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針對金州聚集的人馬也撤了,南州和金州逃過了一劫!”
天薇府內,坐在案后的玄薇看過手中情報后,隨手扔在了案上,嘆了聲。
嘆聲中藏了幾分惋惜,她既希望南州被燕國拿下,有牛有道欠的人情在,她好趁機招攬牛有道。
牛有道的修為不出眾,可貴在才能,完全可以拉來當謀士用。
一個好的謀士,足抵千軍萬馬,甚至勝過十個頂級層次的修士高手。
趙雄歌和牛有道,若說讓她選哪一個,她肯定毫不猶豫地選牛有道,一個趙雄歌再能打,面對國與國之間的力量,破壞力終究有限。
可她又不希望南州被拿下,目前的情況是最好的,她不希望東四國那邊的平衡被打破,不希望東邊有哪國壯大。在衛國無力大作為的時候,東邊最好就這樣互相牽制著。
所以她的情緒多少有些復雜。
一旁的唐儀試著問了聲,“燕國這次迫于形勢撤兵了,難道以后就不會再卷土重來嗎?”
面對燕國的情況,相對來說,她內心還是偏向牛有道的南州的,不希望牛有道有麻煩。
“若沒有大的變故,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是不太可能了。”玄薇站了起來,繞出長案來回踱步,“燕國當年丟了北州,和韓國爭執了多少年不肯罷休?如今易主,韓國也不可能輕言放棄,否則對國內上下不好交代,哪怕是做做樣子,也要繼續對峙下去。”
“宋國得了借口,隨時可以出兵,可單獨和燕國拼個你死我活也不敢,對國力消耗太大了,耗沒了力氣,一不小心會讓人把宋國和燕國給一塊收拾了。宋國一定是咬住借口糾纏不放,但不會輕舉妄動,背后一定在唆使韓國動手。趙國沒了內亂,在旁虎視眈眈,韓國也不會輕舉妄動,也一定在唆使宋國動手。”
唐儀又試著問道:“兩國會不會連趙,會不會三國聯手一起瓜分燕國?”
玄薇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七國相爭這么多年,彼此的算盤都清楚。趙國若敢連同韓、宋滅燕,我衛國和齊國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韓國西邊是浩瀚沙漠,沙蝎無數,大軍無法逾越,東邊諸國若想進軍西邊,唯有過境趙國。”
“正面的晉國已經夠讓人頭疼了,豈能再讓趙國強壯起來?趙國可以說是衛國和齊國背后的一道險阻,是幫兩國抵御東邊諸國的關鍵,東邊諸國誰都能坐大,衛國和齊國唯獨不會讓趙國坐大,這是兩國的重大戰略。”
“退讓一步便有各種接踵而至的麻煩。一旦趙國坐大,為了防范晉國,今后怕是要跪著討好趙國,得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滿足人家的胃口?把人養壯了,人家可不會領你的情,最后還得向你舉刀!”
“一旦趙國參與瓜分燕國,我衛國和齊國怎么的都要各派出一支人馬組成聯軍給趙國點教訓。如此一來,趙國要么坐視,要么…若不想看到韓國瓜分燕國后變得強大威脅到自己,就只能是對韓國趁虛而入發動進攻。因此韓國又投鼠忌器,這么繞上一圈便是制衡,若非如此,寧王商建伯死后,就燕國內部如今的情況,只怕早就垮了。”
唐儀若有所思地點頭,跟在玄薇身邊后,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長了不少的見識。
說到這,玄薇瞥了眼唐儀,“倒是牛有道自己,現在任誰都能看出他是商朝宗最大的靠山,商建雄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他。”
唐儀:“他手握南州人馬,商建雄敢輕舉妄動嗎?”
玄薇笑著搖頭,“有修士介入的戰爭,哪一方沒修士隨扈都不行,否則百萬軍中的上將首級也很容易被敵方給摘了,再強大的軍隊,沒了指揮還怎么打?大禪山愿意配合商朝宗人馬進壓金州,是為了震懾趙國,歸根結底是為了保南州。燕國都退兵了,你覺得大禪山還會主動招惹麻煩嗎?再說了…”
她頓了頓道:“他們自己不敢跟牛有道硬碰怕惹來南州大亂,可若是別人代勞的話…只怕大禪山巴不得借刀殺人,巴不得趁機借商建雄的手把牛有道給除了!大禪山不配合商朝宗的話,商朝宗的大軍就是擺設,敢擅自攻打朝廷就是找死,你說商建雄敢不敢輕舉妄動?”
唐儀沉默了,略蹙眉,內心深深為牛有道擔心上了。
“我倒是愿意為牛有道提供庇護,我也很欣賞他,只要他愿來我衛國助我一臂之力,他的一切麻煩都能迎刃而解。論財力,七國沒人比得過衛國,只要他愿來,他的修行資源我可以保證管夠,也能許他更大的便利。”
玄薇說著走到了唐儀面前,盯著她道:“你若能把他勸來,我愿為上清宗壓制其他門派,劃一州之地給上清宗!”
她是最早動心想招攬牛有道的,但一開始倒沒有那么強烈的招攬之心,畢竟她不是太叔雄,沒有從邵平波嘴中得知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不過她倒是最早對牛有道投入相當關注力量的人,當年牛有道劫了戰馬后她在沙漠遇見了袁罡就開始了,一個能驅使蝎皇的人的背后的人,她想不加大關注都難。
但并沒有比其他人知道的能多多少,某種程度來說,牛有道很低調,大多時候躲在南州幕后不出,連和牛有道一伙的商朝宗都經常搞不清牛有道的動向,外人就更難發現什么。
可自從南州和北州劇變,動靜搞大了,邵平波和牛有道雙雙登場進入了諸國的視線后。
這次南州和金州之事又有可能是牛有道干的。
加之太叔雄如此看重邵平波,令她對牛有道的招攬念頭越發強烈了。
太叔雄是什么人?能那般看重邵平波,絕不會無緣無故。
而眼前現擺著一個能屢屢克敗邵平波的人!
至于許諾給唐儀的一州之地,只要唐儀能把人勸來,給就給了!
牛有道來了能發揮作用,她自然會想辦法幫上清宗保住那一州之地,若沒什么作用,一州之地被人搶走了也怪不得她,沒誰規定一個門派的地盤是永遠屬于哪個門派的。
之所以希望唐儀能去勸,是因為她從唐儀急匆匆公布休夫的消息上看出來了,牛有道想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似乎是不看好她,只想跟她一碼歸一碼,不是她想招攬就能招攬來的。
牛有道不看好她,之后她主動招攬邵平波,結果邵平波冒險也要撇開她去投奔窮哈哈的晉國,也不看好她,這兩個死對頭的態度卻出奇的一致,讓她內心深處又驚又怒,甚至隱隱有惶恐。
如今派誰去招攬都是代表她,讓唐儀、讓上清宗去勸,也同樣是代表她,還能多一層成功的可能性,她自然是希望上清宗去勸。
一旁的西門晴空淡淡瞥了眼唐儀。
一州的地盤?唐儀多少有些吃驚,沒想到牛有道在玄薇眼里竟然能值這個價!
盡管氣色還不太好,不過海如月已經能下地四處走動了,還陸續接見了一些金州要員,以便穩定人心。
看著眼前略帶笑意的牛有道,海如月心中的怨恨難以釋懷。
牛有道是來辭行的,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這里,這里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勢單力薄,很容易被人給控制住。
“別以為你出了點主意救了我和我兒子,我就能忘記天振的事,就能感謝你!”海如月咬牙恨恨一聲,黎無花在旁拉她袖子也沒能攔住。
如今,黎無花對她的嚇唬可沒太大威懾力了。
牛有道微笑道:“長公主可能忘了一件事,你那長子蕭天振的命也是我救的。當然,他之后被鬼醫帶走我也脫不了干系,不過我想提醒長公主的是,蕭天振的下落別人找不到,我未必就沒辦法找到,不知長公主是希望我找到還是不希望我找到。”
“……”海如月欲言又止,很想說少在這故弄玄虛,然而想到這家伙的確不一般,種種事跡就不說了,連赤陽朱果都能從冰雪閣盜來,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長公主保重。”牛有道提劍抱拳告辭,轉身又杵劍而去。
海如月還想說點什么,被黎無花伸手攔了一下,黎無花跟了出來送客。
送到臨近刺史府大門口的時候,黎無花突然伸手碰了碰牛有道的胳膊肘,“老弟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女人的心思不重要,金州說到底還是我萬洞天府說的算。”
這話說的有些意味深長,還給了牛有道一個隱晦的眼色。
牛有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位怕他真把蕭天振給找回來,對方不希望蕭天振再回金州。
站在對方的立場,想法也能理解,蕭天振若回來了,對方可就尷尬了,牛有道微微頷首,沒明確表態。
兩只大型飛禽落入莽莽山林之中,高少陽被一名修士扶著跳落在地,向站在一塊山石上的趙森拱手:“趙府令。”
趙森居高臨下看著對方,他是在途中接到了宮里的傳訊,不得已悄悄脫離了隊伍折返回了金州府城周圍一帶。
他居高臨下沒有下來的意思,高少陽只好抬著頭問道:“牛有道人呢?”
趙森淡然道:“人還在刺史府內。”
話剛說完,空中撲下一只金翅,消息取出,一名太監看過后立刻稟報:“府令,牛有道離開了刺史府,看樣子是要離開府城。”“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