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聽到了是結拜,還要這樣說。
而天女教全是女弟子,門規也不許有男女之事出現,這分明是在羞辱惠清萍。
惠清萍面色一寒,“不會說人話就把臭嘴閉上!”
“放肆!”隨行在旁的易舒頓時出聲怒斥,師傅受辱,做弟子的自然要站出來說話。
龍休抬了抬住,“愿意拜就讓他們拜,誰也改變不了什么。”瞥向牛有道的目光中意味深長,貌似在讓牛有道自己看著辦。
牛有道一臉尷尬。
管芳儀、袁罡,還有費、鄭、夏等人,全都緊張了。
旁觀的司徒耀是既慶幸又緊張,慶幸龍休及時趕到了,不會坐視他之前擔心的事情發生,可又擔心龍休對牛有道不利,會徹底改變南州和金州目前的格局。
“弟弟,你還在猶豫什么,莫非想反悔?”惠清萍對旁逼迫一聲,逼迫牛有道繼續。
于是眾目睽睽之下,兩人相繼對天起誓磕拜,而后起身插香,又倒酒敬酒。
關心牛有道的人,皆為牛有道承受的巨大壓力捏了一把冷汗。
殊不知對牛有道來說,壓力是表面的,他之前沒想到凌霄閣和天女教都會派出長老級的人前來,也沒想到龍休會法駕親臨,更沒想到這些人能撞在一起,還真是一系列的意外。
這些情況都是他之前計算不到的情況,他之前僅估摸著燕國三大派會派個能做主的長老來,不認為區區一個茅廬山莊能讓龍休這種級別的法駕親臨。
不過事情他早有打算,這些人撞在一起雖是意外,對他來說,事情反倒簡單省事了不少。
兩人一完事,全泰峰插了過來湊熱鬧,用力拍了拍牛有道的肩膀,熱情無比道:“今日一拜,至此開始,你我就是自家兄弟,有老哥哥我在,凡事無須懼怕。”
斜了龍休一眼的惠清萍亦笑道:“小弟,姐姐我雖比你癡長,可擔當卻是有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這個姐姐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委屈。”
兩人一唱一和,和之前被逼迫結拜判若兩人,現在是搶著表態,極力幫牛有道安心,讓他不要怕。
說白了,兩人就是做給龍休看的,現在牛有道是我們的結拜義弟,你動他就是動我們,我們不會坐視。
也有聯手抱團對抗龍休的意味。
其實兩人也沒想到龍休會法駕親臨茅廬山莊,之前想到過燕國三大派會派人來,就算來上個長老級別的,他們也是能旗鼓相當對抗的,但龍休一來,則不一樣了,身份地位皆不對等,隨行人手的實力更是不差于這邊,兩人必須抱團。
現場氣氛壓抑且詭譎,大多數人都不敢吭聲了,牛有道適當地保持著沉默。
“鬧完了嗎?”龍休問了聲,他也沒想到親自跑來會遇上這檔子事。
燕國三大派接到牛有道和商朝宗訴冤告狀的信后,南州委屈巴巴請求做主的弱勢樣子,讓三大派忽視了南州這邊,人家都請他們做主了,說明南州是他們隨時可控的,并不擔心,并未第一時間派人介入南州這邊。
身為燕國的最后仲裁者,開始向燕國朝廷要交代了,與燕國朝廷書信往來著,誰想南州悍然出兵,在這時間差內打的定州毫無招架之力。
后來發現情況不對,丹榜傳來消息,宗元戰死,趙雄歌出手就不說了,燕國朝廷更是戰事告急,請求三大派出面調解。事情搞大了,燕國內部要大亂的節奏,三大派頓時坐不住了。
三派略做溝通,區區一個茅廬山莊還不值得三派的人全部來到,逍遙宮主動表示來南州這邊代表出面,于是龍休親自過來一看究竟。
總之來來回回這么一折騰,等到三大派不得不出手摁住南州的時候,幾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所以龍休也來晚了,甚至讓距離更遠的惠清萍和全泰峰趕到了他的前面來到。
但龍休心中也是慶幸的,幸好自己親自來了,不然隨便派個長老來行事,遇見這情況根本鎮不住。
見無人答話,龍休對牛有道偏頭示意了一下,“牛有道,你跟我來。”
牛有道剛挪步,惠清萍一把拉住了牛有道的胳膊,全泰峰也伸手攔在了牛有道的身前。
欲轉身而去的龍休止步,問:“你們想干什么?”
兩人沒回他,惠清萍對牛有道提醒道:“小弟,姐姐也是為你好。”
全泰峰嗯了聲,“老弟,我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到了這個地步,兩人不會輕易讓牛有道落到龍休的手中,不然為何見龍休來了還要搶著結拜,就是要個名正言順干預的借口。
龍休微微點頭,面無表情地盯著牛有道,“我不勉強,你們也不要勉強,愿不愿過來,讓牛有道自己看著辦。”
一句話讓惠清萍和全泰峰左右為難,牛有道是他們的結拜兄弟沒錯,可也是燕國的修士,在燕國境內當龍休的面脅迫燕國修士,龍休可就有出手的理由了,兩人都不得不把手給放下了。
牛有道可沒有猶豫的意思,立刻朝龍休走去,惠清萍情急之下又一把拉住了牛有道的胳膊,“小弟,不要魯莽,你可要想清楚了。”
龍休:“我說了,誰都不許勉強,誰敢妄動試試看,我保證一個都別想活著回去!”說罷偏頭示意了一下,邊上立刻有逍遙宮的隨行人員快速寫下密信放飛金翅。
惠清萍和全泰峰相視一眼,都知道人家這可不是在嚇唬他們,先不說附近有沒有另行安排的人手,首先龍休絕對有能力隨時調動燕國境內的各大修行門派對他們圍追堵截,哪怕是人手臨時從逍遙宮趕來,距離上的優勢也不是他們背后的門派能比的。
更何況,僅憑眼前的實力對比,他們就不是龍休隨行護衛人員的對手。
而龍休的隨行人員已經是就地行動,當場將他們給圍了,虎視眈眈,隨時要出手的樣子。
惠清萍暗中腹誹,沒想到會撞見龍休親自來到,她的手不得不又放下了,一個勁地朝牛有道使眼色。
“沒事。”牛有道微笑一句,繼續前行,向龍休走去。
他不怕,敢做就有敢當的心理準備,在南州這塊地面上,他也不是誰想殺就能殺的。
他是不喜歡拔劍動手,難得出手不代表他不會出手,不代表他是吃素的。
臨行前,他給了袁罡一個眼色,袁罡會意點頭。
“老弟!”全泰峰沉聲一喝,欲上前一步,一名逍遙宮的長老已閃身攔住了他,與他四目相對,對峙著。
龍休轉身而去,牛有道跟著。
管芳儀快步跟上了牛有道,途中一路對陳伯和吳老二等人使眼色,扶芳園一群老伙計,迅速不動聲色地往牛有道的去向集結暗布。
事關身家性命的事情,一旦翻臉,不管打的過打不過,這邊才不會管你是不是逍遙宮掌門龍休。
袁罡挪步到了費、夏、鄭三人身邊,四人不管眼前的對峙局面,悄然退出,迅速離開了茅廬山莊。
躲在月門后面偷窺的圓方迅速縮了回去,在墻根下來回踱步,情況不對呀,雙手翻來覆去搓個不停,焦慮不已。
水榭內,龍休憑欄處負手,淡淡問了聲,“你想干什么?”
問的自然是牛有道。
牛有道束手一旁,苦笑道:“宮主,我是真不想跟他們兩個結拜,可您都看到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他們逼著我結拜,我不結拜都不行。”
這個鍋,惠清萍和全泰峰還真得背了,許多人不知前面的談判,現場后來觀禮的人,包括龍休也親眼看到了惠清萍逼迫牛有道結拜,此時的惠清萍和全泰峰也不會說是牛有道逼他們結拜的。
易舒在旁斥責,“胡說八道,宮主已經出面給你做主了,當場拒絕便可,你有什么好怕的?竟敢當著宮主的面繼續和外敵結拜,是何居心?”
牛有道偏頭看向她,“易姑娘,你倒是說的輕巧。是,沒錯,宮主眼前是能給我做主,回頭呢,宮主能一直守在我身邊不成?無論是留仙宗、浮云宗、靈秀山還是大禪山,都得有弟子在外界行走,我們擋的住他們的報復嗎?你能隨時給我們這些小人物去找他們出頭嗎?易姑娘,你高高在上,大派出身沒人敢惹,不知道我們下面這些人的難處。”
“你…”易舒被堵的沒話說,強詞奪理道:“你在修行界喜歡結拜是出了名的,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牛有道不同意這個說法,“易姑娘,你明明看到是他們強迫我結拜,還非要往我頭上潑臟水。易姑娘,你到底站哪邊的啊,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易舒怒了,“你跟外敵結拜,還說我往外拐?”
“好了!”木已成舟的事再扯也沒意義,龍休喝斥阻止了一聲,回頭冷眼看向牛有道,“我不是問你結拜的事,南州攻打定州是怎么回事?”
牛有道擲地有聲道:“結拜是扯淡,誰能當真?就等宮主一句話,宮主若說停止進攻,我立刻向大禪山和商朝宗施壓,大軍立刻便可停下攻勢!”
這態度好!沒有任何含糊的地方,龍休聽了心里舒服,徐徐道:“不要再鬧了!燕國目前面臨外敵威脅,自己人不能內訌,立刻讓南州大軍停止進攻!”
“是!”牛有道應下,不過又拱手道:“宮主,我有一個疑問想請教,不知該不該問?”
龍休:“你說都說了,還有什么不能問,什么事?”
牛有道問道:“宮主,您是不是一直想置我于死地?”
龍休不知他何出此言,兩眼略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置你于死地了?”
牛有道:“之前朝廷借機興兵,欲攻打南州,我不信三大派不知道,但是沒人吭聲,坐視朝廷大軍壓境。之后朝廷又派刺客在金州襲擊我,而后我回到茅廬山莊,朝廷又集結大批人手再次襲擊,殺我數千修士,南州死傷近萬人馬,血流成河,茅廬山莊外的山野中盡是凄涼新冢,三大派至今無一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朝廷一而再,再而三挑釁,這般沒完沒了,敢問宮主,誰能忍得住,我該不該反擊?我向三大派陳冤訴苦,等到現在,沒等到一句公道話,等來的只是讓我住手,意思好像只是我錯了,那朝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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