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滬生搖搖頭說:“就算鬼子的地面部隊打不進來,可他們的航空兵卻能輕而易舉的侵入綏遠腹地,考慮到航程的限制,小鬼子的戰斗機只怕是很難夠得著包頭,但是他們的轟炸機的航程卻綽綽有余,到時候鬼子轟炸機來轟炸怎么辦?”
“這個我也想過。”徐銳說道,“主要從三個方面著手。”
“三個方面?”王滬生點點頭,問道,“具體哪三個方面?”
徐銳回答道:“第一個方面就是多弄些假目標,迷或小鬼子的轟炸機,而真正的工廠則隱藏在地表之下,在包頭附近是找不著鬼見愁那樣的隱蔽地形,但是這里的地形也有一個大梅山沒有的利好,那就是這里開挖地道要容易得多!”
“這倒也是。”王滬生點點頭道,“這里挖地道確實要容易。”
徐銳又說道:“第二個方面,那就是要加強防御,這次我專門跟蘇聯討了一條大口徑重機槍子彈生產線,另外還要了五十挺Dshk高射機槍,就是為了在包頭工業園區的上空構筑起一道天羅地網,確保鬼子轟炸機無法實施俯沖轟炸。”
在這個時代,轟炸擁有兩種模式,一種水平轟炸,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盟軍轟炸機群對德國工業區的轟炸,全部都是水平轟炸;另一種就是俯沖轟炸,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的機群在珍珠港事件之中對美國海軍戰艦的轟炸,就是俯沖轟炸。
水平轟炸難度低,但是精度較差,因為慣性緣故,炸彈經常會偏離目標地,這種轟炸方式適合大型目標,比如說大型工業區;相比之下,俯沖轟炸的技術難度非常高,萬一拉升不及時就極有可能觸地,從而機毀人亡,但是這種轟炸方式的精度極高。
徐銳已經想過了,包頭的工業區既便建起來,也只是個小工業區,再加上有偽裝設施以及假目標的迷惑欺騙,所以鬼子航空兵采用水平轟炸的命中率肯定低,考慮到小日本的資源貧乏程度及財政窘迫,采用高空水平轟炸的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鬼子航空兵如果轟炸包頭工業區,最大可能還是會采取俯沖轟炸的模式。
這樣的話,在包頭部署高射炮就顯得毫無必要,高射重機槍就足夠用了。
正因為這,當初在跟朱可夫談判的時候,徐銳并未要求蘇聯援助高射炮。
這個道理,王滬生自然也是知道,點點頭又道:“還有第三個方面又是什么?”
徐銳笑道:“第三個方面,自然就是主動出擊了,我們不能只想著等小鬼子的轟炸機來了,如何抵抗,我們還要想著,拒敵于國門之外,還沒等小鬼子的轟炸機進入包頭領空,就把它們給擊落,對,沒錯,我們也要建一支空軍!”
王滬生點點頭,說道:“要不然,把小宋的飛行連調來包頭?”
“我也是這么考慮的。”徐銳道,“飛行連在大梅山其實沒什么用處,因為在大梅山,鬼子航空兵占據著絕對優勢,就憑那幾架飛機,根本不夠小鬼子塞牙縫的,與其整天躲在機庫里發霉,還不如調來包頭,還能夠發揮作用。”
王滬生很干脆的說道:“行,這事我來協調。”
徐銳嘿嘿一笑,說道:“老王,現在不擔心工業區安全了吧?”
“我不擔心了。”王滬生搖頭,又笑著說道,“老徐你可真行,我想了半個月都解決不了的難題,你幾句話就給輕松解決了。”
“那是。”徐銳嘿然道,“要不怎么我是團長,你是政委?”
“呀嘿,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王滬生道,“臭不要臉。”
說完了,王滬生忽又走到辦公桌后面,拉開抽屜然后從里面翻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最后遞給徐銳說:“喏,給你的。”
徐銳捏了一下,發現里邊鼓鼓的。
剛要撕開封口,猛一轉眼卻發現馬飛、巴特、程鹿鳴等幾個營長都巴巴的看著呢,當下便又住了手,然后將信封收進口袋里,吹著口哨回自己宿舍了。
王滬生便沖著徐銳的背影翻了記白眼,沒好氣道:“德性,搞得我們要偷看似的。”
說完了,王滬生又從抽屜里翻出另外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遞給冷鐵鋒:“老兵,這是雁子給你的,拿著。”
冷鐵鋒便趕緊接住信封。
徐銳是團長,幾個營長不敢捋他虎須,但冷鐵鋒職只是個營級,馬飛等幾個營長對他就沒有太多的畏懼,當下幾個人便圍了過來,馬飛更是涎著臉問道:“老兵,這信是不是嫂子寫給你的?這家伙信封厚的,肯定有照片,給大伙瞅瞅唄?”
冷鐵鋒把臉一扳,說:“有沒有照片關你們什么事,憑什么給你們看?”
頓了頓,冷鐵鋒又道:“你們就這么閑,部隊訓練完了?別忘了三個月之后,團長可是要對各營進行考核的!到時候過不了關,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嘁,不看就不看唄,說那么廢話。”幾個營長無趣的離開了。
王滬生啞然失笑,說:“老兵,你家豆豆可是特意托我帶話給你,讓我問你,你答應送他的小馬駒有沒有準備好?他還說,如果他到來的時候,你沒給他準備好小馬駒,他就不認你這個爸爸了,還讓你自己看著辦。”
冷鐵鋒啞然失笑,眼前卻立刻浮現起了豆豆的模樣。
因為腦子里全是肖雁月跟豆豆,冷鐵鋒甚至沒有留意到王滬生剛才的那句話,肖雁月和豆豆很快也要來包頭,不過肖雁月是被調來包頭工作的,豆豆卻只是來包頭探親,見過冷鐵鋒之后,豆豆很快就會被送回延安,進入到延安保育院。
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一張黑白照片立刻被帶出來。
卻是一張豆豆跟肖雁月的合照,照片上的豆豆戴著一頂八角軍帽,穿著一身新四軍的土布軍裝,肩上還斜挎著一把小木槍,一張小臉也繃緊著,儼然就是位極具使命感、榮譽感以及責任感的新四軍小戰士。
看著豆豆一臉認真的模樣,冷鐵鋒卻只感覺心臟一陣陣的揪疼。
如果有可能,冷鐵鋒是真不愿意豆豆這么小就接觸殘酷的戰爭,五周歲不到的一個小娃娃,正是一生中最為天真爛漫、最為活潑好動的年齡,此時他們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無憂無慮的盡情玩耍,玩累了就睡,睡醒之后再接著瘋玩。
然而,作為一名軍屬子弟,豆豆卻早早的就失去了玩耍的權利。
每天早上六點鐘不到,他就要起床,跟兒童團里所有子弟一起,接受最為嚴格的軍事訓練,大人練什么,他們就要跟著練什么,每天走齊步、踢正步還要站軍姿,兩個小時訓練之后就是文化教育,吃過午飯再接著上課,然后再訓練。
吃過晚飯后,就要早早的上床睡覺,等明天天亮之后繼續訓練。
有人說這么做太殘忍,過早的扼殺了孩子的天性,過早的剝奪了孩子的童真,為了所謂的抗戰,不惜把年幼的孩子訓練成為一名名冷血戰士,然而,說這些風涼話的人,壓根就沒有想過,如果誰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訓練成為戰士,那么,將來,誰來保衛這個國家、誰來守護這個民族?到那時,我們的孩子很可能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或者長大了,卻只能夠成為異族的奴隸,只能毫無尊嚴的活著。
所以冷鐵鋒沒得選擇,他只能夠讓豆豆接受這樣的訓練。
冷鐵鋒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搶在豆豆長大成人之前,把鬼子趕出中國,這樣等到豆豆的孩子出生之時,就再不用重復父輩的軌跡,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像個孩子般,無憂無慮的玩耍,享受童年了。
另外一邊,徐銳正對著一大疊的照片在呵呵的傻笑。
也就宿舍里沒人,否則讓別人看到徐銳此刻的模樣,一準以為這是個二傻子。
牛皮紙信封里邊,除了江南寫給徐銳的一封長信外,剩下的全是果兒的照片,果兒已經六個半月大了,長得白白胖胖的,一對小汪汪的大眼睛尤其討人稀罕,看著照片,徐銳的心都快要化掉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徐銳真想插上翅膀一下飛回大梅山,將他的寶貝女兒抱在懷里使勁的親,他真的好想果兒。
剛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徐銳一副渾不吝的架勢,本事不小,脾氣也大,生活作風也是很成問題,不過在經過將近兩年的戰斗生涯磨礪之后,徐銳卻已經成熟多了,身上也再沒有了當初那種渾不吝的混蛋勁。
此時此刻,徐銳才真真正正的成長為一名革命戰士了。
不過看著看著,笑著笑著,徐銳的眼圈卻忽然間紅了,因為從果兒的小臉上,徐銳看到了小白的影子,他便不可遏止的想起了小白,還有小桃紅,想到小白還有小桃紅,徐銳的心就仿佛被人拿刀下一下下的扎,疼到快窒息。
兩行清淚,忽然從徐銳臉頰上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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