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凱里邀請杜迪安后的第六天。
清晨,天氣陰。
今天跟往常一樣,杜迪安早上陪著福林老爺子一同用餐,吃完后便獨自離開了萊恩古堡,坐著萊恩家族的馬車離開了小鎮,到了小鎮外面,他下了馬車,步行穿過荒野,來到另一座小鎮的黑火藥制作工坊中,在工坊后面的院子里,系著幾天前從居民區一個小馬市購買到的一輛馬車。
這馬車的裝扮極為尋常普通,毫不起眼,杜迪安將工坊內交給巴頓等人制作的七箱黑火搬到車廂內,疊得滿滿一馬車,然后駕著馬車行駛出小鎮,來到黑暗教廷分所中。
莊園外面的侍衛上前攔下馬車,杜迪安早已輕車熟路,從黑袍中掏出自己的勛章遞出,幾個侍衛輪流檢驗一遍,確認不假,其中一個侍衛掃了一眼馬車,道:“車里有東西沒?”
杜迪安淡然道:“來出售一點貨物。”
聞言,這侍衛沒再多說,將門拉開,讓馬車行駛進去。
杜迪安駕著馬車來到莊園一處偏僻草坪前停下,這里停著五六輛其他人的馬車,杜迪安看了一眼,目光微微閃動,跳下了馬車,將馬繩栓在旁邊柱上,然后進入到古堡中。
從巨大油畫下面的通道中來到地底的黑暗廣場上,杜迪安環視一眼,然后來到大殿中,看了看周圍,只見一切如常,他待了一會兒后,便又返回到廣場中,來到其中一間魔藥商鋪前,只見這商鋪上擺放的物品有各色的植物,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魔藥師是極為令人忌憚和畏懼的職業,即便是媲美高級狩獵者這樣的戰斗人員,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否則只需要一滴小小的毒液,就能輕易將其殺死,而且殺人于無形,這是魔藥師最令人恐懼的一點,防不勝防。
“老板,我上次訂的麻醉毒霧,今天到貨了吧?”杜迪安沙啞著嗓子,向店鋪老板問道。
這老板是一個全身籠罩在紫色袍子中的纖細身影,苗條優雅,只是偶爾從袍子中露出的纖白手腕上,有幾處暗褐色丑陋傷疤,極為醒目刺眼,一看就是被毒素侵蝕留下的,她的聲音偏中性,向杜迪安道:“已經送到了,算上訂金,還需要二百五十金幣,你帶來了么?”
杜迪安點點頭,從袍子中掏出一袋金幣遞出,“請數下。”
紫袍女人將金幣倒出,捻起一枚在旁邊的驗金石上摩擦幾下,見是貨真價實的金幣,這才微微頷首,一個個清點起來,很快全部點完,道:“不錯,數量剛剛好,不多不少,我給你去取貨。”說完,收起金幣袋,回到商鋪里面的一個加鎖柜中,翻出兩個青墨色瓶子和一個小藥瓶。
“這兩瓶是麻醉毒霧,這一瓶是解藥。”紫袍女人將東西遞給杜迪安,看了他一眼,低沉道:“請謹慎使用,只需一小管麻醉毒霧,就能讓一頭成年野豬昏迷不醒,若是想殺人的話,這里的份量,足夠讓一座小鎮里的人全都在麻醉中昏迷致死。”
聽到她的話,杜迪安小心翼翼地將麻醉毒霧收起,轉身離開了這個店鋪,來到其他店鋪前游蕩。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到了晚上。
廣場上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熱鬧,這些人白天都在忙碌各自的事情,到了晚上反而才有空出來活動。
杜迪安找出一處地方,坐下來休息,靜靜等待著時間過去。
到了七點左右,廣場上的人數已經極為密集,熱鬧無比,這是一天下來最為熱鬧的時候,等十二點后,人數才會逐漸減少離去。
杜迪安見時機差不多成熟,返回到古堡外面的馬車前,進入馬車中搗鼓片刻,轉身又回到了廣場中,這一次,他從人群中穿過,直接來到大殿中,只見這里觀摩冷凍倉的人有上百個,極為密集,也由此可見黑暗教廷的成員數量,絕不遜色于光明教廷。
在觀摩的同時,一些相互認識的人低聲交談著,指指點點,談著各自的發現和見解。
杜迪安面具后的目光微微閃動,站在人群的后面,目光四顧,等到沒人注意到這里時,掏出袍子下的兩瓶青墨色瓶子猛地投擲而出,一上一下,一個甩向眾人頭頂大殿頂部的燈石上,另一顆砸到前方數米外的一處空隙地面,嘭嘭兩聲,兩個瓶子頓時粉碎。
這突如其來的異響,將所有人驚嚇到。
當眾人循著聲音望去時,頓時看見從地面濃濃滾起的墨綠色煙霧,此外頭頂上面也掉落下不少玻璃碎片,以及傾灑飄下大量綠云。
剎那間,頓時有女人尖叫起來。
“是毒藥!!”
這尖叫聲如疾病般迅速感染,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也是嚇得大驚失色,看到這綠霧滲人的顏色,嚇得急忙朝大殿外面跑去。
一時間,人潮擁擠,不少人被撞得摔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便被后面的其他人撲倒壓住,或是被別的靴子踩到腦袋,頸脖,手臂等部位上,從身上踐踏過去,而他們痛得掙扎推搡的手臂,卻又將其他倉惶失措跑去的人絆倒,摔在地上。
綠霧如滾滾沸水般擴散開來。
杜迪安摸出一顆藥丸飛快服下,目光極為沉靜,貼著墻壁順著大殿里面跑去,繞過這些瘋狂朝大殿外面擁擠的人群,很快便來到對面的巨大囚籠前,只見站在這里的十位黑暗騎士看到這綠色濃霧,也嚇得有些失色,一時不知該繼續值守在這里,還是應該選擇避難。
但最終,他們還是忍住了毒霧的恐懼,咬牙堅持在這里,抬手蒙住嘴巴,目光警惕地看著周圍,另一只手拔出腰間佩劍,一旦有人靠近,就會毫不猶豫地攻擊,縱然殺錯也無妨,因為他們知道,這個采用毒霧襲擊的人,目標必定是他們守護的上紀神物!
綠霧很快擴散到大殿中,將大殿內籠罩得一片綠朦朦,并且從大殿入口向外擴散,而原先在大殿里的人大多數都沒能逃出去,身影被綠霧淹沒,一個個陸續倒了下來。
杜迪安借著綠霧干擾視線,繞到鐵籠旁的一個黑暗騎士前,返回馬車中拿出的單手利劍猛地刺出,貫穿了這黑暗騎士的喉嚨,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但他的死亡,導致手上握著的佩劍落地,叮咚脆響,立刻引起其他黑暗騎士的注意,頓時知道襲擊的人出現了。
杜迪安發現自己的視線受到的干擾較低,雖然籠罩在綠色濃霧中,依然能看清這幾人的身影輪廓,見他們撲了過來,立刻快速迎刃而上,自從左手重傷后,他無法練習弓箭,便一直練習近戰的刀劍,匕首等兵器,雖然算不得熟練,但也不顯生疏。
借著視線的優勢,杜迪安很快便連續刺死三人,在刺殺的過程中,他的左手指尖在這粗壯鐵柱上掃過,有過先前幾次觸摸的經驗,他確信自己的手指能夠腐蝕這鐵柱的金屬,只是由于其厚度緣故,破開需要一點時間。
在殺死三個黑暗騎士后,剩下的幾個黑暗騎士沒能忍住呼吸,被毒霧侵入,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見沒人阻撓,杜迪安立刻兩手抓住囚籠,指甲飛速劃去,鐵柱上的金屬不斷凹陷,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杜迪安心中極為緊張,恨不得時間就此靜止,終于,在他數到一百二十三時,囚籠上的兩道粗壯鐵柱被他的指甲割斷,能夠容納身體擠入進去,這個時間比他預想的要稍晚十幾秒,因此時間上就更加緊迫了,他飛快鉆入到囚籠內,伸手貼在冷凍倉的入口密碼鑒別上面。
當他的指紋劃過驗證口時,這座在黑暗教廷分所如石塊般沉寂許久的冷凍倉,頓時微微亮起,四周出現流動的銀白亮光,若是有人看見這一幕,絕對會認為自己看到了神跡。
“虹膜核實……”冷凍倉中傳出機械女聲。
杜迪安立刻貼上眼珠,這是第二密碼,單是指紋的話,還有被復制的可能,再加上虹膜就很難了。
很快,虹膜核實完畢,嘶地一聲,封閉的冷凍倉緩緩開啟,從里面散發出些許白色冷氣,盡管距離他從里面蘇醒已經七八年過去,當初是因為冷凍倉的剩余能源不足以提供他人體冷凍休眠,但這點能源在這些年中自然耗損極其微弱,而且冷凍倉自身具備太陽能功能,時間久了,反而會逐漸回能,因此如今依然殘有能源開啟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