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當即順她所指看去,只見所排隊伍怕有數百人,有買到東西的離去,又有前來買的顧客加入排隊行列,來客可謂絡繹不絕。
蘇照頗為驚訝,親眼見證了秦眠所謂的生意火爆,仍免不了感慨道:“黃豆所做的吃食竟能賣這么好,我們這般排隊要排多久才能買到?”
需知這明湖邊上已經算是比較偏的地方,還能把生意給做這么火爆,真正是令她對所謂的‘豆腐’有了濃厚興趣,倒是有點迫不及待想嘗嘗究竟是何美味,竟能吸引這么多人。
秦眠笑道:“隊伍看似排的長,但消化的也快。東家看到他們手上拿的碗沒?都是自己帶器皿來,付了錢裝了東西就走,很快的。當然,來客不絕,所以排隊的人看著一直都多。這家店的生意,可是能從開門做到打烊關門而客一直不斷的,真正是罕見的火爆生意!”
蘇照奇怪道:“難道不給客人提供坐下吃的地方?”
秦眠:“我也好奇打聽過這個,剛開始,是設置了,后來生意實在是太好了,若是容客慢慢坐下吃喝的話,只怕把場地放在我們‘白云間’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最后沒辦法了,弄出了個這樣的規矩。當然,里面容納客人坐下慢慢品嘗的地方還在,不過卻設置了門檻,需一枚銀幣方能入內慢慢品嘗。如此一來,除了不愿麻煩的有錢人會入內,一般人自然是寧愿排隊。”
蘇照頷首,明白了,又問:“東西賣的貴嗎?”
秦眠搖頭:“貴不貴分人吧,說貴也貴,說不貴也不貴。不貴是一份才十枚銅錢,大多數人想嘗鮮的話,還是吃的起的。若說貴,就是份量少了些,搗出一勺給你,其實也就一小盅的量,就要十枚銅錢。聽說剛開業的時候,只有五枚銅錢一盅。”
蘇照笑了,“倒是一家黑心店,見生意好,價錢一下就翻了一倍。”
秦眠:“店家的解釋也不是沒道理,說是量大了,搞的城中黃豆的價錢都漲了,本錢漲了,賣價也就漲了。”
“哦!”蘇照點頭,“倒是個理,種黃豆的人好像本來就不多,這樣一賣,自然是要漲價。不過生意做這么好,就不怕有人要染指嗎?”
秦眠:“背后的靠山是呼延家!沒點背景的話,生意做這么好肯定要出事,不說什么搗亂、伸手的,稍微蠻橫點的也不會這般老老實實排隊,現在能這般規矩,自然是有人能鎮住場面。”
蘇照驚訝:“呼延家會在這么一個偏僻地方開這么一家店?”
秦眠:“我當時也覺得奇怪,查了一下,真正的靠山是上將軍呼延無恨的小兒子呼延威,這處館子連同后面的大宅院是呼延威打招呼拿下來的。聽說之前有某個官衙的人前來索取財物,結果被聞訊而來的呼延威打成了殘廢!”
這里說話間,船已經靠岸了。
秦眠問道:“東家,咱們是花錢坐進去嘗嘗,還是讓人排隊買了拿來。”
蘇照猶豫了一下,本想進那豆腐館看看的,不過最終還是嘆道:“還是拿上船吧。”
秦眠能理解,憑這位的姿色,在這種地方露面,太引人注目了,被一群男人盯著,怕是也吃的不自在,會壞了雅興、壞了胃口。
這種花船上不缺吃喝的器皿,秦眠取了只帶蓋子的白瓷湯缽,到了艙門外,吩咐了一名婢女去排隊購買。
如同秦眠所說的那般,隊伍看似排的長,消化的也快,沒等太久,婢女便端了湯缽回來。
然而變故就在當下,有三名年輕人在湖畔縱馬快跑而來,這一字排開沖來,端著湯缽的婢女前后躲閃都不是,嚇得尖叫。
船艙內的蘇照和秦眠霍然回頭看去,船艙外的四名下人則霍然看向船艙里面,盯著秦眠的反應,一旦有示意,自然會立刻出手阻止。
然而秦眠卻并未有任何動作,不想在這種場合暴露身邊修士的身份。
一匹駿馬緊急勒停立起,馬蹄幾乎踢到婢女的腦袋。
啪嗒!一聲脆響,婢女嚇得手上的湯缽落地砸碎,豆腐腦也濺了一地,踉蹌后退。
另兩匹左右沖過的駿馬亦急停。
豎立的馬蹄落地,馬背上一手提著酒壺持韁且滿身酒氣的年輕人看看婢女,又看看停在邊上的花船,注意到了掛著‘白云間’標示的燈籠,頓時呵呵一樂,跳下了馬,伸手在婢女粉嫩下巴上捏了把,“這么水嫩的妹妹,以前在白云間怎么沒見過你?”
婢女后退一步,轉身就走,卻被另兩匹馬上跳下的青年伸臂攔住了,被三人圍住了調戲。
秦眠指了指外面,對船艙外的下人示意了一下,又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惹事。
兩名下人立刻上了岸,前來為了那婢女解圍。
“這妹妹我看上了,今天我要了,明天再給你們送回去,錢不會少你們的。”提著酒壺的青年摘了只錢袋子,直接扔給了那下人。
一下人雙手奉還錢袋,客氣道:“這位公子,這丫頭還沒調教好,暫時不接客,請公子報上府邸在哪,回頭從坊里挑個好的給您送去。”
“那些涂脂抹粉的就算了,我就看她青嫩,沒調教好沒關系,我喜歡就行。”
青年不接錢袋子,張臂抱了那婢子就要架上馬帶走,那婢子又驚又怕,已經嚇哭了。
兩名下人又被另兩名年輕人攔住了,兩名下人不得不回頭看向船艙窗戶方向,要下一步的指示。
就在這時,路旁一名高大青年走了過來,伸手攔在了馬前,不讓抱人的青年將那婢女放上馬,沉沉一聲,“把人放下!”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袁罡。
袁罡突然露面,懾于袁罡的氣勢,倒是將那青年唬住了,下意識放下了婢女。
不過一看袁罡的穿著,土布衣裳,還挽著衣袖,身上還有灰,明顯是個干力氣活的,青年頓時火了,“哪冒出個不長眼的東西?”
袁罡平靜道:“你這是強搶民女!”
三個青年愣了下,旋即一起哈哈發笑。面對的青年拿著酒壺的手指了指身邊拽著不放的婢女,“她算哪門子的民女?她是‘白云間’的婊子,就是出來賣的,我花錢找樂子,怎么就成了強搶民女?”
袁罡問那婢女,“你愿意跟他走嗎?”
婢女惶恐搖頭,想把胳膊縮回來,卻被那青年拽死了不放。
袁罡道:“你也看到了,人家不愿意,這種事情不能勉強。”
青年樂了,“你跟我說對這種出來賣的賤人不能勉強?”
袁罡:“人人生而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她也不是什么賤人,若有得選擇,她也不會干這行。她既然不愿意,就請公子高抬貴手放過她!”
船艙內的蘇照正漫不經心地端茶慢品,些許,解決起來也不算什么難事,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船艙外的話卻令她心弦莫名顫了一下,怔住,慢慢扭頭看去,明眸目光正兒八經地盯在了袁罡的身上。
“哈哈……”縱馬的幾位年輕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袁罡的話對他們的觀念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人生三六九等,誰敢說蕓蕓眾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不是笑話是什么?
“能說出這種話的必定也是賤民!”青年手中酒壺指向了袁罡,哈哈大笑不止,忽又揮臂喝道:“讓開!”并拖著婢女靠近馬匹,欲推開袁罡。
袁罡突然上手一捉,抓了他的手腕,捏的青年疼的呲牙咧嘴,下意識松開了婢女。
扔開青年的胳膊,袁罡順手將那婢女拉了過來,護在身旁送往花船。
見袁罡動手了,青年的兩名同伴哪能坐視,立刻提了馬鞭沖來,揮鞭狂抽。
袁罡順手將那婢女擋在了身后,任由啪啪鞭打,卻沒還手。
那甩著捏痛了的手腕的青年怒了,沖了過來,手中酒壺怒砸在了袁罡的腦門上。
酒壺啪啦碎開,酒水淌了袁罡一臉。
袁罡突然反臂一砸,沒打對方,卻揮臂砸在邊上立于河畔的一株胳膊般粗的柳樹上。
砰!嘎嘣一聲,柳樹應聲攔腰折斷,半截嘩啦倒入一旁的湖中。
船艙內的秦眠嘀咕了一聲,“好大的蠻力!”
還要繼續動手毆打的三名青年驚呆了,舉起的手不敢動了。
“不要逼我動手!”袁罡冷冷一聲。
就在這時,一陣隆隆蹄聲傳來,十余騎馳騁而來,沖到這邊全部勒馬停下了,為首一名看似年輕卻體格魁梧長滿了絡腮胡須的青年對袁罡喝道:“安兄,怎么回事?”
船艙內的秦眠對蘇照提醒道:“呼延威來了!”
勒馬而停的一群人氣勢明顯不一般,三名青年似乎也認識,見來人居然對眼前這不識相的家伙以兄弟相稱,頓時慌了,揚起的手放下了,強搶婢女的青年慌忙拱手道:“呼延公子,誤會,一場誤會!”
看三人剛才的動作,再看袁罡一身被抽的衣裳破爛開了的鞭痕,呼延威那雙豹眼一瞪,管你什么誤會不誤會的,也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手一指,怒喝道:“給我打,往死里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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