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開山祖師也是在壽限后期交出掌門之位后的行為。
事實上開山祖師閉關也未滿十年,感覺難以突破,感覺壽限到了,九年之后出了關,交代了后事便仙逝了。
像昆林樹這么年輕的年紀,就要把人生中青壯的十年時間拿出來,將自己囚禁在黑暗孤獨中,對常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看著退婚書,火鳳凰已是淚眼婆娑。
她傷心了,這次真的有點被傷著了,兩人已訂婚,婚期臨近,師兄卻拋出一紙退婚書,讓她情何以堪,讓她今后如何見人?
最讓她傷心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師兄的眼里究竟算什么,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嗎?
“師傅,你怎會答應師兄進入無光洞閉關十年的?”火鳳凰哭了,忍不住哭著質問了一聲自己的師傅。
入無光洞閉關,也不是誰想避世躲進去就行的,大家都這樣搞的話,天火教誰干活、誰辦事?天火教還玩不玩了?
閉關者要取得自己師傅的同意才行,你不能在師門有事的時候或者需要你辦事的時候跑一旁躲清靜!
“云裳,這次是師傅疏忽了,那畜生找到我,說要入無光洞閉關,我看他那樣子,怕他再這樣下去會廢了,起了寬容之心,覺得他去閉關幾年也不是什么壞事,便摘了我的符令給他。不過我有前提,讓他先征得你的意見才行,誰知這畜生竟然寫下這東西給了這老糊涂!”
說到老糊涂,龐琢指向了田仁安,“這老糊涂也不想想,天火教有誰會閉關十年的?竟就這樣稀里糊涂讓他在‘三思壁’上刻字為證了,就讓他這樣進了洞!”
進去閉關的人都會在洞口邊上的石壁上留字為證,有發下宏愿的意思。之所以叫‘三思壁’,是讓面壁三思而行的意思,不要輕易留字,一旦留下了誓言,就要踐行,不得反悔!
三思壁上,有天火教歷代弟子發誓苦修的字跡,歷經風雨,字跡斑駁,后輩瞻仰,視為楷模!
田仁安一聽,立馬又叫了起來,“你怪我?我這里按門規行事,怎知是什么情況?他又拿了你給的符令,誰知你這個做師傅的連事都不問清就把符令給了,你自己說說究竟是誰糊涂?”
昆林樹來到這里,交出符令,說要閉關十年時,這邊也吃了一驚。不過田仁安只當昆林樹是受了挫折要發憤圖強,也能理解昆林樹的心情,并未多想,只是頗多感慨而已。
昆林樹入關前,將這封書信給了這邊,讓轉交給火鳳凰。
閉關十年這種事,田仁安也想問問龐琢怎么想的,順便拿了書信去找龐琢。
龐琢知情后,嚇了一跳,于是就成這樣了!
“你不核實情況就放人進洞還有理了?”
“這里面又沒藏什么寶貝怕人進去偷,都是自愿去吃苦受罪的,只要過程合規就能進去,你倒是說說哪條門規規定了要核實?你自己的徒弟自己都弄不清楚,還想往我頭上推責任不成?”
兩人又在那噼里啪啦爭吵了起來。
“師傅!”淚眼婆娑的火鳳凰突然跪下了,兩人頓時停止了爭吵,龐琢驚愣道:“云裳,你這是干嘛?”
火鳳凰哽咽道:“請師傅容弟子也進去閉關!”
“不行!”龐琢一口回絕,這哪是去閉關的,這分明是去討說法的,當禁地是兒戲的地方嗎?
就在這時,天空一片火光照耀閃來,一群火鳥煽動巨翅急速飛來。
火鳥落地,火光收斂,顯出火光包裹的一群人,為首踱步而來者紅衣大袖,道貌岸然,氣質如坐云端,正是天火教掌門宇文煙,一群長老及門中高層隨行。
無光洞閉關十年,除開山祖師外,再無人有此壯舉,昆林樹這么一搞,把天火教高層也給驚動了。
眾人一驚,火鳳凰也被龐琢扯了起來,一起行禮拜見道:“參見掌門!”
宇文煙抬手示意免禮,淡淡問道:“聽說昆林樹立下宏愿,入洞閉關十年?”
龐琢和田仁安一起回道:“確有此事!”
宇文煙目光投向洞口,微微頷首,“沒有人能一帆風順,誰沒有受過屈辱的時候?知恥而后勇,有此大毅力、大決心何愁不能一雪前恥,我天火教后繼有人,是好事!”
火鳳凰又噗通跪下了,求師傅不行,又求上了掌門。
宇文煙弄清怎么回事后,俯視下跪之人,冷漠道:“這是禁地,不你們的洞房!他斬斷俗念閉關,你進去了,俗念如影隨形,他還如何安心閉關?你的心情,本座能理解,但他立下十年宏愿,殊為不易,人生苦短,有幾個十年好浪費?你不要誤了他!”
說罷轉身,火光一閃,凌空膨脹出的火焰再次化作火鳥,包裹著人,振翅而去。
一群天火教的高層對于下跪的火鳳凰,有面無表情者,有面露憐憫同情者,一個個彈空而起,一個個燃起火光飛掠而去。
火鳳凰無力跪坐在了地上,怔怔失神,她知道,掌門說出了這樣的話,怕是沒人敢再放她進去……
狹窄的地道,只能容一人通過,兩只月蝶一前一后照明,管芳儀行走在前,牛有道隨行在后。
“這地道是你用來以防萬一好逃生的吧?”牛有道問了句。
管芳儀唉聲嘆氣道:“以前是這樣想來著,現在想想,這地道很有可能已經被校事臺掌握了。”
牛有道詫異,“校事臺知道你的逃生通道?”
“下來地方左拐的路是通往會客單間下面的,一脈相連,校事臺知道了那間單間的秘密,豈能不知道此處?當然,也有可能找不到入口不知道,只是從那單間發現了問題。”
“校事臺連你那單間的秘密都知道?”
“喂喂喂,別跟我裝糊涂啊,這事你敢說你不清楚?”
“我裝什么糊涂?我怎么會知道校事臺的事。”
前面行走的管芳儀陡然止步,猛然轉身回頭,問:“那你怎么知道我知曉了魏除和令狐秋的談話?不是步尋告訴你的嗎?”
“是你自己做賊心虛露了馬腳,我略作試探便知道了……”牛有道將初見她那晚的試探經過講明了。
管芳儀兩眼漸漸瞪圓了,瞪著他,猶如見鬼了一般,“啊!”忽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雙手抱頭蹲下了,一副腸子都悔青了的樣子。
當初校事臺剛找上門警告了她逼問令狐秋和魏除的談話詳情,素不相識的牛有道隨后就找上了門,她還以為牛有道是從步尋那知道了情況找上來的,被一頓威脅后,在外面躲藏的她趕緊回來了。
現在方明白過來,感情是自己行事不周,聰明反被誤!
自己居然就那樣稀里糊涂簽了賣身契,稀里糊涂跟了這家伙,如今明白過來,方明白對方當初是在詐她,自己中了對方的奸計,她恨不得一頭撞死!
牛有道呵呵道:“事情都過去了,干嘛還計較,現在不是挺好嘛!”
“你別說了!”蹲在地上的管芳儀猛推出一掌,如果不知道真相還罷了,知道了真相反而有點受不了這刺激。
她后悔,真相居然如此殘忍、如此虐人,真不該問吶,還不如繼續糊涂著好,那樣心里還好受些,現在這事怕是能讓她心里耿耿于懷一輩子,自己居然如此糊涂、如此草率地把自己給賣了。
懊惱一陣的管芳儀突然起身,轉身大步而行,她找到了想以淚洗面的感覺,現在上了賊船,后悔也晚了!
途中牛有道問她,校事臺怎么會知道那單間的秘密。
獲悉事發當天校事臺已經找過管芳儀,牛有道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管芳儀因何而懊惱。
也由管芳儀的懊惱而明白了一件事,管芳儀當時誤以為了他找上門和步尋有關,才經不住嚇而投降了,否則這女人怕是沒那么容易雌伏,怕是要多費周折!
反過來說,這事也讓牛有道警惕,沒想到校事臺居然如此神通廣大,竟然連管芳儀那單間隱藏的秘密都能扒出來,看來以后真要小心了。
地道的出口,在兩百丈外,兩人鉆出時,在一家平民的小小院落里。
主人是一對普通平民夫婦,平常以趕車為生,是管芳儀秘密安排在此的。
家里剛好有馬車,備好馬車,兩人鉆了進去,院門一開,男主人駕著馬車,載了兩人離去。
城中溜了半圈,馬車停在了一座僻靜院子的后院外,牛有道和管芳儀下車后迅速閃過圍墻入內。
天火教的高漸厚就在院內,親眼目睹了兩人翻墻出現在他眼前。
“是英王身邊的人,天火教弟子高漸厚。”管芳儀對牛有道低聲耳語一句,她雖沒跟英王接觸過,但也遠遠見過英王及隨行從街頭經過的情形。
高漸厚也見過管芳儀,如此艷名在外的女人,身在齊京多年,哪會不瞅上一瞅,目光落在了牛有道的身上,問道:“你就是牛有道?”
“正是!”牛有道拱手。
“跟我來吧。”高漸厚轉身而去。
園子里有一處水閣,高漸厚領著二人來到,敲開了門,對內道:“王爺,人到了。”
屋內,昊真和木九皆在,二人看向了進來的牛有道和管芳儀。
牛有道也在打量兩人,年老的那個肯定不是英王,另一個雙手對穿籠在袖子里的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王爺,他不由看了眼管芳儀。
管芳儀微微頷首,牛有道這才確認了眼前這個看似不像王爺的人真是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