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迪安將它的尸體推開到一旁,立刻翻身坐起,檢查著左手的傷口,只見手臂上的戰甲被咬出一塊,里面的肌肉也被撕咬下一口,傷口處血肉模糊,如果換做其他人,這樣的傷勢早就痛得說不出話來,但他的左手沒有知覺,使得他有種怪異地感覺,像是在望著別人的傷口。
也只有傷在別人身上,自身才不會覺得痛。
不過,這畢竟是錯覺,他轉頭拔出青年行尸眼眶中的匕首,回到地鐵車廂中,用毛巾擦凈上面的血跡,再用純凈水洗過一遍,然后在火把上消毒,等匕首燒至泛紅時,撩起手臂上的戰甲,用滾燙的匕首將肩膀的傷口邊緣的血跡刮凈,只聽得嘶嘶地水分蒸發聲在傷口處響起。
在碎肉刮凈后,杜迪安忽然發現,自己手臂的傷口處,并沒有流淌出多少鮮血。
他怔了一下,心中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凝目望去,頓時傷口處的鮮血似乎停滯了一樣,流動緩慢,他用右手碰去,頓時感到一股寒冰般地刺冷。
這種熟悉地刺冷,他知道來源自冰血癥,但此刻看見這一幕,卻讓他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自己的左手……跟行尸的身體似乎沒什么差別!
唯一不同的是,膚色雖然蒼白,但并沒有附上一抹失去生機的石灰色。
“難道說,冰血癥就是行尸化的前兆?”杜迪安不禁想道,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像,根據他從別人口中知道的行尸化時間來看,一般都在幾個小時內,即便是抵抗力較強的,也勉強能撐住七八個小時左右,就會被病毒徹底侵蝕,但他得了冰血癥已經有好幾年了,要是行尸化的話,早該變成行尸了。
不過,他左手此刻的模樣和癥狀,跟行尸卻沒什么兩樣,都是受傷卻不會大面積出血,而且體內血液是涼的,溫度極低。
這讓他有些疑惑,難道說這二者間有什么更深的關聯?
他目光微微閃動,半響后收回思緒,將匕首順著這青年行尸咬傷的牙印處劃去,只見牙印附近的血肉,顏色較為暗淡,他用匕首順著傷口牙印處劃出一道四五公分的劃痕,凝目望去,發現在牙印兩公分外面的血肉顏色較為鮮艷,越是靠近牙印處,顏色越暗。
見猜測不錯,他松了口氣,果然,冰血癥的抑制性流動在這一刻起效了,這青年行尸牙齒中的病毒并沒有像進入普通人體中那樣飛速擴散,而是以相對龜速的傳染方式在侵染,足夠他進行防范。
“這怪病,倒也不是一無是處……”杜迪安心中暗道,他沒有猶豫,將牙印及附近的血肉,用匕首一起剜掉,然后用消毒藥粉混合的純凈水倒上清洗一遍,再用紗布包上,等待新肉生長出來。
這樣的傷勢如果換做普通人,手臂上必然要留下幾個大疤,但對他們這些體質超乎常人的存在來說,只需好好調理,營養供給得上,這樣的傷勢遲早會康復如初,就像普通人擦破點皮一樣很快就能愈合,畢竟,他們體質增強的同時,細胞的自動修復性,也遠遠超過普通人。
處理完傷口后,杜迪安坐在椅子上休息起來,等體力恢復一些后,才起身來到這青年行尸的尸體前,看了兩眼,忽然注意到它的手指甲縫中,沾染著干硬后的鮮血,散發出的氣味,竟是人血的味道,顯然,除了他以外,這青年行尸還攻擊過別人。
杜迪安輕輕細嗅一下,忽然覺得這血腥味有點熟悉,他稍微思索一下,忽然想起跟伊恩等人初來荒區前時,看到的那只腦殼被咬掉一半的龍荒衛尸體,兩者散發的血腥味,如出一轍。
“這么說,殺死那人的,就是它?”杜迪安目光閃動一下,沒想到這青年行尸殺了那人后,又轉悠著回到了三號橙色荒區的深處,而且還跟他相逢,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馬丁說過,行尸的變異速度比魔物更快,在某些程度上,行尸保留了人類高速進化的特點,只要有能源,就能迅速提升,發生蛻變。而且人類跟行尸不同,人類只能服用神之賜福,但行尸卻什么都吃,從魔物尸體,或是同類尸體中吸取營養,變異的速度遠非人類可比。”
“這人所在的小隊,多半遭遇了尸王的襲擊,他被感染成行尸后,應該多次進食過,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比高級狩獵者的尤金,馬丁他們還要強,應該已經是拓荒者的級別。”
杜迪安望著它的尸體,目光閃動一下,驀然抬腳跺去,踩在它的腦殼上,咔嚓一聲,腦殼發出骨骼碎裂聲。
他再次抬腳,狠狠跺去,反復數次后,終于將這青年行尸的腦袋踩碎,連帶著里面的腦漿一同踩得塌陷下去,像是一腳踩在潮濕的泥土中一樣。
他蹲下來,從旁邊撿起一塊石頭,撥弄著它的腦漿,很快從里面找到一個硬物,正是寒晶。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這青年行尸腦袋里的寒晶,雖然顏色湛藍,但形狀有些變化,并非圓形,而是橢圓形,并且表面有細密凸起的尖刺,像一個個小疙瘩。
杜迪安將其撥到旁邊地上,思索一下,伸出左手食指輕輕觸碰,觸感冰涼,跟寒晶無異。
他放心下來,取物先前擦拭匕首有些臟的毛巾,將這寒晶包起擦凈。等擦凈后再次看去時,忽然發現這寒晶里有一個細小的暗影。
他有些詫異,返回到地鐵車廂中,舉起照在火把前望去,在火焰的照耀下看得越發清晰,只見寒晶里的暗影,像是一條扭曲的小蟲子。
杜迪安怔了怔,忽然想到這青年行尸原先是龍荒衛,體內有魔痕,難道說他的魔痕此刻就在這寒晶中?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在他思索時,地鐵車廂外面陡然傳來一陣巨響。
杜迪安臉色微變,急忙抬頭望去,頓時看見一個火紅的巨大熱源,跳落到地鐵外面的塌陷廢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