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內壁區合作?”諾伊斯疑惑。
杜迪安顧不得跟他解釋,道:“立刻派人去辦,挑選一批機靈點的。”
“我知道了。”諾伊斯感受到杜迪安眼中的急迫,不敢多問,準備告退。
杜迪安叫住了他,道:“另外,讓巴頓,卡奇帶著夏曼森和波蘭他們帶上設備,離開神山,除了正常守衛外,其余人全都遣離,帶到第二基地去,也包括希羅和那些拓荒者俘虜。”
諾伊斯心中一驚,轉移陣地?難道說這里即將成為戰場?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答應下來,沒有多問。
“去吧。”
“是。”
等諾伊斯退去,杜迪安將包袱解開,從里面翻出巖族的秘技等物,心中不免嘆息,時間太短,即便有這秘技在手,他也沒時間學習,如果能讓整個世界暫停,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學習變強,那時估計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不過,真要有這樣的能力,還不如直接將他們全都殺死,哪還用一個月之久。
杜迪安心中苦笑,取出里面的神漿注入體內,連注六支,身體發燙,達到了飽和,但距離突破還差得遠,畢竟前幾次搜刮的神漿,剛剛讓他踏入拓荒者境地,哪怕每天有充足的神漿注射,也需要半個月之久,才能達到外荒巔峰,至于突破到內荒級,就需要更多的神漿和更久的時間了。
“必須先渡過眼前這次難關,這些入侵者奪取神棺,殺出重圍后,肯定會前往外壁區的聚集點,那時便會遇上萊利,然后順藤摸瓜地找到這里來……”杜迪安靠在椅子上,一邊等待身體消化神漿,一邊沉思,“如果他們找來了,說明這黑袍少年對他們還是瞞重要的,能夠以此當要挾。”
“就算要挾不成,也能借用神山爆炸爭取逃亡的時間,只是要在主宰手里逃脫,希望渺茫……”杜迪安感到一陣心煩,這是一次巨大危機,比內壁區帶來的危機還要大,他能否活下來,就取決于這黑袍少年對這群入侵者的重要性,如果并沒有他想的那么重要,他將必死無疑!
以他目前的處境,已經暴露在了入侵者面前,只能跟他們賭一把!
他必須做好幾手準備,籌備著賭成后的計劃,至于賭失敗了,那就啥都不用說了。
“從神棺的重要性來看,內壁區應該不會錯過海利莎這樣的戰力,五度覺醒的龍族上任圣女,對他們還是很有誘惑性的,而且以海利莎的身份,想必也知道神尸的重要性,所以她主動愿意協助他們,他們也能夠理解,雙方合作的可能性很大,但難就難在,即便合作了,該怎么解決這些入侵者?”
“如果單是解決入侵者的話,憑著我的陷阱,加上內壁區剩下的內荒級高手,要陰死這主宰還有幾分希望,只是把這主宰坑殺了以后,內壁區多半不會放過我,最好是將他們全部一鍋端……”
杜迪安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以他目前制造的陷阱破壞力,想要讓敵人落網不難,但是要將所有人一鍋端,就非常難了,根據上次的戰斗,讓他對自己制作的陷阱威力有一個更清晰地認知,估計整座神山爆炸,也未必能炸死一位內荒級強者,除非是讓他們站著不動,并且處于神山最核心的爆炸位置。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爆炸外,他手里目前能拿得出手的另一大殺器,就是電流了。
只是,以神殿的電壓,上次連海瑟薇都能掙脫,雖然海瑟薇也算是內荒強者,但這次要面對的,可是主宰級的,而且數量也多,分散到每個人身上,效果可能比上次還弱。
“單靠神山上的發電站的電量,還是差了許多,如果加上第二基地的話,造成的傷害應該能增加三分之一,但還是不夠……”
杜迪安揉著眉心,感到頭腦發脹。
嗖!嗖!
幾道身影從巨壁上呼嘯而過,其中兩道猙獰無比的身影,長著翅膀,一前一后地托著一道十多米長的銀色神棺,在高空中飛馳。
轉眼間,他們便來到了壁外,其余四人在陸地上飛速穿梭,片刻后,眾人趕到了一處山坡上停下,為首的佝僂老者微微抬手,掃了一眼四周,臉色微變,道:“小七不見了。”
在他后面的幾人驚了一下,婀娜女子二話不說,瞳孔驀然變成暗紅色,像充血一樣,過了片刻,她身影驀然飛出,沖向一處草叢中,片刻后返回,手里拎著一個青年。
她隨手一丟,將青年丟到地上,向佝僂老者道:“大哥,這里沒看到小七的身影,也沒看到黑獄,不過看到這個人鬼鬼祟祟地在這里。”
佝僂老者一張臉完全陰沉下來,盯著地上的青年道:“你是誰,在這里做什么?”
青年便是被杜迪安安排過來的萊利,他望著面前六人,心驚膽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濃重殺氣和氣場,讓他有種恐懼的感覺,但他畢竟是經歷過長期的臥底生活,心智過人,壯著膽子站起,顫聲道:“各,各位大人,你們要找的人,可是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人?”
“你見過?”
得到小七的消息,佝僂老者眼眸一瞇,似有兩道利劍射出,攝人心魄。
萊利松了口氣,知道他們就是杜迪安所指的讓他等待的人,當即道:“我家少爺說了,你們如果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就必須殺光內壁區的高手,作為交換,等你們殺死內壁區的高手時,我家少爺自會讓他過來見你們。”
“嗯?”旁邊幾人聽得眉頭挑起。
“小七被劫持了?”
“小七力量不弱,又有黑獄保護,誰能劫持他?”
“沒想到這座神壁中還隱藏了至少兩個內荒級強者!”
“我覺得不是,敵人似乎知道黑獄的弱點。”婀娜女子說道,她見幾人望來,抬手一指前方幾處草叢,道:“在這里我能聞到黑獄的氣味,而且之前抓他時,我看見一個爆炸的大坑,敵人似乎知道黑獄懼火,將黑獄引爆了,然后擄走了小七,看來也是個難纏的高手。”
“這人是神壁的人,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是想要借機造反?”另一人說道。
“吱吱吱,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誰?”
“吱吱吱,之前幾日我們四處打探消息時,你們可還記得,這神壁內部建造了一座高墻,叫嘆息之壁,隔離了一小部分空間,稱作外壁區,而我們抓到的那個拓荒者說,最近外壁區有些暴亂,依我看,這人應該就是外壁區暴亂的那位制造者,他想要借我們的手,除掉內壁區的高手,然后統領內壁區,吱吱吱……”
萊利聽到這人的話,心中一驚,沒想到他們轉眼間就猜出了杜迪安的身份,他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不定,不知道這群人會怎么處置他。
“想要拿我們當刀使,哼!”身材魁梧的壯漢眼中露出殺意,道:“我們直接殺入那什么外壁區,將這人干掉吧!”
“不行,這樣的話,萬一小七出事,我們就回不去了。”佝僂老者立刻出言阻止。
“這人應該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能夠跟內壁區那么多高手做對,還能活到現在,多半也有好幾位高手相助,我們不能莽撞。”胖子瞧了萊利一眼,道:“帶我們去家你家主人,我們要當面見到小七。”
萊利心中一緊,他不知道杜迪安會不會允許他帶這些危險的人過去見他,以他對杜迪安的了解,他手底下根本就沒有這么多強者。
雖然他摸不準這些人是什么水平,但單從杜迪安讓他們前去擊殺內壁區的強者就能看出,這是一群極其恐怖的人。
“等等。”婀娜女子忽然目光一凝,彎腰蹲下,從他懷里摸索片刻,翻出了一根斷指,頓時臉色變了,“這,這是……”
“吱,是小七的手指,該死!”
“說,你家主子把小七怎么樣了?!”魁梧壯漢一把提起萊利的領口,滿臉猙獰。
萊利面對他充滿殺意的臉龐,感覺快喘不過氣來,但他從幾人的反應中卻捕捉到一個信息,勉強地道:“我家主人沒只是將他帶走了,沒有殺他,這根斷指是給各位的警示,希望各位不要魯莽,你們只需替我家少爺除掉內壁區的高手,我家少爺自會將你們的小七還給你們,他向來說話算數。”
“威脅我?你找死!”魁梧壯漢暴怒,咆哮著抬起拳頭,拳風呼嘯。
萊利瞳孔收縮,心跳幾乎驟停,但下一刻,視線中極速擴大的拳頭停止了下來,被另一只手拉住。
“別沖動。”佝僂老者按下他的手,冷冷地盯著萊利,道:“帶我們去見你家主子,這件事我們要當面跟他談,勸你老實點,不要吃無謂的苦頭,我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哭著給我們領路。”
萊利死里逃生,驚魂未定,聽到他的話,臉色難看,心中更有一絲怨氣,這任務九死一生,杜迪安卻派他過來,顯然是做好讓他犧牲的準備。
“好。”他答應下來。
“少爺,您要照顧好自己……”巴頓依依不舍地道別。
“有什么事隨時叫我。”卡奇說道。
杜迪安目送他們陸續下山離去,在他們后面的囚車上關押著眾多披頭散發的身影,其中便有希羅,洛農,以及后面抓獲的魔蝎軍神,以及其他沒有被當場殺死的拓荒者,這些曾經站在內壁區頂尖的高手,目前卻一個個關在骯臟的囚車中,身體癱軟著,毫無戰力。
其中有的拓荒者腦袋靠在囚車的柱子上,望著外面山坡外的美景,目光呆滯,微張著嘴,似乎魂不附體。
在他們身上各處散發著濃郁的男人臭味,令人嘔吐。
在這些囚車后面,還有一個籠罩著黑布的囚車中,海瑟薇全身地躺在里面,身邊是幾個身材瘦弱的身影,瘦得胸口像一片排骨,清晰可見,而且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黑斑,或是腐爛流膿的疤,這些都是體內輻射值過高所導致的變異。
還有的人整個臉是歪曲的,嘴巴一半像八旬無牙老婦一樣干癟下去,有的皮膚凸起細小顆粒,像磨砂一樣粗糙。
但此刻這些人卻相擁,坐在海瑟薇身邊,不敢靠近,身體隨著囚車的晃動而搖擺。
海瑟薇眼中充滿怨毒,死死地盯著幾人,這滿是恨意的目光讓幾人感到懼怕,盡管他們知道這個少女此刻毫無行動能力,卻依然不敢靠近,做出褻瀆的事情。
杜迪安望著所有人撤離神山,沒過多久,整個神山上便只剩下巡邏的光明騎士,以及一些負責清潔的仆從,本來,杜迪安打算連這些仆從也一同遣離,畢竟他們只是普通人,但后來想到這么做,容易露陷,便還是讓他們留了下來,他不想因自己一時的心慈手軟,造成更大的損失。
杜迪安回到空蕩蕩的神殿,此刻連海利莎也不在他身邊,被他交給卡奇他們帶往第二基地中,畢竟,敵人如果到此爆發戰斗的話,即便海利莎在他身邊,也難以匹敵主宰,他不想再給她的身體造成傷害了。
時間靜靜流淌。
杜迪安坐在神殿中,忽然間感到一陣不同尋常的風聲襲來,他目光微動,抬頭望向殿外,頓時便看見一陣颶風將門窗推開,幾道黑影從外面闖入進來,落在大殿中,一共七人,其中還有萊利。
他目光一凝,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面對面地看著六位能夠輕易殺死他的存在,心中還是難免一陣緊張,不過相同的情況,他已經經歷過多次了,很快便平復下來,平靜地道:“各位便是來自壁外的入侵者吧,可否先將我的手下放開,你們要的人很安全,有什么話,我們慢慢談。”
看到杜迪安第一句話是關心自己的安危,萊利心中一直翻滾的各種雜念頓時消了,感到一陣慚愧,他被挾持而來的路上不停的找各種理由來告訴自己,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但這一刻,這些理由全都不見,只有愧疚,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么做,先不說自己能否活命,至少杜迪安也因自己而陷入了危險。
不過,作為下位者,他并沒有想過,自己的危險便是因杜迪安而帶來的,他也不知道,杜迪安第一時間讓佝僂老人等人放開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借此試探下他們的態度,是否是準備一上來就直接干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