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登云偏頭目送,之后又回頭看向榻上的兒子,面對這個兒子,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雜∨志∨蟲±
但有一點他不能否認,這個兒子的能力遠強過他,北州如今的發展勢頭,他自認換了他來的話,沒那個能力做到。
沒再說什么,邵登云轉身離去,邵三省趕緊跟出去相送。
站在榻旁的邵柳兒沒動,看到眼前這個讓她愛恨交織的大哥成了這般模樣,她心頭可謂百般滋味。
從小,這個大哥是如何護著她的,她知道。可這個大哥又是如何絕情傷害她的,她也親眼目睹了。
她現在已經很少見這個大哥,一看到他,就會讓她想起譚耀顯。
此時也依然想起了譚耀顯,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譚耀顯逃去了哪,也不知譚耀顯如今身在何方,過的好嗎?
“老爺慢走。”屋外,邵三省拱手相送。
邵登云背對著淡淡道:“跟我來一下。”
“是!”邵三省應下,跟上。
來到一處空曠僻靜之地,邵登云停步轉身,看著邵三省,那眼神看的他渾身不自在。
“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邵登云問道。
邵三省愣了一下,裝糊涂道:“老爺指什么?”
邵登云:“鐘陽旭面前,你剛才沒說實話。”
邵三省忙道:“老奴句句屬實。”
邵登云身子前傾,臉差點沒貼他臉上去,“你真當我在養老是不是?青山郡的消息可不是今天才到的。”
邵三省心弦一緊,明白他的意思,若真是因為嫉妒青山郡那邊,大公子不會今天才氣倒。
他忙改口道:“老爺,是老奴疏忽,今天才把消息上報給的大公子。”
邵登云徐徐道:“我還沒死呢!”
邵三省臉色劇變,噗通跪下了,“老爺息怒,這事大公子不讓泄露出去,否則大禪山那邊怕是會不高興。”
邵登云出手,一把就將他給揪了起來,不愧是武將。“我沒當鐘陽旭的面捅穿,你還不明白嗎?說!”
“青山郡的那批戰馬有可能是劫了我們北州的戰馬……”邵三省也挺無奈的,可是他也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將大概情況講了出來。
邵登云聽完后負手仰天,緩緩吐出一口氣來,自己這兒子了不起啊,沒想到背地里居然做了這么大的手腳,還差點就成功了,只可惜遭遇對手,功虧一簣。
“又是牛有道,呵呵,落到了寧王的兒子手里,呵呵,報應啊報應……”邵登云慘笑著慢慢轉身而去。
因為寧王的一手提攜,他才有了今天的榮華富貴,違背了當初對寧王的誓言,背叛了燕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
不比自己兒子,他對青山郡那邊的所作所為生不出一點恨意。
白云間,蘇照閨房內,蘇照與秦眠相對無語。
秦眠進來后一聲不吭,就這樣看著她,而且臉色有點難看。
“你怎么了?”蘇照終于打破沉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眠一臉苦澀道:“東家,運往北州的三萬匹戰馬,被牛有道給劫走了!”
蘇照悚然一驚,沉聲道:“怎么回事?戰馬不是已經運到了韓國那邊嗎?邵平波不是說剩下的事他會辦好嗎?”
秦眠無力搖頭。
蘇照咬了咬牙,問:“在什么地方劫的?這么多戰馬不可能一下弄走,走不快的,應該還有機會攔下來!”
秦眠苦笑:“已經到了青山郡,已經交到了商朝宗的手上。”
蘇照震驚,“這絕不可能!三萬匹戰馬,無論是走陸路還是走海路,都沒有這么快的速度。”
秦眠:“東家,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從時間上看,戰馬應該不是在韓國那邊出的事,應該是在齊國這邊失手了,牛有道是連同戰馬一起回到青山郡的。”
蘇照一臉的難以置信,“我們戰馬走了好些時候牛有道才從京城消失的,怎么會跟戰馬一起去了青山郡?”
秦眠無奈搖頭,甚至是一臉悲憤:“牛賊太狡詐了,他留在齊京應該就是障眼法,應該就是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暗地里肯定派了人動手。把令狐秋送進大牢,又造謠他也被抓了,又故意聲東擊西,他賴在京城拖到咱們的戰馬運走了才離開,應該也是在故意麻痹我們,好讓我們放心地認為戰馬已經走了,好讓我們誤以為戰馬的事不會和他有任何關系,他才好下手啊!這是瞞天過海啊!這是他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啊!咱們還在這跟他斗來斗去,殊不知他把咱們所有人都給騙了!此賊手段之高明,簡直令人發指!”
蘇照還是不敢相信,“這怎么可能?每條船上都有陷陰山的人,還有我們自己的人,一千多號修士啊,他怎么可能悄無聲息地將所有戰馬給劫走?他得出動多少人手才能將戰馬給劫走?再不濟也是拼個魚死網破、船沉大海,也不可能讓他把那么多戰馬帶回去啊!”
秦眠:“東家,不會有錯的,我也是剛剛接到上面的消息才知道,我們精心構織的船隊當中就有我們組織旗下的船只,船隊離開這邊不久,就已經改道去了青山郡。現在上面指明了是陷陰山做了手腳,讓我們查一查陷陰山到底是怎么回事,查一查西院大王那個阻隔會不會有什么問題,會不會把我們給暴露出來。試問上面已經說的這么明白了,怎么可能還會有錯?”
蘇照踉蹌后退,臉色異常難看,撞上椅子,慢慢坐下了。
她臉上,還有心里,此時充斥著滿滿的挫敗感,這種挫敗的滋味難以復加。
這輩子都沒輸的這么慘過,她想弄死牛有道,沒能弄死,連組織也針對出手了,還是讓牛有道給跑了,整個組織上上下下都被牛有道給牽著鼻子溜來溜去。
讓人跑了也就罷了,還被人把這邊花了好幾年工夫精心籌措的戰馬給劫了。
她之前還想阻攔牛有道獲取戰馬來著,現在是誰阻止誰?
她現在再次深深體會到了邵平波叮囑她的話,說她不是牛有道的對手!
她一開始心里還不服氣來著,現在心服口服了。
“難道就讓他這般猖狂不成?”蘇照忽猛然抬頭問道。
“組織吃了這么大的虧,豈能善罷甘休,這點已經不用你我費心,組織肯定會找他算這筆賬的!”秦眠咬牙切齒一聲。
她知道的比蘇照多一些,不僅僅是眼前這事,不僅僅是令狐秋廢了,連魏多那么重要的棋子都被牛有道給廢了,這筆賬上面豈能不算?
憤恨之余,蘇照又極度擔心起來,邵平波那邊怎么辦,她怎么對邵平波交代?
和安太平的事,她內心對邵平波多少有愧,還想幫邵平波盡心盡力辦好這次的事來著。
她深知這批戰馬對邵平波的重要性。這已經不是戰馬不戰馬的事,而是耽誤了邵平波為北州爭取的大好時機,再重新組織一批戰馬的話,得何年何月才能送到,這可如何是好?
皇宮大內。
坐在桌前用完膳的昊云圖接了伺候太監遞來的水,漱了漱口,偏頭吐進了端來的盆盂里,順手接了毛巾擦拭嘴,毛巾又扔了回去,起身離席。
走出門時,遇見了走上臺階的步尋。
步尋立刻站于一旁,等到昊云圖下來才跟上,下了臺階后,稟報道:“陛下,牛有道已經回青山郡,還帶回了近三萬匹戰馬!”
昊云圖停步,回頭看來,“三萬匹戰馬?”
步尋:“是的,青山郡那邊有消息,說這三萬匹戰馬都是天玉門一手策劃從齊國弄走的,牛有道只是個跑腿的。”
昊云圖:“寡人不管誰策劃的,寡人給他的令牌只能是一萬匹!怎么回事?一次弄走了這么多馬匹,你校事臺居然一點都不知情,現在才反應過來?”
步尋恭敬回道:“可能是校事臺的失誤,老奴已經命下面嚴查。不過還有一個可能,目前看來,這段時期根本沒有如此大批的戰馬出境,若非說有的話,也只有偷運往北州的那一批。蹊蹺的是,無論是從時間上,還是戰馬的數量上,抵達青山郡的都和北州的那一批大致相符,這恐怕不是巧合。”
昊云圖雙手抱在了腹部,目光閃爍道:“你的意思是說,青山郡搶了北州的戰馬?”
他這里從大局來看,所言不會說什么牛有道搶了邵平波的戰馬。
步尋:“若真是那批戰馬的話,北州的情況也不可能讓給青山郡或賣給青山郡,也只能是搶劫!想知道是不是,過段時間自然見分曉,屆時北州無大批戰馬出現,那就肯定是青山郡下的黑手。”
“呵!”昊云圖直搖頭,“若真是這樣的話,北州危矣,青山郡是在把北州往死里逼啊!韓國和燕國聯手攻打北州的事,雙方談判談的怎么樣了?”
步尋回:“探子報,還沒談攏。主要原因是,韓國認為北州如今本就是他們的地盤,所以想多占點,而燕國認為北州本是燕國的,雙方還在為打下北州后怎么劃分而爭執,一家動手又有后顧之憂。北州也不是吃素的,好像在暗中出手作梗阻撓,在兩國內部造謠掀起了阻力,搞的兩國朝廷誰都不好讓步,誰讓步就是賣國,無法對內交代,因此短時間內兩國怕是難以談攏。”
昊云圖哼哼冷笑兩聲,“邵登云的那個兒子的確不簡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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