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觀察許久,鄭亞終于清晰地看出了李文濤的攻擊線路。
三回合的戰斗之中,李文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擊中萬哥特定的穴位,造成一定的損傷,為最后的截血異術做準備。
最后擊倒萬哥的那一腳,就是真正的,一錘定音的一腳。
這一腳下去,萬哥身上的內傷被匯聚到了一起,暗中截血,損傷了萬哥的心脈,最終造成了萬哥的慘劇。
只不過,觀察了李文濤整個進攻過程之后,鄭亞開始,依然覺得有些不對頭,認真想一下,鄭亞發現,李文濤的截血異術按道理應該還差一步沒有完成。
所有的穴道都攻擊到了,唯獨膻中穴沒有攻擊到,按道理,應該難以形成最后的攻擊效果才是。
可是為何李文濤的最后一招依然能夠一舉建功?
膻中穴?
飛快地想了一下,鄭亞翻出了播播跟萬哥的視頻。
截取了播播最后KO萬哥時候的那一腿,稍稍觀察,鄭亞心中頓時恍然大悟。
萬哥在前面幾天的時候對抗過播播,播播最后的一擊膝蓋猛撞,擊中的正是萬哥的膻中穴。
李文濤很巧妙地利用了膻中穴的傷勢,在自己沒有攻擊膻中穴的情況下,依然施展出來截血異術。
那也就是說,播播其實也是導致萬哥絕命的兇手之一。
看到這個暗算過程,鄭亞的心中涌起了濃濃的忌憚,好強的李文濤,好強的算計,居然連萬哥跟別人比賽所受到的傷害都利用了起來,一擊致命。
李文濤的手段之隱秘狠毒,讓完全看清了前因后果的鄭亞心中微微發寒,毫無疑問,自己這次遇見的,可真是一個實力高超,心思慎密的強大對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鄭亞的雙眼之中充滿了堅定。
李文濤暗算萬哥的深仇大恨,自己一定要報,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將收集到的資料在自己的本本上收藏起來,鄭亞這才叫來萬長青幫忙。
萬泰宏出事,國術館另一位館長李爾康據說還在少林寺潛修,沒有回來,萬長青倒是閑了下來,鄭亞相招之后,稍稍交談幾句,萬長青便說道:“小亞,泰宏走的時候,一再交待我要幫你把房屋改建的事情做好,我現在剛剛好有點空閑時間,你說說我們該怎么做吧?”
鄭亞把萬長青叫過來實際上也正是準備商議這件事,當下,也絲毫不客氣地說道:“長青師兄,我的確是想把這件事委托給你,我有這么兩個要求,其一是需要找到張市老司公,聽聽他們的意見;其二就是修建速度稍稍快點,最好能夠在年前修好。”
萬長青的臉上露出絲絲緬懷表情,嘴里說道:“嗯,你說的這兩件,泰宏叔已經特意交待過,沒出事之前,泰宏叔已經找了老司公去你們老家看了,并根據老司公的意見,拿了三套建房圖紙,就等你回來拍板,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會出事,泰宏叔什么事都讓我去做,所以,這兩個要求,其實泰宏叔就已經給你處理了。”
鄭亞的心中又是一慟。
絲路英雄比賽回來,萬哥已經中了截血異術,沒想到,他還真的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了心上,考慮得也很全面。
哪怕是最后彌留之際,萬哥依然惦記著自己的事,交待萬長青要給自己辦好。
眼睛望向高空,鄭亞低沉地說道:“明日,我回家去看看,選定一套建設方案,下午簽訂合同,建設資金我會在簽合同的時候,先付三分之一,之后,就要麻煩長青幫我督查建設質量,我可能需要去參加湖湘英雄的比賽,力爭在賽事之中走得更遠。”
萬長青雙眼一亮,點點頭,張嘴準備問,想了想,又搖頭,簡單地說了聲:“好,交給我吧,我去聯系建設的基本圖紙。”
當天晚上,萬長青要來了三種建設圖紙,這些圖紙的建設總體走向都一模一樣,那都是萬泰宏請了老司公給提前擺羅盤,根據山勢,地理的特征,給定下來的。
不同的只是設計的理念。
自家建房的事,鄭亞并沒有給萬哥說多久,可是萬哥已經做成了這樣,可見萬哥對自己的事情的重視。
心中感動,同時也更加地感傷。
萬哥這樣的人,為何也有敵人能夠下手,江湖兇險,果然是如此。
萬哥最大的愿望就是會一會武林高手,圓他的武林夢想,誰知會因此英年早逝。
鄭亞拿著三份圖紙,開始選擇的同時,心中也暗自下了一個決定,萬哥沒有完成的遺愿,自己幫忙去完成,這次比賽盛會,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會一會武林高手,成為武林中的一員。
收拾心情,鄭亞從三份圖紙之中挑選了一份采光更好,大方而簡樸的設計方案,告訴了萬長青,相約第二日一起去看場子,一起商談房屋改建的事。
選好了圖紙,第二日,一切都很順利,鄭亞回了老家一趟,給周圍的街坊鄰居說了一聲是自己要改建房屋,委托鄰居們幫忙照看一二,最后,爽快地簽訂了合同,支付了三分之一的建設資金,這事就算是定了下來。
房屋設計兩層,總計400多平方米,報價并不便宜,需要120萬元,這在當地農村,是相當高的造價,但是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高報價之后建成的房子自然也就相當好,建好之后,差不多只需要擰包入住了。
建設房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鄭亞不可能親自守著。
強行給萬長青開了一筆工資,將房屋的建設完全委托給了他,鄭亞馬不停蹄地,趕向湘省省城白沙,參加即將舉行的湖湘英雄比賽。
鄭亞返回張市就正好遇見萬哥出事,此后忙了兩天,按照當地的習俗,三日之內,將萬哥送上了山,又回了一趟老家,趕到白沙城時,恰好是比賽的前一天晚上。
而此時,其他大多數比賽選手早就已經提前兩三天趕到,并開始做賽前準備,像鄭亞這種,只提前了一個晚上趕來的選手,還真是相當的少。
而且,相比其他選手的前呼后擁,鄭亞報道的時候,也顯得相當的簡單寒酸。
沒有教練組,沒有陪同人員,甚至是沒有服務人員,大賽的組委會不得不給鄭亞臨時安排了一個工作人員負責照料。
鄭亞,這是一個無名小卒。
來自張市那個新興的旅游城市的,一個不知名國術館的一個青年拳手,或許懷揣夢想,但是現實會很殘酷。
組委會工作人員名叫余猛,一個中年大叔,主要職責是負責通知鄭亞賽事安排事宜還有就是一旦鄭亞受傷,給安排一些臨時的急救。
受傷的急救,對于比賽進行很重要,是優秀拳手能夠持續作戰的重要保證,通常,稍稍出名的拳手或者是稍大一點的武術館都有自己的專業救助師。
只有那種剛剛出道,出身還很低的無名小卒,身邊才一個人都沒有,專門的急救師父就想都不要想。
鄭亞就是這種類型。
大賽的組委會也人性化地,給這些選手提供了一些急救醫務人員,主要目的,卻不是幫助選手恢復戰力,而是預防選手遭遇重創。
鄭亞住進了大賽組委會安排的賓館,靜靜地等待著第二日比賽時間的來臨。
住在賓館之內,鄭亞感知到了自己的身邊空前地安靜,一種孤獨感涌上心頭,想一想萬哥參加絲路英雄之后的處境,鄭亞突然明白過來,或許那個時候,萬哥也就是跟現在的自己一樣,默默無聞地,一個人,孤獨地等待大賽的開啟。
隨手翻開大賽組委會準備的比賽資料,鄭亞在資料的最后部分,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介紹比萬哥還要簡單,或許因為自己剛剛來報道的關系,自己的排位直接降到了最后,真正的吊車尾。
無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