保持現狀,的確風險很大,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察哈爾獨立團就不會對三十五軍下手!
按照正常的軍事邏輯,察哈爾獨立團在放出警戒線,刺探清楚衛景云所部的防御部署以及火力配置之后,就該發起進攻了!從情理上,傅作義并不認為徐銳真敢動手,他還是更愿意相信這只是徐銳的威脅,目的是要逼他就犯。
葉啟杰看出了傅作義的猶豫,搖搖頭說道:“總座,我也更加愿意相信這只是徐銳的談判手段,但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不是徐銳的談判手段,萬一這小子真決定對衛景云所部下手,那衛景云所部繼續留在歸綏,就太危險了。”
停頓了一下,葉啟杰又說道:“我們絕不能把衛景云所部的安危,寄托在徐銳的個人操守以及人品上面,畢竟,這小子可是有過不打招呼就吃掉三十二集團軍的前科!誰又敢保證他不會故伎重施?”
葉啟杰這話,很有殺傷力。
是啊,徐銳可是一言不合就能收拾掉一個集團軍的男人!
傅作義的臉肌抽搐了兩下,終于還是面露沮喪之色,說:“致電衛景云所部,命令他們立刻后撤二十里,與察哈爾獨立團脫離接觸!另外,如果察哈爾獨立團繼續逼近,并且蓄間制造事端,能忍讓還是盡量忍讓,務必做到不放第一槍!套用說的一句話,與察哈爾獨立團的對峙中,我們必須做到有理有節。”
通信參謀記好傅作義的指示,轉身去了。
眼看著通信參謀的身影離去,傅作義嘆息一聲,頹然坐回椅子上,然后回過頭對身邊站著的葉啟杰說道:“新吾兄,你知道這么做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葉啟杰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這么一來,就等于將談判的主動權拱手讓給徐銳這家伙了,從現在開始,就只有他開條件的份,而我們卻失去了還價的資格,因為他已經看到我們手中攥著的底牌:我們不敢跟他們翻臉!”
傅作義忽然間嗤的一笑,說道:“以前聽別人說,徐銳這家伙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我還不怎么相信,可是現在我卻信了,這家伙還真不肯吃虧!無論是他的敵人,還是友軍,都別想從他那里占到半點便宜。”
葉啟杰點了一下頭,喟然說道:“是啊,之前卑職也是被這個家伙給騙了,在這家伙臨時擔任我們三十五軍參謀長的這幾天,還真給我一種錯覺,仿佛這家伙就是個寧顧大局、不計私利的君子,誰知道完全不是這樣,真瞎了眼了,嘿嘿。”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間響起:“所以我說,就不能信!”
傅作義皺了下眉頭,跟葉啟杰回頭看時,便看到姚大海走了進來。
不過,讓兩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姚大海身后居然還跟著個人,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時髦女人,女人的胸前還挎著架相機,看來應該是個記者,傅作義還有葉啟杰自恃身份,只看了一眼就別開了臉去,但是那幾個高參卻是眼睛都直了。
姚大海自顧自說道:“總座,我剛剛已經聽說了徐銳的所作所為,由此可見,我之前對他的判斷是多么的正確,這家伙從一開始就沒安什么好心,他的目的,就是利用我們三十五軍來打敗鬼子,然后再從中漁利。”
停頓了下,姚大海接著說道:“所以,我們絕不能讓姓徐的如愿,在下以為,應該立刻動員三十五軍所有的部隊,與察哈爾獨立團展開決戰!這么一來,不僅可以順理成章收回綏遠省的治權,更可以借機解除對綏遠省的威脅。”
“姚委員。”傅作義忍不住打斷道,“你是中央派的監察委員,你的職責是監督中央黨部在綏遠的運轉,至于說北路軍或三十五軍的軍事指揮,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說完,又扭頭對葉啟杰說,“新吾兄,立刻派人送姚委員回去休息。”
葉啟杰便上前一步說:“姚委員,請您先回去休息。”
傅作義和葉啟杰都有些懶得應付姚大海,跟察哈爾獨立團全面開戰,說的倒容易,挑起戰端也很容易,可問題是,怎么收場?以三十五軍目前的情況,還想趁機解決?最后不被反過來解除武裝就偷笑吧。
姚大海能感覺到傅作義和葉啟杰的敵意,當下悶哼一聲,轉身揚長去了。
但是跟姚大海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卻沒走,葉啟杰便說道:“還有這位小姐,也請您跟姚委員一塊回去。”
“姚委員?”女人說,“我跟他可沒關系,我是中央通訊社戰地記者項影,這次來百川堡是為了給徐銳先生做一個人物專訪,請問徐銳先生在這里嗎?”
葉啟杰耐心的解釋道:“非常遺憾,項記者,徐銳先生不在這里。”
“不在這里?”項影撇撇小嘴說道,“你可別騙我,我早就知道,徐銳先生已經被傅長官臨時委任為三十五軍參謀長,事實上,這次的五原會就是他指揮的,要不然,恐怕也不會取得這么大勝利,我說的對吧?”
傅作義和葉啟杰的臉色就有些難堪。
不管什么人,被別人當面打臉,終歸不會感到愉快。
當下葉啟杰的語氣便有些不耐,說:“項記者,你說的或許是事實,問題是,徐銳先生現在確實是不在,而且我們也正在找他。”說完了,葉啟杰又轉身對一個高參說,“王參謀,麻煩你親自送項記者前去四海客棧休息。”
“是!”王姓高參便立刻興匆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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