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水晶伯爵被他一位貼身仆人殺死的消息,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紫水晶領地。
原本平庸、平靜,仿佛一潭死水般的地方,霎時便激起了萬丈波瀾。
紫水晶伯爵活著的時候,他是個笑話。
哪怕是他已經死了,依舊給其它的貴族,提供了可供茶余飯后調侃的笑料。
一個堂堂的伯爵,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仆人手中。
對于大多數的貴族而言,這是何等滑稽的事情。
但是沒辦法,誰讓紫水晶伯爵,不僅僅是破落戶,僅有的那點權利,又都被伯爵夫人給架空了呢?
別的上點檔次的貴族,明里暗里,自然有好幾重的保護。一些有手腕的,更能招攬一些擅長守護、防御的神秘者,貼身跟在身邊,以保萬無一失。而這些卻又都是紫水晶伯爵所沒有的。
地窖里,伯爵夫人看著紫水晶伯爵的尸體,面色陰冷的厲害。
伯爵身上還穿著古怪的裝束,像是一身騎士服,不過有些敏感部位偏偏暴露出來,揭示了這一身裝束的真實屬性。
無法去想,為什么這樣一身裝束的伯爵,死在了一個長相清秀的男性仆人手上。
伯爵夫人皺著眉,冷冷說道:“不用等葬禮了,現在···就將他的尸體給我燒掉。”
之前教導楚河的那個鷹鉤鼻老者,從旁勸阻道:“但是夫人,這不符合規矩。”
羅德帝國···或者說,大部分從原本奧能帝國的‘尸體’上站起來的國家,多數時候還是沿襲著奧能帝國的習俗。
從奧能時代開始,有著神秘者血脈傳承的貴族死亡后,都不會立刻下葬,更不會用火燒掉尸體。
他們的尸體,會被放在堆滿冰塊的地窖里,保存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時間長短,取決于貴族的后人或者親屬,對于逝世者的眷戀和敬仰。
后來,逐漸演變成了,一種貴族中流行的作秀。
通常比較龐大或者繁榮的貴族家族,他們的地窖,就像是一個龐大的停尸房,會有許許多多曾經死去的貴族尸體停放在那里,有些甚至會被放了長達百年。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習俗。
出于三種原因。
第一是神恩,人死后,如果信仰堅定,那么他的靈魂會升入神國。假如神祇有事情需要有人在凡間幫他代辦,又不好直接交代凡間統轄的教派,那么就會選出一些英靈來,賜予他們復活的力量。
這樣一來,這些英靈還留在凡間的尸體,就會起到作用,成為他們再回人間的載體。
第二是血脈,有一些特殊的血脈,擁有隱藏的屬性,通常人活著的時候很難激發,反而是死了之后,隨著死亡氣息對身體的侵襲,而慢慢的蘇醒。一旦血脈開啟,在血脈的牽引下,靈魂也會從冥界牽扯回來,轉生從類似于不死生物般的存在。
第三是則是完全賭機緣,魔能會在特殊情況下,發出一些難以理解的碰撞,假如剛好遇見了,在魔能的撞擊下,一些死去許久的尸體,也會在這種撞擊之下,復蘇生機。
即便三者都是機會渺茫,但是只要能活著,誰又愿意死去?
所以,有條件的貴族們,才會保留這樣的習俗。
即使是魔能低潮時期,除了神恩以外,后兩者發生的概率,已經低到了極致,接近完全不會發生。
但是,為了表示對死者的尊重,還有保持貴族的體面,伯爵夫人也要將伯爵的尸體保存完好,安置在布滿冰塊的地窖中,多停留一段時間。
“規矩?這時候你還想著規矩?”伯爵夫人的臉上露出冷冽的表情。
“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應對那些即將撲過來的餓狼。燒了他的尸體,就讓那些餓狼們,少了攻擊我的借口。留著它,只會是后患。”伯爵夫人相對而言,確實要比老者更有大局觀一些。
即將面臨權利爭鋒的關頭,表面文章不做也罷。
真正應該想的是,如何保住既得利益。
反正紫水晶家族,被恥笑的事情,也不是一兩件了,再多一點也無妨。
“這···夫人,我們背后可是圣盾家族。”鷹鉤鼻的老者似乎還想爭取一下。
伯爵夫人卻冷笑道:“不錯!如果是十年前,父親還會支持我,幫我頂住壓力。但是十年了,我們將整個紫水晶領地都翻了個遍,卻什么答案都沒有找到。父親已經失去了耐心,如果僅僅只是紫水晶領地帶來的那點利益,不足以讓父親幫我們抗住所有的壓力。”
“你要知道,在羅德帝國,圣盾家族盡管強大,卻并不是最強大的。矮子那幾個兄弟姐妹,可都等著這個機會,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只怕就都是各去聯系外援了。這些年的苦日子,可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哪怕是做一個只有表面樣子的傀儡伯爵,也要比做一些為了衣食而發愁的破落貴族,來的體面多了。”
說到這里,伯爵夫人話鋒一轉,眼神剛毅道:“你們燒掉他的尸體之后,就去找一個和矮子有點相似的孩子回來,無論男女。我們沒有了伯爵,現在就必須找到一個繼承人。”
“可是夫人,外面并沒有傳出過您生育過的消息···。”另一個老者遲疑說道。
伯爵夫人眼神一冷,大聲訓斥道:“難道他就不能有一兩個私生子在外面嗎?”
“處理干凈手腳,將知道孩子真實身份的人都殺掉。這應該不難吧!如果這點小事···你們都做不好。那我想,我們找了這么久,都沒有得到‘答案’的原因,也就十分明顯了。需要我將這理由,向我父親匯報嗎?”
伯爵夫人話音落下,兩個年級加起來,都一百多的老者,頓時滿頭冷汗。
長嘆了一口氣,伯爵夫人再也沒有興趣去看伯爵的尸體,她表情中有著一閃而逝的柔弱。
然后用力的揉著自己的眉心。
她直覺這件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表面上看,似乎是一個少年仆人,不堪受辱,而在反抗的時候,殺死了伯爵。
但是伯爵夫人卻知道,現實的社會,會讓人忍受那些他們以為自己最不能忍受的。
女人既然可以為了生活岔開雙腿去迎接不同的撞擊,男人為什么不能撅起腚眼子,感受令他們屈辱和難堪的滾燙和火熱?
都是沒有感情,只有交易的,甚至略帶強迫和侮辱性的‘溝通’,其實上又有什么區別?
一個仆人,即便是心中有怨恨,但是他也應該懂得,在現實和階級面前低頭,甚至主動的忍辱配合。
怎么會突然就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