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握了商朝宗的手,且用力握了握,語重心長。∥雜×志×蟲∥
商朝宗是感動的,點了點頭。
牛有道又道:“還有一事王爺需記住,這三萬匹戰馬是天玉門弄來的,計劃真正的擬定者是天玉門,買戰馬的錢也是天玉門出的,我只是個跑腿的。”
商朝宗驚訝:“這怎么可能?天玉門花了那么長時間都一無所獲,明明是道爺你的功勞。”
牛有道擺手:“不,一切都是天玉門計劃好的。”
商朝宗:“絕不可能,若真是他們計劃好的,怎會不知道你要回來,為何還跑來抓圓方他們?道爺,莫非天玉門如此過分,連這功勞也要占?”
牛有道:“王爺忘了我剛才的話嗎?咱們勢不如人,當忍則忍。何況天玉門比我更需要這面子,而這面子對我來說卻未必是好事。”
商朝宗明白了,不過還是勸道:“道爺,自己辛辛苦苦拿命拼來的功勞,拱手讓人豈不可惜?留之可大漲道爺您在修行界的威望啊!”
牛有道搖頭:“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我恨不得誰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才好,然而事與愿違,許多事情皆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天下揚名,再添名望于我是累贅,顯我猖狂,必有人來屠之。這東西,天玉門想要就給他好了,我正巴不得…王爺,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商朝宗愣住,終于聽懂了,心氣郁積了一陣,最后吐出一口氣來,點了點頭,環顧四周一眼,又問:“袁爺呢?為何不見他一起回來?”
“世道不一樣了,他有自己的路想走,由他去吧……”
夜雖深,但大批戰馬初到,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商朝宗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不宜在此久留,一行不得不離去。
牛有道則領著眾人回到了闊別已經的山莊。
建在這山頂的小山莊自然是大不到哪去,登上山頂的管芳儀借著月色環顧四周一看,心都涼了一半。
這小山莊還不如她在齊京那寸土寸金之地的扶芳園一半大,營造出的環境跟她扶芳園更沒法比。
再遠眺青山郡郡城的燈火,就那么一塊塊,還不如齊京的一角。
這里山也不高,既不顯奇秀,也不顯壯美,就是一荒山野嶺的窮山窩子。
虧那令狐秋還夸的跟朵花似的,哪有那么好。
“一群騙子!”管芳儀咬牙罵了聲,“窮鄉僻壤的破地方,有什么好的?”
牛有道知道這女人一輩子奢華慣了,一時怕是有些不習慣,回頭笑道:“圓方!”
“道爺!”圓方立馬湊了過來。
牛有道:“這幾個月一直在船上飄,沒吃過什么好的,有貴客來了,弄幾桌好酒好菜,把你們的拿手菜都拿出來。”
“好的!”圓方拍了拍胸脯保證,跑了。
山莊相鄰的小峰上,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還有月蝶生輝,牛有道出了山莊,走了過去。
小峰蒼松下,新起了另一座墳包,墓碑上的銘文是屬于黑牡丹的,墓里葬的自然也是黑牡丹。
段虎幾人運來石頭修整,將墳包堆砌,一個個紅著眼睛。
商淑清眼睛也紅著,蹲那給墓碑上雕刻的字跡描漆。
牛有道遠遠止步,神色平靜,目光深邃,靜默著盯著看了陣,隨后默默轉身而回,沒有過來打擾他們。
郡守府,商、藍、蒙三人坐在燈旁。
聽完了商朝宗的講訴后,蒙山鳴輕嘆:“好一個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已經給了彭又在滿意的交代,雙方暫時應該不會起波瀾了。”
藍若亭捋須,亦是一聲輕嘆,“真乃人杰也!”
山莊內,牛有道讓扶芳園的一伙人各選住的地方。
管芳儀倒是省事,直接闖入牛有道居住的院子占了一間房。
等到大家都選好了地方,亭臺樓間,圓方也整好了幾桌酒菜。
鬼母等人沒有過來湊熱鬧,因為自身鬼修的原因,人間的美酒佳肴早已和他們絕緣。
扶芳園一幫人,卻是圍著幾桌酒菜轉著圈的看了又看。
大家在齊京對吃的喝的也算是見多識廣,可這滿桌菜式,他們大多愣是沒見過,花樣忒多了。
尤其是那芬芳誘人的香氣,簡直令人咽口水。
管芳儀一雙明眸一眨一眨的盯著看了陣,抬頭問牛有道:“這就是令狐秋說的天下第一?”
“好不好,吃過才知道!”牛有道伸手請大家入座,“大家隨意品嘗。”
有人拿了筷子就想下手,管芳儀兩眼一瞪,“趕著去投胎啊!先驗一下!”
扶芳園眾人頓時齊刷刷看向牛有道。
牛有道頗為無奈道:“我說紅娘,你有勁沒勁,我害你有什么好處?”
“好處多了去,要么想過河拆橋,要么惦記老娘身上的財物。你這家伙一套一套的我算是見識了,陰險狡詐,老娘得防著點。”管芳儀一點都不做隱瞞,直接挑明了,旋即朝眾人喝道:“發什么呆?”
于是有幾人陸續摸出藥粉來,倒入菜里檢驗。
把所有酒菜都給驗了遍后,許老六道:“大姐,沒事。”
管芳儀這才“嗯”了聲,表示可以吃了。
許老六先下了筷子,夾了顆油炸的肉丸子納入嘴中,嚼了兩下,兩眼瞬間放光,筷子又朝其他菜飛快插下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動了筷子。
不嘗還好,這一嘗,一個個甩開了膀子狂干。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陳伯嘗過后都滿臉驚訝,筷子連連動了起來。
“好歹也是京城來的,沒吃過東西還是怎的?一群丟人現眼的東西!”管芳儀嘴上罵著,不過還是忍不住好奇拿起了筷子嘗試,嘗了一小口后,立刻一筷子砸開了許老六的筷子,“餓死鬼投胎啊!搶什么搶?”
現場吧唧聲一片,都不坐了,都在那站著吃。
牛有道微笑,轉身取了壺酒,走到憑欄處,舉頭望月,隨后斟酒一杯,揮臂傾瀉灑地。
連灑三杯之后,牛有道自己舉杯慢慢喝著,獨自面對空虛皓月。
待到一伙人吃飽喝足了,桌上的碗碟里那真是連渣都不剩,一伙人心滿意足地拍著肚子,明顯一臉吃的好舒服的感覺。
盤里沒了東西,下手晚了又顧及儀態的管芳儀狠狠掃了眾人一眼,不得不放下了筷子,抖出一塊手帕,輕輕拭唇。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令狐秋為什么說這里的吃的東西說是天下第二沒人敢說天下第一。
“不愧是京城來的,連吃東西都比我們吃的干凈!”往桌上湊了一眼的牛有道在管芳儀耳邊嘀咕了一聲。
管芳儀惱羞成怒,立刻噴了回去,“明明是你們裝盤的量少!”
牛有道懶得跟她吵,這女人無理也能撓出三分來,轉身笑著離開了。
待他一走,管芳儀立刻指著一群人臭罵,“老娘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被罵者面面相覷,看看桌上的碗碟是有夠尷尬的。
罵人者則追著牛有道去了,與牛有道談了許久才出來……
房間還是那間房間,卻少了個人。
一桶熱水,泡進浴桶里的牛有道閉著眼睛,那個經常光著身子跟他一起洗澡的女人是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沐浴之后,披頭散發地坐在了書案燈旁,滴水研墨,月蝶落在梁上熠熠生輝。
紙張鋪開,執筆寫黑白,開篇赫然是“太乙”二字。
字字認真仔細,一直到天色大亮,他才寫完擱筆。
推開門時,發現商淑清在外面,背對著,等著。
“郡主來了!”牛有道微微一笑,轉身回屋,坐在了梳妝臺前。
商淑清跟了進來,拿了梳子站在了他身后,為他梳理長發。
外出這么久,形勢所迫,牛有道自己已經能熟練給自己盤發,不過與商淑清之間的老規矩還是讓他沒有拒絕。
其實分別這么久,商淑清也有些忐忑,不知道牛有道還會不會讓她繼續梳頭,結果還好。
“道爺,你房間的燈一晚沒滅,一晚沒休息嗎?”商淑清輕輕問了聲。
“嗯,有點事。”牛有道盯著鏡子里的人,“看你氣色,也沒休息好吧。”
兩個晚上都沒休息,氣色能好才怪了,商淑清:“還好!”
牛有道:“郡主清瘦了不少啊,人都能被風吹走了。我不在,圓方是不是偷懶了,飲食上是不是沒照顧好郡主?”
商淑清笑道:“沒有。兩郡的局勢,戰馬遲遲不到,跟著擔心了而已,胃口受了點影響,幸好道爺及時回來。”
牛有道也笑了,開玩笑罷了,緩解久別重逢的尷尬而已,圓方跟了他這么久,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圓方那妖怪還不至于如此。
雙方靜默了一陣后,商淑清試著問了聲,“那個女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齊京紅娘嗎?外面傳言道爺要娶她?”
“這女人我可無福消受,為了應付當時的局勢而放出的謠言而已,當不得真。”牛有道閉著眼睛解釋了一句。
商淑清嘴角輕輕翹了一下,手上動作靈動了不少,疲憊的眼神中也有了神采。
盤好頭發后,牛有道起身,拿了書案上昨晚寫的東西,徑直來到了山莊外,來到小峰蒼松下的新墳前。
一手杵劍在地,一手揚起了手中的一疊紙張,嗡一聲,紙張無火自燃,很快化作片片灰燼隨風而去。
他在齊京的時候對黑牡丹說過,回來后要送她一件禮物,就是這部《太乙》修行功法,可惜這個承諾沒辦法再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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